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突然殺進來幾個警察,焦三鳳和趙大海都慌了。
林銳第一反應就是想跑。
君子不立危墻之下,趙家都來警察了,一定是有人犯事了,他是外人,還是不要留在這里受牽累的好。
林銳正向門口挪步,派出所所長鄧理恩一把抓住他手臂,問道:“你是林銳?”
“警官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我是林銳,趙家的事可和我無關,我家里還有生病的老母親要照顧,我先走一步了。”
林銳說著慌忙想走,可是手臂被鄧理恩抓著,他根本走不了。
只聽鄧理恩說道:“有人打電話到派出所舉報你敲詐勒索,你先跟我們走一趟吧。”
鄧理恩說著向另外兩個年輕的民警示意,年輕民警便上前拉了林銳就走。
“警官,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
林銳在警察手上鬼吼鬼叫著,但還是被拖上警車走了。
警車離開后,焦三鳳和趙大海都發了許久的愣。
這時,趙歡歡走了進來。
一看到趙歡歡,趙大海就精神起來:“歡歡,歡歡,真是惡有惡報,林老太家那個龜兒子被派出所抓走了。”
趙歡歡假意疑惑:“啊?他犯了什么事被派出所抓走?”
“派出所的人說他敲詐勒索。”趙大海答。
焦三鳳的眼皮突然跳了跳,她看著趙歡歡諱莫如深的面孔似乎明白了什么。
“抓走了也好,省得我們趕他走了。”趙歡歡說著看向焦三鳳。
焦三鳳急忙從沙發椅上站起來:“歡歡,我家里還有活,我先走了。”
“媽,我還要拿錢給你呢,你這么急著走干什么?”
焦三鳳只覺太陽穴突突地跳:“不要錢,不要錢,媽不要你的錢…”
焦三鳳不是傻子,派出所的人怎么會突然到趙歡歡家里抓林銳?
如果林銳犯了事,也是去林家抓人。
派出所能準確到歡歡家里抓人,一定是趙歡歡向派出所報的案。
而且派出所的人說了,林銳犯了敲詐勒索罪,他敲詐勒索的可不是趙歡歡嗎?
誰敢要趙歡歡的錢?要了錢就要被派出所的人抓走,她焦三鳳可不貪這個錢。
然而,一張綠色的百元大鈔已經伸到焦三鳳眼前來,讓焦三鳳眼睛都看直了。
“這一百塊給你。”趙歡歡的聲音響起,焦三鳳回神,打了個激靈。
趙歡歡剛才說話的聲音特溫柔,可是越溫柔,越讓焦三鳳害怕。
誰知道她會不會是笑面虎,表面上笑吟吟,一不小心就能把人吃掉。
“媽怎么能要你的錢?你還是個孩子,應該媽給你錢才對,媽不能要你的錢…”
焦三鳳說著差點哭了。
她好想要這一百塊啊,是一百塊啊!
這綠油油的一百塊,那么精神!
焦三鳳旋即要給自己耳刮子。
她抬起巴掌正要抽自己的臉,就聽趙歡歡不耐煩道:“夠了,給你錢你就拿著,別給臉不要臉!”
焦三鳳的手僵在半空,表情更僵硬。
這小魔女明顯動怒了。
趙大海機靈,接過趙歡歡的錢就往焦三鳳手里塞,嘴里道:“歡歡說了讓你拿你就拿著,一輩子這么畏畏縮縮,不上臺面。”
焦三鳳:“…”趙大海你出息了,三天不罵敢在她面前逞淫威了啊!
