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道心不穩,劍心卻遠超凡人,了不起。”
老者第一時間注意到的竟然是十九。
十九細眉微蹙,也仔細看了看老者,隨即搖搖頭。
“你打不過我。”
“也許吧。”
老者也不爭辯,只是看向了她身邊的林晨。
“還好嗎。”
林晨收拾起復雜的心情,上前行禮。
“義父。”
對于義父句讓的記憶其實很模糊,但多少也跟千城事先通過氣了。
劍仙,句讓。
真正與十九齊名的高手。
“林少俠竟是他的義子?”
陳老是認識句讓的,想來是他常來這里。
“其間大概有些隱情。”
玉娘知道些什么,但也無法推斷事情全貌,走上前朝句讓一福。
“閣下與娘親可是舊識?”
她與此人在京都是有過一面之緣,但那時兩人的處境與當下大有不同。
“舊識嗎?”句讓目光微閃不知想起了什么,好半晌才長嘆了口氣,“算是吧。”
說著他看了看玉娘,“當年你娘選的是十年,如今也不知道她是否后悔,你且早做決斷吧。”
“多謝前輩提點。”
能說出這話,想來他與母親也不是泛泛之交。
句讓不再多言轉頭看向林晨,“你隨我來。”
林晨點點頭,輕拍十九擔憂的小手朝走遠的句讓跟了上去。
“你長大了。”
“有勞義父掛心了。”
林晨停下腳步,望著眼前也許是天明最強者之一的男人,只覺得他背影遠沒有想象中的偉岸,反而有些消瘦,映著周圍的雪景更顯的有幾分蕭索。
“我對你從來都只有承諾,談不上什么掛心。”
“即使如此,我依舊感激義父的收養之恩。”
這話倒是真心實意的,不管是出于什么緣由,自己從前到底是受了他的照顧。
“你我之間的緣分本該早在十幾年前就結束了。”句讓嘆了口氣,回身看了他一眼,“可你既然與她的孩子扯上了關系,有件事我還是要提點你一下。”
這是說到玉娘了?
林晨有些奇道,“還請義父言明。”
句讓點點頭,臉色微沉,像是陷入了某些回憶,“當年胡厲請青蓮谷的老神仙為她診治,老神仙研制出兩顆丹藥…”
等林晨面色呆滯的回來,見到眾人望向他,便趕忙收拾心情故作輕松的迎了上去。
正如玉娘所說,她娘喜歡清靜,眾人也越過許多繁瑣的祭拜步驟,只是簡單的點上一炷香,說上幾句話。
不過在看到一向橫行無忌,雷厲風行的二娘白婧跟個小姑娘似的哇哇大哭,林晨心里多少有些感慨。
這姐妹二人的感情一定很深吧,以至于白婧對玉娘的感情不止是長輩對晚輩,還有將對姐姐的虧欠彌補在她身上的意思。
相對來說胡翊雅就平靜了許多,她沒怎么見過這位大娘,只是聽太多人說過,這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她除了心生向往,更是深深惋惜。
然而即使如此,想到玉娘當下的境地她也忍不住垂淚,虔誠的拜請大娘能保佑她的妹妹平安度過難關。
十九很感激葬在里面的女子,將玉娘帶到了自己的身邊。
如果師父還活著,定能跟她成為很好的朋友吧,就像自己和玉娘一樣。
現在,也只能請師父在另一個世界好好保護她了。
到了玉娘的時候,白婧與胡翊雅很自覺的領著十九走到了遠處。
玉娘沒有哭,微笑著拉著林晨跪在了她母親的面前。
為她介紹著自己心儀的男子,說著幾人一路走來的趣聞,講著自己的歡樂苦惱,聊聊家里的近況,好似一個回娘家省親的女子,在與娘親閑聊訴苦。
直到玉娘說起她第一次忤逆父親,一個人自黎州逃跑出來。
她渴望這份勇氣得到認可,渴望這份叛逆得到責罵,可躺在里面的人,再也不能回應她了。
玉娘再也忍不住了,靠在林晨肩上哭成了淚人。
放心吧岳母大人,當年你沒有做到的事,玉娘會做到,你沒有走到的幸福結局,我會牽著玉娘的手,一起到達。
林晨輕撫著她的秀發,目光堅定的望著眼前的墓碑,暗暗起誓。
兩日后玉蓮花開,逐月城越來越熱鬧。
與之相反的,玉娘越來越虛弱。
她不再咳了,隨之而來的是無力,到了連站立都要人來攙扶的地步。
即使如此,她也不愿露出一絲絲苦楚,在所有人的面前都是一臉的輕松,說說笑笑。
只是越來越輕的聲音,到底是出賣了她。
原本打算即刻返京的,眾人卻在玉娘的一再堅持下,決定在三日后歸程。
她想賞月,這是與林晨說好的,聽說玉蓮花開的夜晚,月亮也會格外明亮。
期間胡翊雅先行一步返京,想是去安排一些事宜。
他們還遇到了張澈,隨后林晨也將眾人的身份坦誠相告了。
在得知玉娘便是名滿天下的小督國,十九是威震江湖的九霄宮主后,即使心中早就有所猜測的張澈也是當即愣在了原地。
任他如何聰穎,也想不到這兩個天下獨一份的奇女子到底是如何相遇的,更別提一起與同一個男子發生感情。
這樣的事情簡直比虛幻更虛幻,連做夢都做不出這么美的來。
對此林晨也只能感慨一句因緣際會,日久生情了,當然其間到底經歷了多少生死多少困苦,他沒打算細說。
隨后他也知道了張澈需要玉蓮治病的事,摯友有難,他自然責無旁貸。
就這樣,時間到了兩天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