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覽室內,女子的閑淡與男子的隱忍急切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安隅突如其來的冷漠與冷言冷語讓這個稍稍嘗到些許甜頭的男人產生了恐懼與不安。
他妄想找尋一個滿意的借口來解釋自己妻子突如其來的冷漠,到頭來發現,她除了冷漠別無其他。
男人冷涔涔的視線落在她身上,睥睨的視線帶著些許窺探的深究。
但看到的,只是她得淡漠與無情。
哐當一旁椅子成了徐少腳下的犧牲品。
成了他怒火的發泄品。
一聲巨響,將斜倚在扶手上的徐太太嚇得一激靈,手中杯子險些端不穩。
回眸望去,卻見男人跨大步離去,狠狠拉開落地窗的玻璃門。
滿身怒火站在夜風下,極其煩躁攏手點煙,九點將至,溫度轉涼,男人一身單薄的白襯衫站在屋檐下,滿身煩躁與不悅彰顯著他此時極盛的怒火。
徐黛送茶水進來,見如此景象,連帶著手中動作都輕了些。
“給你家先生送杯茶去,”給他降降火。
徐黛視線移至院落外,敢去嗎?怕是不敢。
若是因公事怒火中燒她尚且敢,可若是因自家太太而起,她稍有躊躇。
“太太”徐黛喚了聲,話里話外是濃濃的無奈。
在反觀女主人,她端的清閑。
徐黛此時,當真是覺得難做人。
恰逢氣氛僵硬之時,安隅擱在桌面上的手機響起,她俯身,看了眼來電顯示,清冷的眉目淡淡的擰了擰。
揮了揮手,示意徐黛出去。
霎時,這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管家只覺如釋重負。
磨山傭人只道是自家太太今日心情極佳,卻不想,此極佳非彼極佳。
屋外,男人解火之煙一根接一根,接連不斷。
屋內,一通電話讓徐太太暫且放過了徐先生。
伸手接起電話,開了免提。
“安總”徐黛端茶倒水未讓男人轉身,安隅的淡然未讓男人轉身,反倒是這聲安總讓滿身陰火的男人夾著煙轉身,視線如刀子似得落在安隅身上。
婚后,安隅并非未曾在徐紹寒跟前接過電話,但如同今日這般直白的開免提尚且還是第一次。
許是徐先生的視線太過炙熱,安隅端著杯子的手微微緊了緊,并不大想在男人跟前談太多其他,伸手,將杯子擱在桌面上,拿起手機,欲要起身離開。
且還順手關了免提。
霎時,寒風漸起,一只寬厚的掌心截住她得皓婉,男人手背上香煙青煙裊裊,一手擒著自家愛人,夾著煙的手伸手將她手機拉過來,極其強硬霸道的點開了她將將關上的免提。
四目相對,各不屈服。
男女力氣懸殊之大不是安隅使蠻勁便行的。
她伸手欲要掙脫男人的禁錮,換來的是越來越緊握的掌心。
來去掙扎之間,手腕微微發熱。
她低眸瞧了眼,已是一片緋紅。
“安總”那方,呼喚聲再度響起。
男人堅定絕不退縮的目光落在安隅身上,帶著審視與窺探。
而后者,冷漠早已消失不見,剩下的是微惱。
“王律師”話語一如往常清冷。
“安律師若是有時間,能否賞臉吃個飯,約上唐律師一起,周末京郊高爾夫球場我們兩家律所聯絡聯絡友情。”
兩家公司之間約著郊游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即便是徐紹寒如此段位之人,每年必會組織幾次高層活動。
他不喜的,是那句約上唐律師一起。
“京郊空氣好,又恰逢金秋涼爽時節,蟹肥景美,唐律師我是做通了,大家就眼巴巴望著你這個業界第一了,”
此話說的,好似不去便成了她得錯了,不得不去。
那句唐總他做通了,在什么情況做通的,如何做通的,安隅不想深究。
王銳每言語一句,但凡字里行間帶著唐思和,擒著她手腕的力道便緊一分。
“好,”空氣沉靜數秒之后,安隅輕啟薄唇甩出一個字,言簡意賅,無過多言語。
但怎會不知,這人是為了白日的那場離婚案來了。
對方也算得上是個小有成就的奸商,離婚就罷,若是因離婚導致破產,便劃不來了。
這場秋游,怕打的不是蟹肥景美的注意,打的是官司的注意。
“不許去,”電話將掛,男人冷厲的嗓音吐出如此強硬得三個字。
安隅回應了嗎?