如果不是忌憚趙歡歡,焦三鳳此刻已經一口唾沫吐趙大海臉上。
焦三鳳心里憋屈,可是礙于趙歡歡在場,不敢發作。
住進這棟房子的,都算是趙歡歡的人。
不看僧面看佛面,沖趙歡歡,她焦三鳳就是有一百個膽子,今天也不敢和趙大海過不去。
“歡歡,那…那謝謝你了啊。”手心里的百元大鈔讓焦三鳳心里好受了點。
趙歡歡淡淡說道:“這錢不是白送你的,你得替我干活。”
焦三鳳嘴角一抽:她就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歡歡,不知道媽能幫你干什么。”焦三鳳小心賠笑。
趙歡歡說道:“不是你能幫我干什么,而是我讓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我這個人恩怨分明,你替我辦事,我反正不會虧待你,而你總不能和錢過不去吧。”
女兒的話聽著無情,倒也合理。
“那是,那是,不知道你要媽干什么。”
趙歡歡盯著焦三鳳的臉看了幾秒鐘,開口說道:“我要林老太死。”
焦三鳳差點被自己口水嗆死。
“歡歡…你…你是要媽殺人?”焦三鳳臉都白了,“歡歡,不行不行不行…你弟弟還小,不能沒有媽,殺人是要償命的,媽要是死了,你弟弟怎么辦…”
“殺人一定要動手嗎?”少女皺起了眉頭。
焦三鳳不解:“那可怎么…”
“君子動口不動手。”少女云淡風輕一笑。
那笑落在焦三鳳眼中,令她頓時遍體生寒。
這女孩子什么時候變得這樣陰森森的了。
少女突然向前一步,焦三鳳配合地湊過耳朵去,少女朱唇微啟,焦三鳳心領神會,頻頻點頭…
林銳沒有在派出所呆很久,也就小半天吧,回家的時候剛好趕上晚飯時間。
可是妻子月英卻根本沒有做飯,不但沒做飯,人還不在家里。
林銳心里有氣,見月英從外面走進來,開口罵起來:“你是死人啊?沒讓你上山干活,讓你在家里煮個飯,你還偷懶!”
一想到自己今天活沒干完,錢沒訛到,還去派出所呆了半天,心里就氣得不得了。
月英委屈:“我是去看媽那邊了,媽她不好了。”
林銳愣住:林老太身體是很不好最近,可要是說她能立馬去死,也不會,不過就是耗著,正是因為耗著才耗不起,他沒有那么多錢可以給林老太耗啊。
“不好是什么意思?媽她最近能好嗎?”林銳還想再確定一下。
月英說道:“媽快不行了,大哥大嫂這時候已經在媽的床前了,我回來就是看看你到家了沒有。你可快點跟我去吧,萬一老太太的私房錢都給了大哥大嫂…”
林銳心里翻了個白眼,林老太的私房錢最近吃了藥,哪還有什么私房錢。
“急什么?要是能死,我們去了就能活嗎?我現在餓死了,我要先吃飯!”林銳說著往飯桌旁一坐。
月英沒辦法,只好先做飯。
如果不滿足丈夫的要求,不知道他又要怎么摔桌子摔椅子的。
月英委委屈屈去水缸里舀水洗米。
水泥灌成的四方形水缸里盛著不到一半的水。
月英只能彎下身去舀水,一個黑咕隆咚的東西被舀進了水瓢,挺沉的。
月英定睛一看:老鼠!
好大一只老鼠,不知道什么溺死在了水缸里。
月英卻不敢叫出聲來,為了不必要的麻煩,她將老鼠默默放回水缸,重新舀了水淘米做飯。
還是不要叫林銳知道的好,否則又要跟她過不去。
又不是她將老鼠放到水缸里去的,可是林銳只會把這筆賬算在她頭上。
一個鐘頭后,林銳終于吃上了晚飯。
月英一口都沒有吃。
林銳抬頭看了她一眼:“你干嘛不吃?”
“我…媽這個樣子,我難過…吃不下。”月英吞吞吐吐。
林銳鼻子里冷哼一聲,顯然對妻子的說法嗤之以鼻。
平常天敵一樣的婆媳,會因為對方死到臨頭而傷心?他才不信!只會拍掌稱快吧!
林銳吃飯會發出豬在豬槽里吃食的聲音,顯然吃得分外香。
看著埋頭吃飯的丈夫,大口大口吃飯的丈夫,月英只覺想吐,翻江倒海的惡心。
丈夫的頭一埋到碗里,那一頭黑發就讓她想起水缸里那只碩大的死老鼠。
那老鼠的毛灰溜溜濕漉漉,像極了林銳的腦袋。
月英整個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