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繼續在冰堡待了幾天,這些天中達戈尼特的兵團與蓋爾·泰昂法尼的游騎兵一同離開冰堡前往游騎兵營地,卡恩·瓦西里耶則聽從我們的建議回到巨城。我們也準備好向索菲亞告別,但她卻讓我們再在這里等一些天,因為她接到來自北境巨城的寒鴉,信中說安格道爾·瓦西里耶要抽出時間到達冰堡與我們會面 我們也只好把日子往后推遲幾日,等待與安格道爾的見面。
壁爐火焰發出細小的燃燒聲,讓我的房間暖洋洋的。我靜靜地掏出筆翻開日記本,寫著斷斷續續的日記。
圣元一零四六年四月十三日 離開辛吉蘭時已是三月中旬,我們在殖民領大概住了半個月之久,然后來到北境巨城,沒想到時間過得這么快。現在已是四月中旬了,春天可不喜歡北境,凜冽寒風與連綿小雪是北境特有的標志,生活在這里的人比其他地區人更加堅強也更加樂觀,他們喜歡友情、力量、還有不知從哪里得到的伏特加。我跟冰堡的獵犬一同吃飯時,他們的食物補給中總會有一樣飲品,伏特加…
敲門聲打斷書寫,我撂下筆把日記放回包中,“請進。”
門外的人并沒有進入房間,僅是在門外傳話,“北境獵犬總指揮安格道爾·瓦西里耶正與冰堡的瓦爾基里對話,他們希望你能夠在這次對話中出席。”
他的官腔有些讓我不舒服,因為這些天的隨便讓我也開始變得隨便起來了。我站起身對著鏡子整理好儀態,別讓這幾天的隨性擊敗我花費幾年學會的宮廷禮儀。
推開通往會議室的門,索菲亞正坐在王座上,安格道爾與瓦爾雅也坐在不錯的皮椅上。
看到我的到來安格道爾禮貌地站起來對我們道謝,“奧維奇與亞特阿斯公主,我從索菲亞那里聽說到溫蒂尼的事情,若沒有你的出現我們北境獵犬又會損失一大戰斗力,還有我的兒子也不會再見到我了。”
“承蒙夸獎,我只是做了正確的事情。”我坐到瓦爾雅身旁。
“總指揮閣下,把那件事情告訴奧維奇吧。”索菲亞秉持矜持,嗓音中帶有威嚴地說。
“那好。”安格道爾也坐回椅子上,“奧維奇,圣國暫停內戰了。”
“什么…”我有點不敢相信我的耳朵,所有人都在推測戰爭將會持續甚至會更壞,但突如其來的事實讓我大跌眼鏡。
不光是我,連身邊的瓦爾雅也對這件事感到驚訝。
“看到你們的吃驚,看來你們是誤解了。”安格道爾進一步解釋,“三月下旬杜澤皇帝與馬丹女王的軍隊在在奧特蘭與多特蘭的邊境線上的平原上展開主力決戰,最開始馬丹的軍隊沒有抵御住皇帝軍隊的沖鋒,皇帝憑借騎兵用了很少的代價沖散馬丹的主力。但天平卻給了馬丹一方,一場大雨改變了戰局,馬丹的軍隊遠程兵居多,大雨導致路面泥濘不堪,騎兵的戰斗力大幅度下降,馬丹憑借弩兵與長弓手擊退襲來的騎兵,隨后又推回了戰線。可能是因為人員的巨大開銷問題,還是死者的撫恤金,雙方陸陸續續撤軍。結果在四月七日時前線只有雙方用于巡邏的小部隊,如皇帝親衛隊與至一騎士團。”
“也就是說現在前線戰場中沒有主力部隊了。”
“不僅如此,雙方的經濟封鎖也開始松動起來了。原本雙方嚴加禁止互通商隊,但是現在能夠通過安檢的商隊便可以在兩地之間同行。”安格道爾捏捏自己的胡子,“依我看,皇帝與女王應該正在拉幫結伙,所以才會放松進攻的腳步。”
“進入的了對峙狀態,看來內戰會持續更長時間了。”索菲亞平淡地說。
“全凱斯都在心系這場圣國內戰,獵犬的物資補給來自殖民領與凱斯各國。”安格道爾嘆口氣說,“如今圣國內戰各國心懷鬼胎,這月新到的物資補給又縮水了。”
“呃…有沒有可能是市長貪污。”索菲亞一針見血,讓我和瓦爾雅想起那個平雪鎮的鎮長。
