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禪機一頓操作猛如虎,這條魚…或者說是類魚生物,被架在火堆上炙烤得滋滋冒油,其實他在刮皮去內臟的時候就感覺到了,正如學院長所說,這魚的脂肪豐富,大部分陸地生物沒這么肥美,烤出來的油脂噼里啪啦滴落,令火燒得越來越旺,唯一可惜的就是沒有調料。
毫不夸張地說,這一條魚的重量在去掉內臟之后也足有二三十斤,正常女性十個人都一頓吃不完,剩下幾條差不多大小的魚還沒斷氣,頑強地在草叢里蹦噠,稍微有點兒煩人,也有點兒可憐,但江禪機沒打算把它們放生,因為不確定正在烤的這條魚到底有沒有毒、能不能吃、味道怎么樣,所以剩下幾條魚就是候補。
倒是學院長在旁邊什么忙都幫不上,感覺有些尷尬,自己反而像是被照顧的一方,而江禪機熟練得讓人心疼,好不容易等烤得差不多了,她便要自己先來試毒,但江禪機近水樓臺,搶先一步撕下一塊燙嘴的肉塞進口中,當然只是一小口,畢竟他也怕中毒,不過這個肉質很不錯,豐富的脂肪含量說是入口綿軟即化也不為過,說實話甚至就算有毒他也想再吃幾口。
“怎么樣?如果難受就立刻摳嗓子眼兒吐出來。”學院長觀察著他的神色,擔心地說道。
江禪機也在等待這個問題的答案,尤綺絲對他的身體體征變化更加敏感,正在檢測他的各項生理指標,她也很謹慎,過了一兩分鐘才給予一切正常的回答。
“好吃!”他對學院長豎起大拇指,也不再多說,狼吞虎咽地吃起來,用行動來表明態度。
學院長其實并不怎么餓,她還是沒完全放心,覺得應該多等一會兒,但他吃得太快了,如果他中毒,她既然沒辦法救他,也很難獨自一人在這個世界上存活下去,也就把心一橫,舍命陪君子,同樣撕下一塊肉開始慢慢品嘗,結果肉一入口,她也覺得極為美味,也不知道是氣氛的影響還是肉質本身的原因,即使跟學校里那些來自世界各地的珍饈佳肴相比也不遑多讓,畢竟這是來自于沒有受過任何污染水域的純野生魚類,令她也胃口大開。
江禪機很久沒有這樣毫無顧忌地大快朵頤,大口吃肉的感覺實在是幸福,尤其是這肉本身還特別好吃,散發著熱騰騰的香氣,直到學院長吃撐了,他還在左右開弓地狂吃,不斷地從懸浮在兩人之間的魚身上取肉,看得學院長都害怕,但即使他這么吃,這條魚還是太大了,根本吃不完——早知道吃之前就不喝水了。
“可惜沒鹽——學院長,缺鹽會不會沒力氣?咱們要不要想辦法移動到海邊?沒事喝兩口海水?”他抹了抹嘴問道,又借著燒好的湖水把手洗干凈。
學院長想了想,答道:“鈉在人體內是處于平衡狀態,不消耗就不需要補充,所以只要盡量避免出汗,就可以很長時間不用吃鹽,日常生活里吃鹽主要是為了調味…按照地球上的經驗,古文明一般是在內陸而不會靠海,咱們暫時待在內陸就好,也許還可以找到其他遺跡可供研究。”
江禪機懂了,有念動力的存在,只要不遭遇激烈的戰斗,確實可以基本上不用出汗,森林里潮濕偏熱,但尚未到會出汗的程度,環境還是比較適宜的,否則那些古猿人也很難在這邊生存繁衍,至于重力…雖然沒辦法精確測量,但能模糊地感覺這邊的重力要比地球小一些,倒是也沒小太多,總的來說是跟地球有八分相似的世界,這也很正常,畢竟生命的誕生對環境的要求很苛刻,溫度不能高于一百也不能長期低于零度,否則作為生命之源的水就沒辦法以液態的形式存在,頂多只能誕生初級低等生命。
吃飽喝足,盡管天色尚早,還不到找地方睡覺的時候,但睡覺也確實是個問題,不能等入夜之后再臨時找,作為他們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還是盡量未雨綢繆比較好。
他們烤魚的位置離剛才那條獸道不遠,但時間過了這么久,也沒有哪個動物途經獸道去湖邊飲水,這證明它們聞到了煙霧而畏懼,可能改道其他路徑去飲水了,所以夜里生著火是可以驅趕野獸,但危險的不是野獸而是這個世界的昆蟲,誰知道會攜帶什么病菌或者毒素,被咬一口受不了,尤其是學院長,她的身體就是一個普通人,而江禪機也不能在睡覺時還維持念動力屏障,他的精神需要休息。
學院長匆忙離開辦公室時,上身只穿了一件女士襯衣和一件外套,讓江禪機再用念動力取來一些湖水,從襯衣領口拔下一根領針,又撿起一片樹葉,將樹葉放到湖水里,又將領針放到漂浮的樹葉上。
江禪機看到,領針與樹葉開始在絕對靜止的這捧湖水里慢慢轉動,并最終停下來,針尖指向了某個方向,呆呆地看了一會兒,恍然問道:“學院長,您是在找這個星球的南北磁極?”
“正是。”學院長點頭,重新插回領針,抬手指道:“我建議咱們往那個方向碰碰運氣,剛才我注意過,那個方向地勢隆起,似乎是一片山嶺,按照隱異猴的生活習慣,它們很可能會選擇在山洞里棲息,而且那邊也是向陽的方向,對于體表沒毛比較怕冷的它們來說,它們需要的環境溫度比人高一些。”
江禪機也想起來了,當初他們圍獵隱異猴的時候,確實有幾只就是在山洞里被捕捉的,當時奧羅拉與路易莎出力最多,從側面也表明這個世界危機四伏,隱異猴可能習慣于棲息在山洞里,比棲息在樹上安全得多,學院長考慮得很周詳。
退一步說,即使他們撲了個空,沒在那邊找到隱異猴的蹤跡,至少也可以試著找一個山洞供他們自己安全度過今晚的漫漫長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