瓦爾雅搖動下身體,捂著還有些發僵的腦袋從昏睡中蘇醒,“奧維奇,溫蒂尼走了?”
我對著椅子發呆聽到瓦爾雅的問話才有所反應,從冰椅子上站起來,“她離開了,回到屬于她的地方了。”
“呃…話說我是怎么在這么重要的場合下睡著的?”她站起身抻抻腰。
我沒有告訴她是溫蒂尼的溫水讓她陷入沉睡,這樣她又該懊悔自己的粗心大意了,“沒什么,溫蒂尼說你在戰斗中消耗了太多的經歷,身體一時沒有緩好。這種強迫睡眠的方式是身體的正常現象,現在還倒在那里的索菲亞也是這樣。”
我們看向依然熟睡的索菲亞,還有活下來的獵犬們,緊繃的心也舒緩許多。溫蒂尼沒有欺騙我們,她真的做得到使死者復生這種法術。索菲亞的指尖忽然跳動一下,隨后整只手臂也開始運動,她也醒了。
“奧維奇,溫蒂尼師傅她離開了吧。”
“是的。”我能夠感受到話語中的失望。
“果然如此,當時她也是這樣悄無聲息地離開我,不過沒什么了,我大概習慣了。”她從兜中掏出寶石,用力摔向地面。寶石碎片又形成圓圈,發出耀眼的光芒,索菲亞半只腳踏入傳送門,“冰堡的主人不能離開冰堡太長時間,我先回去,他們就…”
還未等她說完話,光圈就把她吞噬,而后劇烈地抖動一下,變成光塵。
瓦爾雅看著倒在地上的獵犬們,“索菲亞真是把難事留給我們了。”
“又是編制謊話,我感覺自己都要成為詐騙師了。”我擦去之前因戰斗粘在衣服上的灰塵,“不過他們能夠活下來,說說謊話也是值得的。”
“嗯。”瓦爾雅面無表情,可內心卻十分開心,喜悅如縹緲的霧水展現在她兩眉之間。
也許一般人捕捉不到她的喜悅,但我確確實實感受到她含有的善意與快樂。
倒在地上獵犬們逐漸蘇醒,他們也捂著頭緩緩地站起,有些人看到自己身上的血污還十分驚訝,很快他們便把目光鎖定在我們身上。那是看著敵人的目光,我能夠理解他們的心理,畢竟自己剛從睡夢中醒來發現身上有著血跡,渾身難受,而面前就是一個不認識的陌生人。換是我,我也會選擇警惕。
我抽出身后的地圖,與瓦爾雅高舉雙手表明自己沒有惡意。長官揮揮手示意獵犬們把手從刀柄上挪開,“你們是誰。”
我抖動地圖,“我們奉北境獵犬總指揮安格道爾·瓦西里耶的請求,來尋找未前往游騎兵營地的游騎兵們。”
聽到我的話,那些獵犬們臉上對我們展露出好意,不過長官依然還在繃著臉問:“看你們的裝束,你們并非獵犬,我們要怎么相信你們。”
“如果你們不相信我們,那么我們就離開這里。”我收起地圖,正要轉身。
“抱歉。”一聲道歉挽留住我的腳步,“我的名字是蓋爾·泰昂法尼,我愿意接受你們的幫助。”
我朝他伸出左手,沒有隱藏我和瓦爾雅的真實身份說:“我的名字是做蘭頓的奧維奇,我旁邊這位小姐的名字是瓦爾雅·德·亞特阿斯。”
他有力地與我握手,拉著我手來到一旁,“蘭頓的奧維奇,還有亞特阿斯小姐,請隨我來。”
“稱呼我奧維奇即可。”
瓦爾雅跟隨我們在旁附和說:“亞特阿斯對于我來說太沉重了,你可以叫我瓦爾雅,若是覺得失禮,叫我哈特也可以。”
“奧維奇,哈特。我記住了。”他停在深處的房間中,這是在剛才戰斗中我們沒有觸及的地方。
他從胸衣中拿出一張磨得發亮的舊地圖,將其平鋪在桌子上,“奧維奇,麻煩你展示從總指揮那里拿到的地圖。”
我照他的話做了。兩張地圖大小一樣,一張字跡清晰但缺少大量的信息,另一張雖字跡模糊但上面滿是獵犬們的心血。他用手指順著黑色的石墨線畫出三角形,把自由堡壘與冰堡變成頂點中的兩點,最后一點鎖在自由堡壘南部,冰堡西北部的森林西部深處。
“暴雪讓我們在這片樹林中迷失方向,但我們卻無意間發現一個荒廢已久的洞穴。為什么說這個洞穴是荒廢的,因為我們在墻壁上找到了一些壁畫,這里有著濃郁的生活氣息。起初我還以為這是霍姆人的壁畫,但越看越不像。我懷疑那里要么是有人居住的洞穴,要么便是遺跡。”
“有趣,你還記得壁畫的樣子嗎?”
