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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建城(二)

  安金全很快給李岌送來了一千名征募的民夫,后續征募的勞力還在陸續送來。

  李岌把自己所修建的第一座堡城地點選在了八棱山下,也就是后世得勝堡城的地點,卡在云州通往北地的山口處。另外,在飲馬河與如渾水的交匯處,那邊山窩子似乎可以建成一座巨大的水庫。

  跟隨商隊而來的隨軍工匠們對于晉陽皇家莊園的的許多施工器械都很熟悉了,比如吊桿,擁有木制滑輪組裝置的旋轉吊車,雙人就能操作的簡易滑輪式打夯機,另外就是大量的木工機械和工具,使得整個的筑城和修壩進度提高了很大一塊。

  原本一片荒涼的如渾水(御河)河谷兩岸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座大工地,這片山口的南部如渾水河谷山口與飲馬河交匯處,正在修筑攔河大壩。在八棱山腳下,一座黃土夯筑而成的城池已經是夯筑地基,初具雛形。

  古代造城,實際是就是把這道一丈多寬兩丈多高的土墻圍出一道巨大的院墻,在墻上預留幾處城門。如渾水攔河后形成的水庫,正在位于堡城的東側從,不但可以用來灌溉城內的農地,也可以為護城壕提供源源不斷的水源。

  李岌仿照記憶中的歐洲城堡方式,把傳統的四方形城池變成了八棱的棱堡形狀,這種歐洲式的棱堡樣式沒有射擊死角,弓箭手們能夠更有效地阻止敵人從側面的城墻攀爬上來,防御性更強。

  這個年代在草原上筑造城墻并沒有什么技術含量,就是用黃土夯筑,外面包磚,往黃土里添加石灰和干草桿增加強度是可以的,至于傳說中的用糯米水拌土,李岌則沒有這份興趣。修水壩李岌還能指點一些,而修筑城墻,顯然軍中的工匠們要有經驗得多。

  以前夯筑城墻,沒有什么好辦法,這黃土都是由軍卒靠人力擔筐,從兩旁挑上去的,不僅費工費力,而且因為施工的地方限制,效率自然是大打折扣。就算是數百人肩挑人扛,每天也修不了幾丈城墻。

  如今在旁邊豎起了十幾座高大的滑輪吊架后,只用三、四人拉扯繩索,就能將裝了數百斤黃土的大柳條筐輕易吊上了城頭。如今是十幾處地段一起施工,筑墻的速度快得驚人,是原先的三、四倍。

  由于許多自制木質器械的應用,運送土方的效率提高了好幾倍,夯筑城墻的進度自然也就快了許多。

  云州之地原來多為草原部落所有,在唐代也主要用于安置內附的草原部落。此時牧民居多,朔州、馬邑一帶的農戶還要稍多一些,從云州往北,豐州和云內一帶幾乎都是牧場,沒有被開發過。

  李岌并不太關心南邊的戰事,而是更關注北方的安全,現在沒人會理解契丹如果發展起來對于華夏的危害會有多大。他所要做的,是未雨綢繆,限制契丹人往南和向西擴展的空間,最少也要做到遲滯對方擴張的速度。

  本來云州地方的人就很少,因為今年的禍亂,又被契丹人劫掠了一遍,人口就更少了。李岌在完成統計后,才發現自己所轄的云州、豐州和云內三州,總人口如今只剩下了不到七千戶人家,其中還有七成是北地的草原部族。

  人口是個大問題,如果沒有人,就是把堡城建得再高大堅固也是沒用。

  五萬多匹的呢布、麻布還有絲綢,只用了十幾天的時間就被交換了五分之一,另外最受牧人們歡迎的商品就是刀子,不管是長刀還是短刀,都是不時在草原上要與野獸搏斗的牧人們的最愛。李岌的管家張淦略顯肥胖的臉上笑出了花來,在另一處的營地里,已經堆滿了牛皮、羊皮和小山似的羊毛。

  新的牧場正在慢慢成形。

  現在,在周邊放牧的牛羊已經有一千多頭牛和上萬只羊已經換成了新的主人,被安置在御河和飲馬河兩岸進行放牧。

  商隊出售的鋼刀是原來晉陽監和太原府里的庫存武器,李岌已經看不上這些原來亞軍囤積的武器和甲胄,所以把這些庫存運到草原上來出售。雖然這些東西不是用最好的鋼材來打造的,但確實是鋼制品,雖然是那種用生鐵和熟鐵并在一起反復錘打出來的“鍛鋼”,質量還是鐵器要強了不少。牧人們也不是傻子,對于商品質量的好壞還是心里有數的。原來心里沒數的,經過比較后也就知道了。

  人類破壞環境的能力確實十分強大,不到一個月的功夫,正在建設的八棱堡城御河周邊原來林木茂盛,一生蔥綠的河谷地帶已經被砍伐成光禿禿的一大片,甚至連草原地帶的樹木也被砍伐了很多。

  李岌眼看著一大群人拿著晉陽監新制造出來的大帶鋸,輕易地一棵棵生長了幾十上百年的鉆天大樹放倒,有時候都會懷疑自己是不是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

  后世的義務植樹動運是個好的傳統,他覺得很有必要把這項傳統拾起來,在古代就開始發揚光大。現在已經過了植樹的季節,李岌只得命人建起了一處苗圃,先培育樹苗,等秋天到來的時候再栽種下去。

  至于屯墾,他計劃先種牧草,采取先牧后農的方法。

  這在后世證明是在邊疆屯墾戍邊最為適宜的一種開發方式。

  站在山頂上,眺望草原,有時會有一種在大海上駕駛輪船航行的感覺,蒼茫的草原和大海一樣廣闊。特別是在春天,一望無垠的綠色沿著大地漫延出去,根本就看不到盡頭。

  此時,在草原上,一隊騎兵正在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李岌正在帳篷里繪制地圖,這時吳巒陪著一個強壯的草原漢子走了進來。他在看到李岌后,明顯楞了一下,然后右手撫胸躬身說道:“臣張慕晉拜見陛下!”

  李岌抬起頭來,吳巒走到他身邊,俯下身來小聲說道:“寰州刺史張慕晉,也是云州突厥部頭領。”

  二十六歲的張慕晉已經是寰州刺史,繼承了他父親的職務,領云州突厥部首領兼寰州刺史。李克用對于同出突厥的云州突厥相當優柔,將他們安置在云朔一帶,特別是寰州北部的岱海一帶。晉軍有三處馬場,都位于寰州的突厥部轄地內。

  張慕晉這名字雖然咋一看是漢名,可是這廝在見到李岌后,卻用的是草原上的禮節。

  對于這個說著一口標準漢話的家伙,李岌準備把他培養成一個勛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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