沒有。
冷冷睨了人一眼,這一眼比直接拒絕還讓徐紹寒心痛。
“聽見沒有?”他在言語,語氣較之前高漲數分,帶著森冷寒意。
本是壓下去的怒火被安隅的冷漠點點燃起。
“不去的理由是什么?”她問。
身為集團掌舵人,他會不清楚如此事件只是正常間的來往?
惱什么?
氣什么?
陰沉沉的是想作何?
“徐先生身為公司領導,會不清楚這只是正常的來往?”言罷,她伸手,欲要將自己的皓婉從男人掌間抽回來。
但無論她如何用力,徐先生的掌心依舊穩如泰山,紋絲不動。
且還有越來越緊之勢。
她惱火,伸手一巴掌朝他手背下去,許是真的惱了,下足了狠勁。
卻忽略了徐先生手背上那一節香煙。
猛然間,一聲驚叫聲在閱覽室憑空響起,傳入客廳忙碌的傭人耳內。
讓一眾人驚愕的目光落在閱覽室方向。
霎時,只見徐先生猛然抱著自家太太從閱覽室沖出來,哐當一聲一腳踹開盥洗室的門。
頃刻間,流水聲,嘩啦啦響起。
緊隨而來的是男主人急切的高呼聲,一聲接一聲,尤其駭人。
“徐黛”
“徐黛”
“徐黛 女管家匆忙扔下手中東西跨大步朝盥洗室奔去。
被這一聲高過一聲的大喝險些嚇得踉蹌。
尚未走近,只聽男主人聲響再度響起,砸入眾人心扉,“燙傷藥快、快、快。”
2007年中秋佳節將過,傭人們都知曉,磨山男女主人在夜間有了一場不大不小的爭吵,但起因是何,并不知曉。
這夜,女主人掌心被煙頭燙傷,傷口面積不大,但煙頭滾燙,霎時一片緋紅。
嚇壞了這個素來沉穩冷靜的男主人。
更甚是嚇壞了磨山一眾傭人。
只是女主人,紅著眼眶未有半句苛責之語。
若非她眼眶微紅,眾人怕是會覺她太過淡定。
事后,男主人抱著人坐在客廳沙發上輕緩給她掌心抹藥。
許是疼,她稍有躲閃之意。
傍晚時分的高傲在此時悉數散去,剩下的僅是低頭不言,與沉默寡言。
“我輕點,乖,”他輕哄著。
手中棉簽力道輕了又輕,行至三十載,徐紹寒從未如此細心溫柔的對待過某一件事情亦或是某一個人,而安隅,成了他的第一次,獨一景。
人生總是在反復無常中上演那些你摸不透的戲碼。
比如徐紹寒前一秒滿身怒火恨不得能弄死人家,可后一秒,卻溫軟的將人抱在懷間,說夠了吳儂軟語。
夜間的風,動蕩了某些人的心,吹的她左右漂浮。
未有定處。
“下次下手之前看著些,傷著我不礙事,若是傷著自己,我心疼。”
冰涼的藥膏落在掌心,去了一半痛意,男人伸手牽起她得掌心淡淡的吹著。
涼風配上冰涼的藥膏。
傷口痛意消減許多,可她心底的痛意卻在猛然間攀至高山。
五歲之后,在無人如此細心呵護的給過她暖意。
徐紹寒清軟的動作,溫柔的言語,已經那端著她掌心緩緩吹著的動作如同一把利刃戳進她那布滿裂痕的胸膛。
這世間,唯一一個如此溫柔對待過自己的人被弄丟了。
引起暴雨的或許不是狂風,而是一粒砂礫,
安隅看著他的側臉,恍惚間跟腦海中那個數十年未曾見過的人影緩緩重疊。
磨合之間,到最后,只剩一個朦朧的身影。
而眼前呈現的大部分是她這個隱忍有禮的丈夫。
舊人離去,身影漸消。
霎時,心底的城墻轟然倒塌。
人生未曾有過的恐懼感在瞬間砸過來,讓她清晰的頭腦霎時變的窒息。
一滴清淚落下,砸進了徐先生的虎口處。
男人眼眸中的心疼被恐懼占據。
“疼?”他問。
她未言。
此時的安隅沉浸在那即將消逝的過往中,沉浸在恐懼中。
“徐黛快、叫醫生。”男人高漲聲在客廳響起。
她恐懼,害怕。
那些藏在心底十幾年的人在此時好似即將被徐紹寒取締。
好似即將淡出她得生命。
如此思來,驚恐更甚。
猛然間,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在客廳炸開。
成了這夜間的獨景。
徐紹寒抱著她,摟著她瘦弱的背脊將人往懷里壓,滿面淚痕蹭上他昂貴西裝。
“乖乖,不哭了。”
他輕哄著,說著吳儂軟語。
徐先生知曉,他的太太很堅強,不會輕易因些許傷痛落淚。
這世間,能讓她痛徹心扉撕心裂肺痛苦的絕不會是身體上的疼痛。
普通她在安城自殺的那日,她得的傷痛,是從心底散發出來難以言語的痛。
“乖、我在,我會一直在,不哭了,”他蹭著她得面龐輕哄著,吳儂軟語落在她耳畔直擊她心靈。
修長的大掌擦著她面龐上的淚水。
而徐太太的淚水好似開了閘的大壩,川流不息。
