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第六章 德魯迪

  瓦爾雅確實曾住在過乞丐王信中提及的酒館,不過老板說她今天一早便退掉房間,離開酒館不知蹤影了。我垂頭喪氣地回到酒館,發現索夫業已坐在椅子上等我回來。他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看向我,甩了甩手中的信紙說:“法蘭福欺騙了你,這才是瓦爾雅真正的下落。”

  我接過信問:“法蘭福為什么要欺騙我,我跟他沒有任何仇怨,更甚說從我們救下他的妻子來看,我應該是他的恩人。”

  “正因如此,他才不希望你去那里。看看信上寫了什么吧,接下來的路可有些不好走了。”

  我展開信審閱一遍后問:“索兄,卡蘭城北部的祭壇,那是什么?”

  “世界上有許多種的宗教。至一多位神系、愛若拉神系、圣靈神系、沙平神系下的宗教行為比較溫和,而總有一些神系下的宗教行為十分激進。”索夫用手指在腹部比劃許多下,“還有一些隱匿著的宗教,它們在黑暗中招募著自己的教徒,比起慢慢禱告使神靈顯現,他們更喜歡使用獻祭等一系列暴力的手段來召喚神靈。那個祭壇正是獻祭活人的邪教所建,經過這幾年的發展他們吸收掉村子,變成一股很大的地方宗教團體。”

  “領主不管他們嗎?他怎么可以容忍邪教組織在他的領地橫行霸道。”

  “正教的腐敗與卡蘭的貧窮讓這里的人對生命冷漠到令人發指,違法與犯罪隨處可見。刀劍出鞘的聲音在外城區業已成為一種家常便飯的聲音,黑夜中沒有守衛敢去管卡蘭城的黑幫火并,若是管了,那么倒在地上的人還要算上他自己了。城池里都這樣混亂不堪,更何況在邊緣地區的小村落了。”索夫給自己倒杯茶水繼續說,“告訴你個好消息,馬丹夫人的軍隊抵抗住皇帝的軍隊了。”

  “圣國皇帝已經連個地區領主都鎮壓不住了嗎?”

  “圣國要發生翻天覆地的變換了,辛吉蘭的領主現在應該正朝奧特蘭趕去。”索夫搓搓手說,“算了,先不談這件事了。奧兄,你要去祭壇嗎?那里的人可不會屈服于你伯爵的頭銜,前行之路可是危險萬分。”

  “那樣我更要去了,我不能丟下瓦爾雅讓她一人去面對危險。”

  索夫看到我堅定的表情眼中閃過一絲哀傷,極小聲自言自語說:“如果當時我也有這種覺悟,活下來的就會是她了。”

  我注意索夫細微的變化擔憂地說:“索兄,你怎么了?”

  索夫連忙轉換到一如既往的輕佻狀態說:“我在嫉妒你和瓦爾雅見面的卿卿我我。”

  “回你屋子睡覺去吧。”我拿起蘋果朝他砸去。

  他側身接住蘋果,啃了一大口說:“那么,我們明天一早就出發?”

  “你要是不覺得累,那就今晚夜行去祭壇。”

  “那還是算了。”索夫拉開門離開房間。我打理好物品躺在床上,思考那些村子的人會是怎樣。

  我和索夫騎著乞丐王獎賞我們的馬,先前往那座被祭壇控制的村子打探消息。村莊從遠處看與其他村莊并有什么異常,但當我們走到村莊內就發現不一樣了。男人們臉上涂著紅褐色的染料,上身不穿衣服,披著狼皮或是熊皮制的披風,下身穿著粗糙的皮毛褲子。而女人們也是民風彪悍,雖不像男人坦胸露乳,但她們穿著簡易的皮毛衣服遮住關鍵部位。這里的女人與男人擁有同樣的地位,在路上一個男人撞到一個女人的肩膀,男人非但沒有道歉反而羞辱了她。惱羞成怒的女人拔出身后的斧子,讓那個男人的頭顱滾到旁邊的菜地中。

  怪異的事情不止如此,這里部分田地荒廢到長滿雜草,每家每戶都把肉類掛在屋檐上風干。不少男人與女人手握弓箭離開村子,帶回大量生肉。

  他們看向我們,視線不在我們而在我們胯下的馬,那是人類渴望食物的眼神。

  “索兄,你去跟問問他們瓦爾雅有沒有來到這里。”我悄悄地對索夫說。

  “你自己去吧。”索夫控制馬避開我,“他們可不是文明人。”

  我鄙夷地看向索夫,勒緊馬韁繩讓馬停在一個男人旁邊。他那兇狠的刀疤臉讓我正要說出口的話哽咽到喉嚨,半天才擠出來,“你們的村長在哪?”