“你這么一說也對,我們在殖民領的獵犬剛剛解決掉平雪鎮的鎮長卡朋,在他的密庫中發現了放爛的補給品。我一直都想解決補給品被中飽私囊的問題,但是這補給線途經的城市實在讓我們有些分身乏力。負責影兵團的弗蘭妮也找我商量過如何解決貪污問題,但實際效果并不算太好。”他忽然轉動眼珠盯向我,“補給先不必再說了。我們又有了新的發現,在多兵團的聯合下一個活躍的異界傳送門被我們發現了。可是每當有人離近傳送門時,若眨下雙眼,則傳送門會迅速消失,然后在雪地上留下一堆奇怪的符號。我們找來學者記下符號,他們判斷出這是古人文字,但是卻沒辦法破譯。”
我知道他這次前來找到我的目的所在了,“總指揮,我會幫北境獵犬破譯古人文字,但現在我和瓦爾雅有重要的事情要處理。等我們完成這個重要的事情后我再去幫你。”
“好。”他掏出一塊黑色的令牌,“這塊令牌代表我,你可以使用這塊令牌前往游騎兵營地跟當地的學者交談交談。達戈尼特的兵團與游騎兵兵團正在游騎兵營地,祝愿你們能夠好好相處。還有許多事情在北境巨城等待我處理,那么再見了,各位。”他把令牌放在桌子上,離開房間。
待安格道爾離開后,索菲亞繃緊的肌肉也得到放松,她有些打趣地說:“看來總指揮安格道爾他很重視你們,若是僅是為了傳達事情也不會親自到來了。那么,你們打算去游騎兵營地嗎?”
“我一定會去,但并不是現在。溫蒂尼告訴過我,我的命運正與獵犬交織成網,瓦西里耶讓我們處理這件事應該也是命運的選擇。”
“奧維奇,若是去,我也沒有任何理由拒絕。”瓦爾雅附和道。
我開心地回頭看瓦爾雅,“謝謝你。”
“好了,好了。不要在這里跟我演你們感情好的戲了。”索菲亞活動坐僵的身體,“話說奧維奇與瓦爾雅,你們真的相信命運率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嗎?術士能夠相信我尚可理解,因為法術總會影響到一些不可視的東西。”
“我并不相信命運率,但是我相信因果。種種的因,才會有種種的果。因是已定的,果實正變的,定與變互相影響。”
瓦爾雅看眼自己的左臂,“我相信,而且在遇到奧維奇之后更加確信。”
索菲亞輕笑一聲,這不是針對瓦爾雅而是想起溫蒂尼曾告訴她奧維奇是命運之子。身為命運之子的他卻不相信命運率,這未免也太好笑了。
“再糾結這種虛幻的事情也沒什么用,說些實用的。你們真的打算好要去苦行者之穴了嗎?”
“當然。”我們異口同聲地回答索菲亞。
“既然總指揮都給你們令牌了,那我也應該給你們一樣有用的東西。”她站起身來到內室,從柜子中拿出兩條掛著冰晶的項鏈,冰晶被做成了六角形雪花的形狀。她把東西交付在我們手中,“這是兩條項鏈是當年我和溫蒂尼進入洞穴中戴過的,它們可以保護你們不會被洞穴中的寒冷凍傷。”
瓦爾雅攥住項鏈,“可這是你師父的物品。”
“沒關系的,到時候你們用完再還回來就好。”她半開玩笑地說,從話語之間我們都能聽到隱藏的不舍。
終于我和瓦爾雅定下日期,在清晨時刻向索菲亞告別離開冰堡前往森林,在臨走之前她笑著對我們說:“要注意安全。”
大概離開冰堡一個多小時左右,我們終于摸到了森林的邊緣,北風吹打森林發出聲響像是有人在嚎哭一樣。在北境生長的樹木形狀扭曲,葉片發灰,像楓葉的形狀,這種樹也有幸被放入怪物圖鑒中,它們的名字叫做苦樹,獵犬們更喜歡叫它哭樹。
我摸出兜中的地圖,確定好我們目前所在的位置。多虧索菲亞的項鏈,也許是出于心理作用或是真的有用,我感覺身體能夠抵御寒冷了。瓦爾雅摘下面巾,跟我一同看地圖。
“這片樹林在地圖上沒有名稱,也不知道為什么獵犬們不給它起名。”瓦爾雅擦去落在地圖上的雪片。
“那我們給這片樹林命名好了。”
“希望你不要跟索菲亞一樣,叫這片樹林為苦樹之林。”