不消片刻,徐先生的掌心布滿淚痕。
安隅的自尊心太強。
以至于此時,她窩在徐紹寒懷里,雙手緊緊抓著他的襯衫,將腦袋埋在她胸膛處,不曾漏出半分。
此時的安隅,好似一個受盡委屈窩在自家丈夫懷里痛哭不止的小妻子。
但這個形容不太貼切。
他懂她,護她。
包括護住她得自尊心。
男人起身,抱著人大步上樓。
臨近二樓轉彎時,一個冷厲森寒的眼眸猛然間如同冰刀子似得掃到一眾傭人身上。
一群人噤若寒蟬低頭不言。
更甚是身形都輕微顫栗著。
夜幕星河壓著黑夜,磨山女主人一場毫無由頭的撕心裂肺的痛哭引的整個莊園都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哀傷。
眾人只見高傲矜貴的先生在這夜間抱著愛人輕哄著,說盡吳儂軟語。
多年后,安隅與徐紹寒愛子在園間嬉鬧不慎摔傷,徐先生冷著臉教育愛子的模樣讓一眾人等憶起今日時,只道了如此一句話,“徐先生此生,將無限柔情都給了徐太太,子女都未曾占去半分。”
確實是的。
徐紹寒此生,一腔柔情都許給了徐太太。
臥室內,他抱著她,像抱著女兒那般,一邊輕哄著一邊拿著紙巾擦著她得淚水。
輕言細語的道盡了這世間所有柔情。
安隅哽咽著,抽搐著,抓著他的襯衫用最后僅剩的一點理智道出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語,“我想我父親了。”
男人擦著她眼淚的動作微微一僵。
心頭抽了抽。
或許,是他對她太過溫柔細心,以至于讓她憶起不知身在何處的父親。
男人伸手將她抱緊,話語低低沉沉,驚住正站在門口的林青海和徐黛。
“我最喜女孩兒,往后,安安當我閨女,我會像父親一樣寵著安安,愛著安安,將這世間最好的一切都給安安,往后想父親了,抱抱我,我給安安溫暖,給安安柔情與寵愛。”
2007年3月,Z國與y國建交,六國經貿磋商會議在Z國s市召開,彼時,以徐氏集團為代表的Z國商團在會場出來時被一眾記者圍住。
記者舉著長槍短炮朝這個身價不菲的天團開口,“請問徐董,傳聞您近期與影視新星走的比較近,請問是有好消息傳來嗎?”
男人笑意絨絨,望著這個設計好問題的八卦娛樂記者,笑到,“比起個人問題,我更關心民生,還有,婚姻這東西,急不來,近期內,不必關注。”
三月到九月,小半年過去。
誰曾想,那個說著近期內不必關注他婚姻的男人,此時卻抱著自家愛人說著愿意將她當女兒寵的吳儂軟語。
他喜女兒,卻不要求自家妻子生女兒。
而是告知她妻子,他可以將她當女兒寵。
這個男人,是商界霸主亦是安隅的丈夫。
經年之后,徐黛在憶起這話,只感嘆,這世間,并非沒有愛,只是你未曾擁有過所以從不信它存在罷了。
富豪也愛,商界大亨有愛,一國太子爺也有愛。
只是他們的愛,不曾給過你。
徐紹寒一席話,未曾讓這個撕心裂肺痛哭的女子有半分好轉,相反的愈來愈盛。
一秒間歇之后,哭聲越來越大。
“乖,眼睛哭腫不好看了,乖乖,”他試圖用美麗誘惑她。
但無用。
他在道,“天都該被我們家安安哭破了。”
她依舊無動于衷。
沉浸在自己的哀傷世界中。
“大水沖了龍王廟了。”
男人在道。
許是這話有些效果,徐太太的哭聲有一秒間歇。
她哽咽著,淚眼婆娑的望著徐紹寒,紅通通的眼眸如同一只被欺負了的小兔子。
她揪著他的衣領,斷斷續續的話語在哽咽中落入徐紹寒耳畔,驚住了這個男人的心。
“我怕,極怕,痛到麻木的人再遇見幸福都會覺得是毒藥。”
她哭,是怕。
是不敢直面自己的內心。
是為自己失了心而感到恐懼。
這種恐懼,蔓延到她四肢百骸。
讓她渾身顫栗。
徐先生溫軟的眉眼變得深沉,他凝視著她,眉眼中的溫軟被堅定與認真取而代之。
“安安你所以為的砒霜或許會成為你的蜜糖。”
說著,他伸手將人摟進懷里,薄吻落在她發頂。
隱著雀躍的話語在他喉間炸開,“我的傻女兒,怕什么真理無窮,進一寸便有進一寸的歡喜。”
他高興啊!高興自家愛人變相承認自己失了心。
他高興啊!高興她終于知道自己遇見幸福了。
“婚姻這條路,我許你占盡便宜。”
那個商場上睚眥必報寸土必爭的男人,轉身回到婚姻,卻告知他妻子可以占盡他便宜。
這改是何等的愛啊!
