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我給你拿晚飯來了!”
張子凡手里提著食盒,走進了一間簡陋的屋子。
跛腳老道,或者現在應該叫半身截癱老道了,正在床上哼哼唧唧。
張子凡父母死于災荒瘟疫,是這個老道士將他撿回山上養大的。
“今晚怎么又沒雞吃!”
雖然癱瘓在床,但老道上半身還能動。
看著食盒里面素淡的菜式,他忍不住發出抱怨,“之前多好啊,天天有雞腿吃,這兩天真是嘴里淡出鳥啦!”
“得嘞,愛吃不吃!”
張子凡將食盒望老道士身邊一擺,就自顧自的去給老道擦身按摩。
“哎,是鶴肉不好吃了,還是陳國遭災了?我怎么覺得咱們門派的待遇越來越清減了。”
老道士扁了扁嘴,最終還是扒拉著開始吃飯,一邊吃,還一邊嘟嘟囔囔的道:“我和你這么大的時候,咱們白鶴門一日三餐可是餐餐見肉的,哪像現在這樣…”
“我聽豬頭管事說,白鶴門就是因為從前養了太多像老頭子你這樣吃白飯的,才漸漸沒落的?”
“呸!那個養豬的懂個屁,老道我年輕的時候,可是…可是…”
老道士可是了半天也沒可是出來。
養了一輩子雞,連個雞頭都沒有當上,確實沒有什么好驕傲的。
老道呼哧呼哧的扒飯吃,看上去有些懊惱。
張子凡也不管他,自顧自將他身子料理干凈,又運功按摩了一番,轉身便要走。
“你等等。”
老道士忽然叫住了他,不知從哪里摸出一個臟兮兮的錢袋,道:“你小子偷了那么多雞,過幾日的核查肯定瞞不過去,這里有點碎銀子,你去把虧空補上吧。”
張子凡愣了愣,果然自己偷雞的事情,已經被看穿了嗎?
咳咳,好吧,是個人都能看穿。
不過張子凡沒有伸手去接錢袋子。
他擺了擺手,轉身離開,“這點銀子你留好,到時候給你置備棺材陰宅還是用得上的。”
“呸!”老道破口大罵,“你這小兔崽子就是不盼著老道點好,我還要活十年八年,起碼看到你討到老婆呢!”
“哼,十年八年,你想得美哦!”張子凡的聲音越來越遠,最終聽不到了。
捧著食盒,老道臉上憤怒的表情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欣慰的笑容。
拍了拍自己已經開始萎縮的大腿,他嘆息的聲音輕不可聞:“哎,我已經是個廢老頭子了,這又是何苦呢…”
回到自己的小屋,張子凡先去后院看了看。
鴻鈞師徒下凡裝逼去了,小院中現在顯得有些冷清。
為了讓氧氣恢復,又不至于在鴻鈞下凡這段時間內,產生什么麻煩的變異種,張子凡將小院世界的時間流速調到了三萬倍。
也就是現實世界中一天,相當于小院世界中將近一百年。
這樣的時間流速,足夠藍藻的繁殖了。
但是對于物種進化來說,又實在是太短,太短。
如今的小院,被河道和中路劃分成了四片區域,也就是四個野區。
張子凡稱之為四大部洲,即東勝神洲,西牛賀洲,南贍部洲,北俱蘆洲。
從昨天開始,生命誕生于南瞻部洲和東勝神州之間的無盡海中,并繁衍壯大。
由于一場永夜浩劫,整個海域之中的生命滅亡十之八九。
唯有小龍坑,也就是蓬萊灣中的生物由于天火的光輝而幸存最多。
蓬萊灣在無盡海的南部,毗鄰著鴻鈞的不周山道場。
因此此刻四大部洲中,南瞻部洲率先興盛了起來。
各種蟄伏著,茍延殘喘的兩棲生物開始登陸南瞻部洲。
藍藻的固生種也慢慢向陸地蔓延。
而且張子凡一泡營養豐富的童子尿,雖然是三百六十度廣角花灑,但南瞻部洲還是近水樓臺先得月,受到了最多的滋潤。
豐富的養料,廣闊的空間,充足的日光,各種生物們迎來了最好的時代,都快速繁衍了起來。
與興興向榮的南瞻部洲相比,東勝神州的恢復速度就慢得多了。
到現在大半天過去了,也只有沿著海岸線有一點點綠色。
至于北俱蘆洲和西賀牛洲,此時依然是一片死寂,連一點活物都沒有。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就要到進行查驗的日子了。
白鶴門家大業大,諸園的產業必須要定期查驗,以免有宵小之徒在里面渾水摸魚,損公肥私,損害宗門的利益。
但就在查驗前夕,一個勁爆的消息如同長著翅膀,在白鶴門內傳開了。
陳王三天后將要親至鶴鳴山,來白鶴門做訪。
這可是天大的事情,區區一個查驗,自然連屁都不是。
不同于那兩個老祖修為通天,還敢于刺殺大唐皇儲的九陰派,白鶴門在陳國之中,那簡直就是渣渣般的存在。
白鶴門的拳頭產品,醬鹵鶴肉上寫著:傳聞初代陳王至鶴鳴山,吃了鶴肉豎起大拇指呱呱叫之類的,完全是胡編亂造的東西。
也就是仗著陳國政治寬松,國君仁德,打打擦邊球而已。
白鶴門一個影響力不出十里八鄉的宗門,哪里和王族有過交集。
向王都來的傳令官反復確認消息之后,白鶴門門主鶴蒼天大喜過望,連忙一聲令下:
全門大小事務一律擱置,所有宗門弟子,即刻進行大掃除、大排查、大整理活動,務必不能讓陳王陛下在白鶴門見到一粒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