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御眸色幽幽,諷刺一笑,“我以最暴戾的方式屠殺了所有欺辱過他的人,可鳳清塵卻覺得我是他的污點,不承認我,一直認為我是他的邪念,不該存在的丑陋欲望。”
“所以在他成為神主的天劫中,為了舍棄七情六欲,將他的魂魄直接分裂,逼出我,更企圖讓我消散在天地間,呵,可惜那時他要應付天劫,根本殺不了我。”
但他只是一魂,若不找到合適的寄體,遲早消散于天地間。
正好那時,天地再次誕生了一只混沌,便成了他的軀殼。
“為了報復鳳清塵,你才入魔界,成為新的魔主,鳳清塵想要給六界立新規矩,把六界套在一個規則中,那你就偏不讓他如愿,定要攪得六界天翻地覆?”
甄善淡淡問道。
祁御抿唇,點頭,“是。”
“那你為何會被他封印?你實力不如他?”
被心愛的女子當面說不如其他男人,祁御瞬間炸毛了,“怎么可能?我殺不了他,但他也贏不了我。”
“那你還被他封印?”
祁御一噎,冷哼,“還不是那個偽君子使詐。”
“怎么說?”
“我原本對占領六界沒什么興趣,只想殺了鳳清塵,當年陳兵幽海,只不過是為了讓他跟我對決,他提出條件,說是不想傷害六界生靈,約在上古黑冥塔決斗,我答應了。”
祁御咬牙切齒,“可你知道嗎?那個卑鄙無恥的家伙,竟先在塔中布置了封印,最后我們打成平手,他卻趁著我靈力耗盡,啟動陣法,將我給封印在了里面。”
甄善:“…”
“我覺得你輸給鳳清塵,好像也沒什么不對?”
祁御淺淡眸子睜大,“善善,你幫那個偽君子?”
“不,我只是想說,你竟然是他的一魂,那該對他非常了解才是,居然還會被他算計到,輸得…挺丟臉的。”
祁御:“…”
他抿了抿唇,哀怨地看著她,心虛又不甚服氣地辯解道:“我就是自以為了解他,覺得一向自詡光明磊落,君子端方的他不會耍什么詭計,結果你知道嗎?他偷襲我,竟然還說,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他這是為六界除害,不違君子之道,我…”
魔主大人氣得差點爆粗口。
特么的君子之道。
甄善哭笑不得,“這叫變通圓滑。”
“以往,他就是個刻板迂腐的蠢貨。”
“這又叫成長,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他一直都在變強,城府深到能反利用你對他的了解去算計你,而你,對他呢,了解的永遠停留在以前,祁御,你自負了,所以,那一戰,你輸得并不冤。”
若是其他人敢說這樣的話,魔主大人直接擰了對方的腦袋,但甄善說出來,他臉上依舊傲嬌不服,心中卻明白她說得很對。
如今的他,確實不了解鳳清塵這偽君子在想些什么了。
甄善站起來,“這段時間,我在凌霄宮,跟鳳清塵接觸不算多,但這位神主,心機城府之深,我也看不透,或許,你當年了解的,不過是他想讓你知道的罷了。”
祁御自嘲,“也確實,畢竟我不過是他的一魂罷了…善善,你嫌棄嗎?”
“嫌棄什么?”
“我不過鳳清塵遺棄的七情六欲。”
“我是有多大的膽子,才敢去嫌棄你這位魔主?況且,你已經借著混沌重新存在于這世上,那你就是祁御,而不再是他鳳清塵的一魂。”
祁御眸光微顫,伸手擁她入懷,“善善。”
甄善眉眼柔了柔,卻道:“說話就說話,作甚動手動腳的?我還沒原諒你呢。”
“善善,我都這么慘了,你就不憐惜一下嗎?”魔主大人開始賣慘。
“你都慘了?那我是什么?”
“所以咱同是天涯淪落人,天生一對,應當在一起,順便聯手弄死鳳清塵那個偽君子。”
最后一句,魔主大人說得那叫一個殺氣騰騰。
甄善搖搖頭,“鳳清塵如今是五界公認的至尊,對他動手,相當于掀起六界大戰,若只是我們的恩怨,便讓天下生靈涂炭,最后只會業障加身,不得好死。”
“那就如此算了?小鯉魚精的仇…”
想到那只蠢蠢又乖巧的小鯉魚精,祁御眉間劃過一抹痛色,若非他大意,怎么會害得它神魂俱滅?
況且,鳳清塵幾次三番傷害她,這個仇,他如何能不計較?
甄善笑了笑,“缺兒沒事,它比較特別,只不過沒了身體,現在,它正站在你肩膀上,對你的關心很是高興。”
祁御一怔,轉眸,卻沒什么都沒看到,但也沒驚訝,六界生靈無數,他也并非什么都知道的。
他心下一松,“它沒事就好。”
“至于我和鳳清塵的恩怨,不過是立場問題,實力不如人罷了,祁御,我不想將花界牽扯進來。”
否則,就算鳳清塵將她軟禁在凌霄宮,她也有辦法鬧得神界不得安寧,讓他氣得吐血。
但事情鬧大了,花界可能就要被拉入旋渦。
這并非她想要的。
就跟鳳清塵說的那樣,她不是一個人,背后還有一個花界,沒資格胡鬧。
祁御沉默許久,“好,你說不計較就不計較。”
甄善鳳眸晃顫,抬手貼著他的側臉,“祁御,我…你與鳳清塵的恩怨,并不需要為我而妥協什么。”
祁御凝視著她,眸中不掩飾的情意,輕輕蹭著她的掌心,“我現在,只想和你在一起,只要鳳清塵不再來招惹我們,過往的一切,我可以不去計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