該是何等的寵?
屋外、徐黛看了眼林青海。
帶著人,默默轉身下樓。
鋪著厚重地毯的長廊上,徐黛話語清淺,“先生不喜旁人議論他的私生活,林院長莫要讓我為難。”
“只是感嘆,”林青海想,他原以為天家無情,可到頭來發現,是自己狹隘了。
“自己太過狹隘。”
“誰不是呢?”徐黛一聲反問響起。
誰不是呢?誰不是那般狹隘?
她日日夜夜與這二人生活在一處,某不敢相信天家的愛情。
可誰曾想到回會是如此?
2007年9月15日,農歷八月十六,月兒極圓之夜,徐先生喜得一愛女。
2007年九月金秋,徐太太被一支煙頭給燙熱了心。
徐先生何其厲害?
唐思和花八年都未曾暖過的心,卻被他一只煙頭給暖了。
這夜!!!月明星稀,烏鵲南飛,徐先生伸手抱著愛人去往陽臺,坐在藤椅上看著天空滿月。
“年幼之時,不喜賞月,只因它太過多變,陰晴圓缺月月上演,寓意不佳,成年后,每每站在夜空下望著它,總覺它神似人生,每個人都有悲與喜的轉換,分與合的變遷,月亮有亮與不亮,圓與不圓的輪回,關于怎么看待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其實就是人生活的一種心態,就像半杯水,有人看到的就只有半杯水,有人看到得是還有半杯水。”
“有人一開始做加法,有人一開始做減法,有人減法加法都不要,故步自封之余自己得不到半分。”
他話語很淡,很溫柔。
裹著秋風送進她耳畔,低沉的如同夜間電臺催眠的主播。
安隅窩在他懷里。
視線落在院落里的樟樹上,風兒吹的青綠的樹葉左右搖擺,如同此時她的心,在徐紹寒的話語中,飄乎不定。
這夜,她藏著滿身怒火歸家,欲要同他大動干戈,質問他的惡行。
可最終,演變成了如此。
她窩在徐紹寒懷間,隱去那些許跳動的情緒。
本是停歇的清淚,在其側眸之間,再度在徐先生襯衫前散開。
那是一種心甘情愿的隱忍,一種心甘情愿的退讓。
這夜,周讓將車停在路邊給自家先生播了數通電話未曾有人接聽,心中焦急,撥給徐黛,只聽那側淡淡道,“有何事情周特助還是明日說吧!今日不合時宜。”
這夜,安隅大哭一場,再加夜間受了些許風寒,且又纏著徐先生鬧騰至深夜。
起了風寒。
清晨,徐先生怕這人情緒不穩,便省去了晨跑。
只是朦朧轉醒間想著愛人面皮薄,欲要給人套上睡衣,只是這一伸手,不得了。
掌心一片滾燙。
驚的半醒未醒的徐先生睡意全無,頭腦清明。
寬厚的大掌從她額頭落至掌心,再到身上,處處滾燙。
他俯身低喚,“寶貝兒~。”
連喚數聲,這人才掀開眼簾瞅他一眼。
轉而又有氣無力的闔了去。
“發燒了,難不難受?”