  我分不清他臉上的表情是威脅還是和善,反正他的語氣十分不友好說:“前面的十字路口,最大的房子就是村長的房子。”

  我連忙驅動馬匹離開那個男人,我感覺我要是再跟他多說話,他恨不得拔出斧頭在我身上留下傷口。我本以為那個村長是村莊的長者能好好說話,但我忘記了這村本身就很不正常。站在我們面前不是一個和藹地拄著拐的老人,而是一個手持巨斧,渾身由肌肉組成的男人。他身后的披風不是狼皮而是虎皮,依我看應該他親自輪巨斧擊殺的,他渾身的肌肉跳動向我示威。

  “你來找我干什么,為了村長之位?”雄厚的聲音穿透我耳膜,讓對他心生敬畏。

  “我們是向你打聽…”

  “夠了,我們是德魯迪。”他輪動巨斧砸裂旁邊的木樁說,“德魯迪,就要用德魯迪的方式來解決。你贏了我,你就可以問你想知道的,如果你輸了,你的頭蓋骨就當我的碗吧。”

  我向索夫求救,他搖搖頭對我說:“德魯迪,教徒嗜血好戰,及其崇尚武力征服。奧兄,我不能出手,周圍的人不會允許我出手。”

  我看向這個比我高出一頭的男人,心生恐懼,卻依然拔出刀來做好防御姿態。我鼓舞我自己,朝前踏出一步。師承奧克萊娜,我所擅長的并非主動攻擊,而是以靜制動。但面前的巨漢并非勇夫,而粗中有細,他沒有大幅度地揮擊讓我有可乘之機。反而他在用輕擊來消耗我的耐力,當我疲憊時來一記終結一擊。但他錯了,我比他更有耐心,比起奧克萊娜當年的訓練,他的輕擊對于我來說是九牛一毛。我故意在側閃時用劍尖摩擦地面,裝作我已疲倦。他果然上當,猛然橫向掄起巨斧朝我襲來。我抓準機會,壓低重心,刀身擋住他的猛擊。在刀身受到撞擊的瞬間,刀身傾斜一定的角度與斧刃完美契合,斧順著刀身劃過我臉前的空氣。我可沒時間感嘆斧刃帶來的尖銳的寒氣,即刻橫過劍身奮力朝他刺去。巨斧的慣性已經讓他沒辦法收回巨斧,為了防止避免被我刺中,他索性放手讓巨斧飛向天空。

  巨斧落地壓出深深的痕跡,刀尖抵住猛漢的下巴宣告戰斗結束。

  我收回刀,費力地拽出巨斧還給猛漢說:“村長,算我贏了吧。”

  他臉上沒絲毫的不服氣,拿回巨斧放到背后說:“我叫雷諾,你叫什么。”

  “奧威·萬·阿加維托。”我本想伸手向他表示友好,但我想到我可憐的手掌會被他壯如熊般的手掌捏碎,只好靜靜地站著。

  他露出歡快的笑容,那是真誠的戰士笑容,“來我家,我讓我老婆為你們做些好吃的。”他握拳撞我下肩膀。

  我瞬間慶幸自己剛才做出了正確的選擇,那就是沒跟這個肌肉猛漢握手。剛才他那表示友好的簡單一拳,就如一塊鋼鐵般撞擊到我的肩膀,讓我的肩膀酸痛不已。他回到屋內,大聲喧嚷,“老婆,我朋友來了,把咱家的那珍藏的鹿肉燉了吧。”

  “你喊什么,我又不是聾子。”房屋內部也用同樣的方式回應他。

  我揉揉我酸痛的肩膀,索夫在一旁咧嘴偷笑。我小聲向他埋怨道,“以后我肯定不來這野人部落,他們快殺了我了。”

  “剛才真是為你捏了一把汗。”他雙手抱住后腦勺不負責任地說,“如果你被那巨斧砍中,我只有五成把握能把你從那巨斧中救出來。”

  “那還真是謝謝你啊。”我學那猛漢用拳撞索夫。

  看到索夫不疼不癢的表情,我終于知道我和雷諾的差距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夠練成的。索夫長嘆一口氣說:“真是幸運,你的劍術固然不錯,但你是否發現那個猛漢并沒有要取你性命的意思。其實你剛才偏斜他巨斧時,他完全可以用力下砸,對他來說最壞的結局就是他被你刺傷,而你要被他劈成兩半。”

  我沉默片刻點頭同意索夫,“你說的沒錯,我剛才確實冒險了。”

  索夫卻拍拍自己的胸脯說:“別擔心,如果他要是敢下砸,我的打刀肯定會先他一步刺入他的心臟。”

  索夫這句話絕非胡說,我能看見他刀柄上的淋淋汗水,還有沾在衣服上的汗水。

  我開心地又用拳頭撞了他一下說:“希望不是五成把握。”

  “沒錯,就是五成把握。”他也用拳頭撞我一下。

  “喂!二位,進屋再聊吧。”雷諾用他的大嗓門把我們喊回。

  我和索夫朝他擺擺手,隨他進入村長之家。

大熊貓文學    凱斯華與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