他抓著頭發奮力回想,靈光一閃拿出炭筆在桌子上畫了許多奇怪的符號,其中最大的符號還是帶有橫線的正三角形。
我看懂了,這些符號都是是古人符號,而那個最大的符號正是“風”的意思。
“我知道這些符號是什么,它們是古人遺留下的符號。”我借到蓋爾的炭筆,在我和瓦爾雅的地圖上畫出那個三角形,“謝謝你,泰昂法尼。你真是幫了我們大忙啦。”
“沒什么,能夠遇到你們才是你們幫我大忙了。”他收起地圖,“還請你們為我們引路回到冰堡。”
“當然…沒問題了。”我心虛地回答。我們是靠著在索菲亞的傳送門才來到這里,自己也不熟悉路。不過事已至此,我們也只能答應蓋爾的要求。
我們有驚無險地穿越森林,雖然途中遇到一些怪物,也迷路了兩三次但還是全員平穩地到達冰堡。我也知道為什么游騎兵隊伍能在森林中迷路,因為他們的地圖太久導致上面關鍵的記號點被炭筆的黑線蓋住,才會錯失那些被標記好的樹木。
回到冰堡我又一次以旅客身份拜訪冰堡的瓦爾基里索菲亞·奧古斯丁,也在樓下會面了達戈尼特,雖然他對我還有些不服,但態度卻好多了。我和瓦爾雅回到索菲亞最開始給我們定好的房間,拿出我的地圖。
我略帶興奮地說:“我們終于要看見北境中的古人遺跡了,也許你的愿望就快實現了。”
本應最為開心的瓦爾雅搖搖頭說:“你之前翻譯過紙條,上面明確說了更北,這個地點非但不在北甚至在北境中還有些偏南。”
瓦爾雅的話澆滅了我的熱情,她說的沒有錯誤。三張紙條的后兩張中確實說了更北這個事情,我們不知道古人究竟是以巨城為南還是以海倫哥本為南,因此這個地點是不是我們的目的地我也不知道。
“那我們不去嗎?”
她搖否決,“不,我們必須要去。即便不是我的目的地,但它是古人遺跡,就有被探索的價值。對吧,奧維奇學者。”
“沒錯。”我下定決心站起身準備做出握拳動作,卻被突然的敲門聲打斷。
三杯裝著透明液體的玻璃杯懸浮在索菲亞身旁,她端起其中一杯優雅地喝了一口,“你們在討論什么?”
我能聞到那濃烈的酒精味,顯然她又拿著伏特加來了,“呃…我們在討論地圖上的洞穴。”
她饒有興趣地看著地圖上面的三角形,“冰堡、自由堡壘,這…呃…哦,這地方不是苦行者之穴嗎?”
