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眾人怎么看,‘張春秋’都是毫不理會,眼觀鼻,鼻觀心,一副快要睡著了的作派。
想要他出手,簡直就是做夢。
就算他并不畏懼窺破因果所帶來的反噬,但是其他人可并不知道啊!
‘張春秋’可自認不算什么好人,做不了什么舍己為人,舍小家為大家的好事。
他怎么會這么輕易的把自己暴露出去,還是為了這一幫人,還是為了這么一件破事。
他張長老是那種可以被犧牲的人嗎,沒上前抽死這幫人都已經算他大度了。
至于你說王長老給出的期限,還有宗門震怒…那我張長老又有什么關系呢?
一個快死的人又有什么可怕的?
這些人因為‘張春秋’快要人走茶涼,所以對他都不太放在心上,但‘張春秋’同樣因為自己沒幾天好過了,所以把這些人也全都不再放在眼里,一飲一啄,合乎奇妙。
甚至不認識這些人就算是那位王長老,就算是‘玄天館’的掌門當面,‘張春秋’照樣可以不受威脅。
生命,張長老已經時日無多;牽掛,張長老絲毫沒有。
當一個孑然無聲的滾刀肉就是這么的爽快。
一陣沉默的注視…在確定了張長老不是傻子之后,眾人紛紛收回了目光。
終于開始了“正常”的商討,甄長老好似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認真的說道,“現在基本可以確定的是,這位兇手修習者邪功,并且已至十分‘高深’的境界;
觀其所為,現在有很大的可能還待在‘墨城’之中,沒有離去,但是‘墨城’實在是太大了,每日吞吐的人流足有數萬人,并且其中魚龍混雜,藏著什么人根本沒誰知道。
想要確保任務盡快完成,不再出現什么意外,就只能依仗諸位費心了…”
包括‘張春秋’在內的幾位長老全都點頭稱是。
長老們作為‘墨城’的實際管理者,其強大之處并不只是自身的實力,還有那經過了幾十上百年編織而布滿全城的網絡,至少在各自所屬的區域之中,任何活著的人都逃不過他們的法網。
這樣龐大的潛勢力既是長老權力所附帶的衍生品,同時也是讓長老們權力鞏固的支柱。
拄著拐杖的老太婆跟著補充道,“還有著學堂這邊,這里也必須戒嚴,讓學子們不能單獨行動,去任何地方都要提前報備,還有那三位死者的詳細資料,人際關系,都要認真的排查…”
“還有沒有人有什么要說的…?”甄長老環視一周問道。
眾人沉默了一陣子,然后那位來自本宗的中年劍客忍不住說道,“就這樣大海撈針一般等慢慢找?就像世俗中人那樣…破案?要是那位兇手就此收手了呢?要是他還有更大的陰謀呢?
這個世界上奇功妙法無數,能夠完全改變自身樣貌氣息的,就我所知都不下幾十種,如果是這種情況我們得找到什么時候,要知道可是只有三天時間。”
大聲的說完之后,中面劍客后仰,靠在了寬大的木椅背上,一雙劍目掃視著全場,有些疑惑的問道,“難道‘墨城’之中就沒有擅長推算的高人嗎?”
眾人聞言形色各異,皆是若有若無的掃過‘張春秋’,但也都不應聲作答,只有那位高大強悍的男人看著桌上的三具干尸陰陽怪氣地說道,“有倒是有…只不過人家不愿意出手罷了。”
扭捏的語氣配合他那樣子真是讓人惡寒,但是更惡心的還是那位中年劍客嘴里的話,真是沒有半點劍修干脆利落,光明正大的做派。
“這‘墨城’之中的任何人,都在我們‘玄天館’的庇護之下,現在出了這么大的事情,他竟然還不想著回報…”中年劍客有些氣憤的說道,但轉而臉上就硬擠出了不甘的妥協,“如果我們給他足夠的補償…”
“咳…咳咳…咳咳…”
一陣巨烈的咳嗽聲打斷了中年劍客的話,‘張春秋’捂著嘴巴拼命的咳嗽著,比那個肺癆鬼還要咳的厲害,仿佛要把肺都咳出來“…咳…咳咳…”
直到所有人都微微皺起了眉頭,‘張春秋’這才壓下了咳嗽,臉色有些微紅的看向了那個高大兇悍的男人,“我說小牛啊…你是不是對我有什么意見?”
“張長老您說笑了,我哪敢對您有什么意見,我…”
“你什么你…我一進來就見你在這和人作戲,然后又是指桑罵槐…我心想誰給你的自信在這里玩心計,是你的肌肉嗎?”‘張春秋’平靜的嘲諷道。
那個高大兇悍的男人被他說的面色赤紅,惱羞成怒的瞪了過來,剛露出了一絲兇相,但馬上就被‘張春秋’眼底平靜的死寂與瘋狂所震懾住,心中的兇狠瞬間被打滅,冷哼了一聲,然后別過頭一副不和其一般見識的樣子。
說到底,還是沒有人想要招惹一個快要死的人,特別是這個人實力還異常的強大,‘張春秋’的年紀在這一干長老里面不算是最大的,但是他待在長老這個位置上的時間卻是最久的那個,同時也是其他人心中最為莫測的那個。
其到底有多少手段沒有任何人知道,對于這樣的人地臨死反撲,就連傻子都不想承受。
“哼…練體的還動什么腦子。”隨意的把眾人看了一遍,淡淡地道,“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那就不要再浪費時間了…”
說完起身就走,絲毫都不在意其他人,對于那位本宗而來的中年劍客更是看都不看一眼。
對于其剛才話中隱含的威脅也是絲毫都不在意…
有本事就等我死之后秋后算賬,滅我滿門,看我眼睛眨不眨一下…
要是以前可能還對那些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有著些許牽掛,可自從經過了剛剛的感應推算,然后又經過了剛才這一遭,哪里還不知道孩子已經長大了,已經有自己的想法了。
自己作為長輩,作為父親,還是不要再對孩子的人生有所干預,有什么好處,有什么后果,還是讓他自己承受吧!
有了‘張春秋’領頭,其他人也都紛紛退場,本來還很熱鬧的會議室,很快就只剩下了中年劍客一個人面色陰沉的坐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