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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月圓之夜的狼嗥

  “隱心眉,你聽好了,這是我一個朋友的故事,不是我的,記清楚了嗎?”嬰之白干脆拿起那一整瓶馬提尼克朗姆酒猛灌了一大口,露出可怕的笑容。

  “有一個很古老的威盛凱家族,他們家身份那么高貴尊榮,姓氏那么白璧無瑕;我那個朋友在他十九歲的時候愛上了一個遠方親戚家的同齡女孩。”

  “那個女孩是那么漂亮,又那么聰明,簡直滿足了我那個可憐朋友對愛情和女人的所有幻想。”

  “女孩所在的那個遠房親戚家族原是我這個朋友古老家族的一個旁支,是唯一的獨生女,家里除了一對老兩口,已經沒有其他的人了。”

  “所以我那個朋友毫不猶豫地向她求婚,迫不及待地要把她娶回家,那老兩口根本不會提出任何反對意見。我這個朋友是當地的領主之子,本來可以隨心所欲地強迫她或者是占有她,可是他和他的家人都太正派了。”

  “于是我朋友他們家發出請帖,定制酒席,讓他風風光光地和這個女孩訂了婚。你看看,我朋友是不是一個白癡、蠢蛋,傻瓜?”

  慘白的圓月從海面升起,森冷的月光透過狹隘的玻璃窗照射了進來,灑落在嬰之白的臉上,隱心眉恍恍惚惚地覺得他原本漆黑如夜的瞳孔開始變成血一般的紅色。

  “既然你的朋友很愛她,你為什么要這么說呢?”隱心眉低著頭問,根本不敢看他可怕的臉色。

  “接著聽,隱心眉。”嬰之白繼續說,聲音壓得很低,而且非常迅速,“有一次,我那個朋友和他的未婚妻去郊外游玩,結果她在溫泉里洗浴的時候被一條毒蛇襲擊了腳脖子,我朋友呼喚她的名字,始終得不到回答;等他趕去救她的時候,發現她已經沉在了水底。”

  “難怪我埋在木桶里玩水沒有聽見你叫我的時候,你會發那么大的脾氣。”隱心眉恍然大悟,喃喃地說。

  “我朋友把她從水里撈出來,當他準備用嘴為她吸出毒液的時候,你猜猜我朋友發現了什么?”嬰之白繼續道。

  “我哪知道?”隱心眉說。

  “一朵黑鳶尾,她的腳脖子上有一朵黑色的鳶尾花,”嬰之白說,“她不僅是個殺人犯還是個妓女,所以她被上過黑鳶尾的烙刑——這是某個自由邦特有的烙刑,大多數威盛凱人或者是十二聯盟的人都不知道——但是我朋友一看就認出來了,因為他的家庭環境使他從小對各國各邦的刑罰都了如指掌。”

  說到這里,嬰之白仰起了脖子,發出可怕的大笑,那笑聲真像是黑夜中狼的低嗥,笑得隱心眉從打冷戰變成了發高燒。

  “我的天,”隱心眉叫了起來,“你在對我說什么啊?”

  “后來我朋友不費吹灰之力就把這個女人的來頭搞清楚了——這個老夫妻是花錢雇來的,而我朋友的家族確是有那么個旁支,家里也的確有個獨生女,可是那女孩在一年前就突然病死了,她孤身一人,也不知道埋葬在什么地方——總之,我朋友確信,是他急迫想娶回家的那個美麗的假獨生女謀殺了這位真正的獨生女,然后冒名頂替那死人的身份,再勾引了他成為了他的未婚妻。”

  “所以你看,迷人的天使原來是魔鬼假扮的,我朋友和他那可憐的家族遭受了嚴重的侮辱——這個高貴純潔的家族繼承人,這位未來的領主大人,這位年僅十九歲的準公爵——與一個上過烙刑的妓女,殺人犯訂了婚。”

  “我的天••••••”隱心眉完全被這個駭人聽聞的故事嚇暈了,“然后你的朋友怎么辦?”

  “怎么辦?我朋友的家族掌握著那塊領地上所有人的生殺裁判權和訴訟裁判權,所以他撕掉假獨生女的衣服,把她的雙手綁在背后,給她的腳上綁上了三十磅重的鉛球,把她沉到了海底。”

  “這是兇殺吧?”隱心眉恐慌地喃喃自語。

  “殺了一個妓女,殺了一個殺人犯,殺了一個給自己家族帶來恥辱的惡魔,”嬰之白一把拉過隱心眉的腦袋貼近自己,惡狠狠地盯著她,他粗重的氣息從白森森的牙齒間隙中噴射而出,滾燙的呼吸縈繞在她細嫩的脖子上,“那不叫兇殺,那是聲張正義。”

  說完這話,嬰之白終于松開了隱心眉,他抓起朗姆酒瓶,嘴對著瓶口,把剩下來大半瓶酒吹了個涓滴不剩。

  “從此以后,我就不再去想那些迷人的,漂亮的,可愛的,詩情畫意的女孩了,”嬰之白把空酒瓶閉著眼睛往后一丟,酒瓶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我原以為我已經忘了這段可怕的往事,但是一看到你,我才發現我還是沒有走出來;那個欺騙了我的女人對我施加的可怕詛咒還在•••••”

  “那個假冒的未婚妻,死了嗎?”隱心眉哆嗦著揉著自己的脖子,膽戰心驚地問。

  “當然啦!”嬰之白露出一個陰森森的笑容,“包括那一對花錢雇來的老騙子,我也已經讓士兵駕著車把他們倆五馬分尸了。”

  隱心眉覺得自己已經承受不住了,她快要被這個駭人聽聞的故事給嚇吐了。

  “我要去睡覺了,我已經撐不住了••••••”

  “別啊,心眉,我們聊的正開心呢。”嬰之白連忙站起來拉住她的手,他的手簡直像死人一樣冰冷。

  “你也是個聰明,迷人的漂亮女人,而且和她一樣固執;有時候我真情不自禁地想——”嬰之白直勾勾地看著她的眼睛,“你該不會也是她花錢請過來的?你該不會又是魔鬼另一副企圖毀掉我人生的美麗的畫皮?你告訴我吧,你到底是不是她的人——”

  幾只巨大的蝙蝠突然在窗子外亂飛亂撞,唬得隱心眉渾身一震。

  他粗魯抬起她的下巴,惡狠狠地盯著她。

  也許是她酒喝多了看花了眼,也許是嬰之白忽然在月圓之夜變成了惡狼,總之他的眼睛赫然間變成了血紅色,他的潔白的牙齒也變成了閃著寒光的獠牙。

  嬰之白把手從她的下巴再度挪到了她的喉嚨上,戀戀不舍地摩挲著,把玩著,似乎正在考慮是擰斷她的脖子好,還是索性把她的血吸干好。

  隱心眉被突然變身為惡狼的嬰之白唬得魂不附體,索性兩眼一閉舌頭一伸,四仰八叉地癱在他懷里,假裝暈倒。

  “沒想到這姑娘這么不經嚇,”嬰之白憐憫地看了看面色死白的隱心眉,無可奈何地單手揪著她的后領,把她提摟起來,像放一袋鮮雞蛋似的小心地將她安置到床上,“不過這一個已經算膽子大的了,快和我妹妹有的一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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