“你知道這個地方?”瓦爾雅雙眼冒光。
她坐在床上翹起一條腿,“我不僅知道,我還去過。”
“你能說的再多一些嗎?”瓦爾雅著急地問。
索菲亞沒有離開回答,操控懸浮的杯子穩穩地落在我和瓦爾雅之間的桌子上,“你喝了這杯伏特加,我就告訴你。”紅色的眼睛中蘊含著惡魔的直視,我已經準備好離開房間了。
瓦爾雅搖搖頭,“別想騙我喝酒,我是不會喝的。”
索菲亞慵懶地撩動頭發,語氣充滿嘲諷,“不是我騙你喝,是你根本不敢喝吧。我可還記得你那可憐的自控力在酒精前不堪一擊的樣子,奧維奇那天還真是可憐。”
啊,這個女人,她明知道瓦爾雅會偏執,還這樣煽風點火。
“那個,我今天有點累了。”我拉開門,想要離開。
“站住。”瓦爾雅的眼中燃起熊熊燃燒的斗志,“我會喝的,讓你知道我的自控力有多強,而你也必須把你所知道的告訴我。”
完蛋了,偏執出現了。白色的惡魔得逞了,我只能瞪著索菲亞來進行默默的抗議。
瓦爾雅拿起玻璃杯,手臂還有些顫抖,玻璃杯忽上忽下就是碰不到瓦爾雅的嘴唇。我在心中祈禱著希望奇跡能夠發生,瓦爾雅可以回心轉意,但沒有奇跡,瓦爾雅一股腦地把透明液體倒入口中,然后咽下去了。從她的表情來看,她完全沒有品嘗出伏特加的美感,只是留下無盡辛辣還有那一道入喉的火線。
看到瓦爾雅痛苦的表情索菲亞忍不住地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瓦爾雅,那杯子里面是涼水,你怎么喝出了酒的味道。”
我接過杯子聞了聞,確定里面沒有半點酒味。我放心地長舒一口氣,看到瓦爾雅不甘心的表情。
“好了,好了。別欺負瓦爾雅了。”我急忙打圓場,轉移話題,“索菲亞還是談談那個苦行者之穴的名字由來吧。”
索菲亞止住笑聲但瓦爾雅還在不甘心,索菲亞輕咳一聲說:“在溫蒂尼師傅還在教我法術時,她曾領我來過那個洞穴,并且我們在那里找到含有大量魔力的冰泉。然后她就告訴我這個地方叫做苦行者之泉,后來我就命名這里為苦行者之穴。”
我很想指出這個起名方式好隨便,但沒有說出口。
“好隨便的起名,果然有些人某個地方太大會讓營養流不進腦子。”瓦爾雅竟然脫口而出。
“就算再怎么笨蛋,我也不會不知道酒與水的區別。”索菲亞輕哼一聲。
我敏銳地嗅到了火藥即將被爆炸的氣味,插嘴說:“對了,你和溫蒂尼去那里干什么。”
“為了學習更強的法術,曾經有很多術士來到這里汲取魔力,他們往往要背負死亡的風險才能到達這里。到達這里后他們會像苦行者一樣住在冰泉之中,直到領悟冰泉中的力量。”她把手撫在胸上,“我不到一周便領悟冰泉中的力量,怎么樣,是不是很強。”
“可能你的腦袋空空如也,所以才會讓力量輕易填滿你的腦袋。”
“有些人想領悟都領悟不了,幸好沒有分不清酒與水的術士坐在冰泉中,不然他可能會對冰泉產生幻覺,然后傻傻地喝口冰泉水。”
“然后那人就會把冰泉水改名為伏特加之泉了,然后告訴其他人這里是伏特加之穴。”
啊,喋喋不休的斗嘴場面又開始了。
我十分不理解為什么在其他人面前高高在上的索菲亞會在瓦爾雅面前會變得像十五六歲時不服輸的小姑娘,而平時冷峻嚴肅的瓦爾雅也在索菲亞面前露出自己曾經在亞特阿斯的公主氣。
最終我只能強加一個理由,可能這就是她們之間友誼的象征吧。
“所以奧維奇,你喜歡大的還是小的?”二人忽然停止爭斗轉睛看我。
我正思考苦行者之穴墻壁上的正三角是什么意思,隨口一答,“大的好啊。”
索菲亞趾高氣揚地說:“你看奧維奇也說大的好吧。”
瓦爾雅的表情有些失落,我好像意識到我自己說錯話了,趕緊補救,“大小各有各的好處,這種事情不能強求,畢竟人和人是不同的。小的雖然沒有大的性感,但是可愛啊。”
二人迷惑地看著我,瓦爾雅開口說:“我們在談論大型犬好還是小型犬好,奧維奇,你在說什么?”
“是啊,奧維奇。你是不是想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了。”索菲亞露出壞笑。
“啊,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尷尬地撓撓頭,“大的好能看家護院,小的也好能觀賞撫摸。無論是大的還是小的,我都喜歡,這種事情不能強求吧。啊,哈哈哈哈。”
“奧維奇,你剛才可不是這么說的哦。”索菲亞眨下眼皮,“你到底喜歡什么大小哪?”
瓦爾雅冷漠地看著我說出總是用于形容我的詞。
“變態。”
求求你們饒了我吧,無聲地吶喊,臉上的微笑繃得僵硬,“我們還是繼續談談洞穴吧。”
“變態。”兩人同時發出這樣聲音。
“為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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