“那太丟人了。”我思考片刻,“獵犬們喜歡叫這種樹為哭樹,而它的名字實際是苦哭森林吧。”
瓦爾雅把頭轉向別處,“你跟索菲亞一樣沒有藝術感,算了,我們還是看看怎么前往那個苦行者之穴吧。”
我識別出地圖上的小記號,自己所處的位置相對應,“從這里往北走四公里,再往西走遇到山脈,最后向南就可以達到了。”
“奧維奇。”瓦爾雅輕聲呼喚我,指著遠處森林中黑影,“那些就是霍姆人吧。”
順著瓦爾雅的手指看去,確實有拿著長棍狀武器的人對我們蹦蹦跳跳,我收起地圖,把手放在后背的劍柄上,“確實是霍姆人,跟我來。”
瓦爾雅也握住刀柄謹慎地跟隨我進入森林,人影雖然看起來很近,但實際卻距離我們很遠。我們走了很長時間,人影才變成人,那些人手中拿著木槍木盾,并沒有要攻擊我們的意思。
我們距離他們一百步左右時,他們一邊做手勢一邊說我們聽不懂語言,等到肢體語言與口語語言停止后他們飛快地跑起來。
“他們讓我們干什么?”我有些好奇。
“也許是在向我們求救。”瓦爾雅拔出刀跟了上去,我也疾步跟隨。
他們時而回頭看向我們,若是距離我們太遠了,他們也會等待我們一會。越是跟隨他們,周圍空氣中的雪花也越多,我和瓦爾雅意識到這是魔物出現的現象。
“奧維奇,看來是雪怪。”圣潔之光已經覆蓋住瓦爾雅的刀身。
我依然握著劍,但也讓圣潔之光包裹住劍身,“萬一是雪女哪。”
“別胡說了。作為類人的雪女可不會讓霍恩人這么驚恐,他們只是文明程度低而已,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野獸。”
果不其然那些霍恩人停在一個木制的小村莊前,而在村莊的外圍有著七八只跟樹般高的雪怪,在雪怪的腳下還有著凍僵的尸體。一名霍恩的孩子站在外面哇哇大哭,那些手持木矛的霍恩人沒人敢上前保護他,因為他們知道自己去了只會是多填一副尸體。
“瓦爾雅。”我加速奔跑一把撲倒孩子,用身體包裹住他。
“紅蓮——爆矢!”
疾風般的光矢正中那只雪怪,中箭的雪怪四分五裂成為巨大的雪團,砸在我的身上。我抖抖身上的雪,看眼身下的孩子完好無損,一躍從雪堆中蹦出來。我拉起孩子,拍拍他的后背讓他快走。
圣潔之光盈滿從劍身溢出,連我的手臂也被圣潔之光染白。
瓦爾雅已經轉移到那些雪怪的身后,我大喊一聲圣潔之光從我腳下形成一層層光圈,凡是光圈所觸及到的地方,詭異的暴雪消失變成片片雪花。
瓦爾雅閃到雪怪身后,手起刀落將其分成兩半。我也來到一只雪怪身前,躲開他笨重且緩慢的攻擊,跳到身后一劍正中核心。
那原本巨大的雪怪瞬間散落成一堆雪,失去生命跡象。
我和瓦爾雅慢慢處決掉所有的雪怪后準備離開。那些霍恩人從村莊中走來出來,他們用著他們的語言朝我們發出感謝,雖然我們聽不懂但還是能知道他們十分感激我們。忽然從人群中擠出一個健壯的男人,他口齒不清地說:“屑謝…尼們保戶了…村子。”
我有些好奇,便放慢語速問:“你會說我們的話?”
“我只會一點…點。”
“你叫什么名字?”
“馬杜羅。”他匆忙地握住我的手,禮貌地學我們的模樣搖動幾下,“我很想…幫助你們。”
“不用了。”
他固執地握手,“我就是想幫你,幫你。”
雖然他的語氣很強硬但是我知道他的好意,我突然想起西邊的山脈,“你知道西邊的山脈嗎?”
“當然。”
“那就麻煩你了。”
“好好好。”他高興地蹦來蹦去,說著夾雜霍恩語的話。
我和瓦爾雅望向這些村民,不由得想到一起去。
這是多么美好的村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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