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會議上所發生的鬼域算計除了讓‘張春秋’的心情有些微的不爽之外,就全被他掃入了心中的垃圾堆里,不會有絲毫的在意。
剔除了這些負面信息,這次的議會也不算毫無所得,起碼明確的知道了本宗來地那人對于自己有了不好的想法;同時也確定了自己的好孩子張冬來應該也與其有所牽扯。
依照來時的路,‘張春秋’一邊在心中沉思著,一邊面無表情的往回走,只是開會般的功夫,一路上的所見就有了不同,本來自信恬淡地行走在學堂的學子們,這時候的眉宇之間都帶上了一抹驚慌,人數也稀少了許多。
“消息流傳的還真是快…”
‘張春秋’只是心中輕笑了一句,然后就沒有任何停歇的趕往自己的家中…
馬車落地,自有仆人前來收拾,‘張春秋’只管對彎著身子靠上前來的管家吩咐道,“學堂之中發生了命案,三個學子被瞬間抽干了渾身的精元氣血…你吩咐下去,在我們管轄的區域之中,尋找精通邪法的高人,或是一些舉止詭異的人…”
“是…”老管家聽從吩咐之后,化作一道黑影悄無聲息消失。
很快隱蔽的命令被發出,無形的信息以城南中心區域的中心為圓點,向外迅速擴散,販夫走卒、老鴇龜公、酒館、茶攤、米面糧油布鋪,無數形形色色的人都得到了命令,把自己所得的信息上傳,經過了匯總歸類之后新一輪的命令又發出…
這些做著尋常行當的尋常之人,繼續融入到尋常之中,繼續著自己手中的活計,只有那四處打量的雙眼似是迷茫,似是有意…
并不只是城南中心,其它的區域也都是如此,一張無形的羅網在張開,任何扎根于‘墨城’的人都無法逃脫這張大網,任何的鬼祟與異常都要被挖出。
同時一隊隊穿著黑色皮甲的執事們,悄無聲息地向著一處處地點趕去…
有的人還是朦朧不知,有的人好似察覺到了某種氣氛,心里有些不安,但‘墨城’今天注定要被攪個天翻地覆!
外界到底如何‘張春秋’已經不再多想,之所以下達命令也只是因為自己這個身份的義務,對于最終的效果和答案他并不是很在意,也并不是很看好…
并非是不認可這個情報網絡的威力,這個扎根在墨城之中的法網張開要比很多天機高手還要來的強悍,但問題是時間,是找到兇手的馬腳前如何確保他不再作案!
不過,這些東西對張長老來說都無所謂了,在做完了自己應該做到一切之后,‘張春秋’便化作了一道風回到了那個自己已經盤坐多年的靜室之中。
一切都和離開時沒有任何變化,除了多出了一個人之外。
一個渾身都包裹在黑紗之下,只能隱約看見其曼妙身姿的女人,這位赫然是剛才議會之中的那位女長老。
這位竟然詭異的先‘張春秋’一步,來到了他的靜室之中,更加詭異的還是‘張春秋’并沒有表現出什么意外之色。
只是微微一愣,然后嘆聲道,“你怎么來了…?”
“我怎么不能來,這里可是我的家啊…”曼妙黑紗女人用充滿磁性的聲音緩緩的說道,“我的父親大人…”
聲音魅力悅耳,意思卻如同驚雷,長老之中唯二的女性,年輕、神秘、富有魅力的北方長老,竟然是張長老的女兒,這絕對是能夠讓人八卦上幾年的事情,如果其他長老得知了也會驚畏不已。
對于女兒的問候,‘張春秋’語氣復雜的說道,“你確實可以想來就來…”
‘張春秋’現在一共有四個孩子,“張霞飛”,“張霞落”,“張冬去”,“張冬來”。
兩兒兩女,北方長老的原名叫做“張霞飛”,身份是‘張春秋’的長女,其是在‘張春秋’還沒有成為長老的時候所培養的,那時候‘張春秋’只是剛剛動了這個念頭,張霞飛就是他所培養的第一批孩子中最出色的那個,甚至可以說是讓其他人黯然無光,如同沙礫。
一個大字都不識一個的小姑娘在得到了‘張春秋’的資助之后,迸發出了超乎人想象的能量。
她也是‘張春秋’第一個孩子,同時也是她讓‘張春秋’堅定了這個計劃。
但‘張霞飛’這個人,這個身份,卻是并不存在的,或者說在其他人甚至其他的兒女眼中都是不存在的,只有‘張春秋’一個人心里清楚自己還有這么一個女兒。
這源于‘張春秋’當時的一個突發奇想,因為當時并未成為長老所以還不太引人注目,培養孩子也只是初次嘗試,張霞飛的天資也實在是讓他心動。
所以他就突然想到把其隱藏在暗中,當一個能夠在關鍵時刻出乎意料的暗牌。
這一張隱藏起來的底牌,確實是在這一百多年里給了他很大的幫助,同時這個女兒也做出了很大的犧牲。
一個孤苦無依的小姑娘剛剛獲得了一絲溫暖光明,隨之就被掐滅,然后就只能隱藏在暗中燃燒自己照亮他人,這也是“張霞飛”剛才那般情緒的原因。
這也是‘張春秋’剛才嘆息的原因,這個女兒的未來本應該是成為‘玄天館’的真傳,證就“真人”,甚至是“大真人”,“天人”…但是卻因為自己的私心,現在只是在‘墨城’當一個普通的外門長老都還要提心吊膽。
身份的錯位交織,親切與距離,光明與陰影,愛與恨糾纏在一起,彼此之間既是熟悉又是陌生,短暫的問候之后,兩人都有些不知所言。
只能沉默著來到了水晶落地窗前,并肩一起望著下面的凡俗…
“我今天見你身上死氣沉沉,本源稀薄如同風中燭火,你撐不了多長時間了…”張霞飛看著下方平靜的說道。
“嗯…”
‘張春秋’也同樣沒有絲毫波動的點頭,“準確的來說應該是三年左右,還能在這世間賴一段時間…”
“三年?”張霞飛語氣有些嘲諷,“你恐怕活不了那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