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色的甘霖降臨大地,無異于給復蘇中的世界打上了一劑強心針。
或許有些齷齪之人覺得此事不雅,卻不知,若想莊稼長得好,農家肥料少不了,這是張子凡作為一名具備種地種族天賦的穿越者必然的選擇。
見鴻鈞和燭九陰依舊虔誠的拜服在地,張子凡也沒來得及洗手,就將他們重新放在手掌中,淡淡的道:
“好了,吾已降下甘露普度眾生,你們該回去繼續修行了。”
“弟子敬遵法旨!”鴻鈞道人恭敬領命。
但是燭九陰卻扭捏著尾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鴻鈞道人伸手敲打逆徒的腦門,想叫他不得無禮。
張子凡也不阻止,等鴻鈞將燭九陰打得滿頭是包后,才淡淡的道:“但說無妨。”
燭九陰連忙逃到一邊,從浮腫的眼睛中,偷偷打量著張子凡。
見他似乎確實沒有生氣,才小心翼翼的道:
“師祖,這天地如此廣大,卻只有我與老師二人通言語,曉事理,未免太過清冷了些…”
張子凡沉吟片刻,覺得濁九陰說得不無道理。
下界,也就是張子凡自身所處的世界,廣袤無比,國家林立,子民眾多。
其中如鴻鈞這樣有資質優渥,一路修煉到了圓滿境的人即便是百萬、千萬中挑一,也是有不少人的。
之前那個叫什么九陰老祖的家伙,不就嘗試飛升了么?
而且除了修煉一途,按照系統的設定,也有功德飛升一說。
好比是包拯、魏征那種,以神話中的說法,都是成了神的。
按理來說,張子凡如今所在的世界可比地球大多了,這種有資格功德飛升的家伙也肯定不在少數。
可從一個多星期之前,張子凡就沒有收到過新的飛升申請了。
這說明,大部分符合飛升條件的人,已經自動放棄了。
畢竟數千年來,無數天縱奇才的一次次失敗,都已經證明了,白日飛升這種事情只不過是傳說而已,根本不可能實現。
到了如今,已經沒有多少人會去嘗試這種事情了。
按照系統的描述,飛升其實是很簡單的事情。
天打雷劈,從山崖上面跳下去,烈焰焚身,肉身佛…等等。
這些都是可以飛升的。
可惜世人愚昧,卻不愿嘗試,像九陰老祖這樣的飛升發明家少之又少,如之奈何?
想到這里,張子凡眼珠轉了一圈,不由點頭道:
“此言不無道理。這樣吧,鴻鈞你與你的弟子即日下界一趟,將飛升之法傳諸世人。”
言畢,張子凡伸手一翻,鴻鈞與燭九陰便覺得一陣黑暗襲來,身子猛的下墜。
下意識的,兩人運起功法想要騰空飛行,卻發現平日里指如臂使的道術卻根本無法使用,似乎是冥冥之中有不可抗拒的規則之力,將他們禁錮住了。
好在片刻之后,他們便落在了地上,一片蒼山惡林出現在了兩人面前。
“師父,這里就是下界嗎,看上去還不錯啊!”
燭九陰如同第一次出門的孩子,等著銅鈴般的牛眼,哪里看著都覺得新鮮。
“這里是…”
鴻鈞道人對弟子的提問充耳不聞,而是看著眼前的山水樹木,塵封的遙遠記憶一點點被開啟了。
“魔云山…這里是魔云山…”
鴻鈞道人終于想起,這里正是十多萬年前,自己舉霞飛升之地。
“可為什么,十萬年過去了,此地一點變化都無?”
“九陰,跟我走!”
鴻鈞一把提起濁九陰,按照記憶,朝著山門所在之地飛去。
大唐皇朝,幅員萬里,傳承千五百年,今日似乎終于走到了盡頭。
李唐皇室曾天驕頻出,無論是文治武功,都頗有建樹,天下無有不服。
但享國一千多年后,到了最近這兩三百年時光,皇室早已消磨了銳氣。
西域吐蕃國以八十萬番兵犯境,十日破五城,三十日陷皇都。
除了以剛烈不折聞名的汾陽王李儀殺出血路突圍而出,其他皇族多自縛雙手,跪地而降。
而世事就是如此奇妙。
當大唐皇朝大廈將傾之時,最后與李唐皇室并肩作戰的。
不是明劍閣、朱武門、落霞派這些名門正派,而是被李唐皇朝通緝了兩百余年的魔門九陰派。
魔云山主峰朝天頂。
“諸位師叔,是陸瑤拖累大家了!”
一個仙姿綽綽的道姑手持長劍,青袍上滿是血跡。
在她身側,是一個英武的年輕人,身著染血金甲,手中一柄長槍,槍尖已然折斷。
他溫柔的看著道姑,露出苦笑:“瑤兒,你可瞞得我好苦,原來你是九陰派的弟子。”
陸瑤一撇嘴,嬌聲道:“哼,李儀,本姑娘就是魔門妖女,專門潛伏在你這個皇子身邊,等著哪天你睡著了,將你大卸八塊!”
年輕人再次苦笑:“那可就再好不過了,死在陸女俠手中,總好過死在眼前這些番兵手中,只可惜了多位前輩…”
十數個丑陋老道,將這對青年男女護在中央。
這些老道也是人人帶傷,看起來一副窮途末路的模樣。
一個老道抹了一把臉上的鮮血,一咧嘴,露出一嘴歪歪斜斜的黃牙,笑道:
“瑤妮子,你帶著你的情郎回山門探親,我們這些老頭子高興還來不及,說什么拖累不拖累!”
“就是,可惜老祖二祖都白日飛升而去,要不然,他們老人家揮揮手,頃刻就能滅了這些番僧。”
其他老道也紛紛附和著,對于近在咫尺的危機似乎視而未見。
“可笑!”
從圍山的番兵和番僧之間,忽然走出了一個衣冠楚楚的家伙,手持折扇在胸口輕輕搖了一搖。
“白日飛升?我看你們是白日做夢!
數千年來,氣運逆天,修為大成者不知凡幾,又有誰曾真的飛升了?
遠的不說,便是我烏篤國師,活佛在世,法力通天,要真有飛升這等好事,怎么能輪得到你們那勞什子師祖二祖?”
身穿血甲的青年男子正是李唐最后一位皇子李儀,他聞言怒斥道:
“宋哲義你這狗賊,你父掌管禁軍、深受皇恩,卻不思報效朝廷,不戰而降,你更是認賊作父,拜番僧為師,實是無恥之尤!”
“哈哈哈!”
宋哲義仰天大笑:“唐皇自己不也跪地乞降,你又有何面目說我?
瑤兒,往日李儀貴為皇子,我只是將軍之子,我不敢多言。
可今時不同往日,只要你跟了我,必將…”
“呸!”陸瑤冷哼一聲,“廢話少說,我們九陰派名扼大唐兩百年,今日舉派衛國正當其時!”
“哼哼!九陰派,好大的名頭,那我偏偏就要打爛你們的山門,看看你們那狗屁師祖、二祖有什么能耐,能護住你們!”
說罷,宋哲義一揮手,袒胸露乳的番僧們則手持法器,念念有詞,如同蟻攀一般的番兵便開始進攻。
“哦?師父,有人說你是狗屁,還要打爛你的山門啊?對了,狗屁是什么東西呀?好吃嗎?”
就在此時,天空中一個嬉皮笑臉的聲音,忽然由遠及近,飄忽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