男人俯身,薄唇落在她滾燙的額角。
回應它的是自家愛人濃厚的喘息聲。
“就不該依著你昨晚瞎鬧。”
他并非知飽足,只是心疼,心疼情緒激動心情不佳的徐太太。
所以夜間,并未想著將她如何。
反倒是她,鬧著,纏著,不依不饒著。
好了,清晨起來起了低燒。
晨曦微露,天色未亮,男人按了內線。
徐黛拿著體溫計上來時,鼻息間濃厚的味道告知她昨夜何等激情。
清晨,徐太太高燒至38.6。
燒的整個人迷迷糊糊的。
面色緋紅。
躺在床上,許是太過難受,以至于這人張著小嘴呼吸。
臉側的發絲被薄汗打濕。
貼在面龐上。
夜間離去的林青海再度接到磨山電話時內心是崩潰的。
生怕出了何等嚴重之事。
他到時,只見這個不可一世的商界大亨正彎身坐在床沿拿著毛巾沾著酒精擦拭著自家愛人的腕間,給其物理降溫。
秋季的熱感冒,來的猛烈,但想去,并不太容易。
林青海一番檢查下來,正欲下藥之時,起了躊躇之意。
配藥的手停在半空。
視線落在徐紹寒身上。
“怎么?”他問,話語間沒有昨夜他偷聽到了半分溫軟,反倒是冷寒之意盡顯無疑。
“若此前是在備孕階段,許多藥物不可用。”
他一句話,說的頗為謹小慎微,甚至是望著眼前人的眼神都是輕顫的。
一句話,讓素來干脆利落的徐先生起了躊躇之意。
毛巾落在她腕間,男人炙熱的眼眸中帶著些許私情。
他望著安隅,眸色布著晨起的霧霾。
“先生。”
“用藥過后多久之內不易受孕?”
他以為,他會給出直接答案,卻未曾想,只是一句詢問。
“備孕前一個月不易用藥,但卵子周期是三個月,用藥后最好三個月再要孩子,至少也得一個月。”
三個月?
那也該深冬了。
長久了些。
“物理降溫能降下去?”
男人神色難以捉摸。
“能,就是稍慢了些,但對人體而言,是好的。”
2007年9月16日清晨,徐太太起高燒,徐先生存了私心,未給人用藥。
這日,他拋卻所有公事,窩于家中盡心照顧自家愛人。
用徐黛的話語來說,生病的徐太太,唯有徐先生才有本是照顧。
磨山的傭人無這本事。
床上,燒的迷糊的人哼哼唧唧的踢開被子,滿身濕汗黏答答的將她長發汗濕。
床沿,徐黛與徐紹寒配合著用酒精給其擦著身子。
卻恍然發現,忙不過來。
這個平日里看起來安安靜靜冷冷默默得女子,實則骨子里的性格異常強勢霸道。
她不舒服,每當毛巾落在她身上擾著她時,她會伸手極其不悅的拍打著那方。
徐先生一手半摟著她,手中擦拭動作不減。
每每一輪下來,已是一身濕汗。
從清晨至中午。
躺在床上的人未曾轉醒。
坐在床沿的人近乎累到虛脫。
下午時分,徐太太迷迷糊糊間轉醒,徐先生伸手將人抱起坐在一旁蝸牛椅上,徐黛端著托盤上來,上方是一碗溫了許久的清粥。
“喝點水,喝完我們吃點東西。”
他輕柔哄著。
安隅許是真的渴了,聽了他的話語。
只是,一口水尚未咽下,緊隨而來的是徐太太的嘔吐聲在臥室響起。
晨間未用餐。
吐的全是酸水。
為何會吐,只因徐先生手中端的是杯姜茶。
病來如山倒。
吐過一輪的人兒,連帶著坐起來的勁頭都沒有了。
像個被抽了筋的龍,窩在他的懷中,無半分聲息。
安隅病了。
病了整整數日。
徐先生衣不解帶照顧了整整四日。
這四日,徐先生未曾離她半步。
一應大小事宜親自接受。
這幾日,安隅迷迷糊糊朦朦朧朧中醒來時,總能感受到徐先生的愛意 萬般憐惜的同她說著吳儂軟語。
她知曉,但未有勁頭回應。
第四日晚間,謝呈在周讓的叫苦不迭求爹爹告奶奶聲中抱著厚重的文件前來磨山,卻在磨山與總統府的交叉路口撞見了在外歸來的徐君珩。
二人也算舊識。
停車聊了數句。
徐君珩詢問他去向。
謝呈將近幾日之事用萬般無奈的神情與言語告知他。
只道是老板娘生病數日,公司群龍無首數日。
文件堆積如山,他不得不硬著頭皮上來。
徐君珩聞言,靠在車上的身影一頓,好看的眉目微微擰了擰,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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