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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建安七子

  劉云將自己在房間里關了整整兩天,沒其他的目的,就想閉門造車。

  兩日的時間,他搞廢了無數在外界稱得上名貴的紙張。

  倒是順利的想明白了許多事情,對于往后的思路,也更加的清晰了一些。

  當他從房間里出來,外面的陽光格外溫暖,似乎春天很快就要到了。

  親兵送來了一大堆的文書,都是這兩日堆積下來的。

  其中當屬蓋勛派人送來的最多,都是發兵之后這兩日的軍情。

  安故、大夏、臨洮三城,蓋勛用半日時間盡皆蕩平,已悉數歸入劉云麾下。

  不過蓋勛并沒有就此引兵北還,而是在奪下臨洮之后,撒開馬蹄,直奔西而去了。

  并一舉蕩平了河關群盜,一路打進了參狼羌部落。

  和劉云謹慎的做法大不通,蓋勛打仗,只能用殘暴來形容。

  一日之間,竟攻入了參狼羌腹地三百里,直逼白馬山羌勢力范圍。

  接到這樣的軍報,劉云一邊欣慰于蓋勛的勇猛,一邊也對他這冒進的打法大為擔憂。

  雖然蓋勛陳書了自己這么做的用意,但劉云該擔憂的還是擔憂。

  隴西以西連綿的土地上,羌氐二族部落,尤若星辰般錯列交織,比之虎狼之窩,一點都不為過。

  劉云沒做他想,立刻發出了一紙調令,緊急調王治出兵,以為后軍,策應蓋勛。

  盡管奪下參狼、白馬山二羌的領地,對于劉云日后進軍巴蜀之地,大有裨益。

  但劉云并沒有想著在短時間內開戰,剛剛經歷過一場大戰,不論是將領還是將士,都需要好好休整一番,再做打算。

  可蓋勛這馬蹄子一揚,短短半日的功夫,就殺到參狼羌的地盤上去了。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劉云也是沒有辦法,只能調集人馬,策應蓋勛這好似突然興起的行動。

  除了這一件大事之外,其他的都是來自各地的情報。

  在劉云南邊的戰事連連告捷之時,北邊的戰事卻依舊焦灼。

  韓遂與馬超、龐德之戰已延續了數日,尚沒有分出勝負。

  “主公,公孫先生與皇甫校尉來了,正在后堂候著。”

  親兵快步走了進來,稟報道。

  劉云扔下沒看完的文書,大手一甩,出門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問道:“什么時候到的?”

  “昨日間便到了,聽聞主公正在閉關,公孫先生便先去了龍桑城,方才回城。”親兵詳細稟道。

  “我知道了!”揮手讓親兵退下,劉云邁步去了后庭。

  “見過主公!”

  劉云一進屋,屋中幾人齊齊站了起來,一一見禮。

  在上首的位置坐下,劉云抬手示意眾人都落座。

  來的人,不僅僅是公孫祿一人,還有如今黑的跟個猴子似的皇甫顯,以及兩名劉云從來沒有見過的生面孔。

  公孫祿似乎剛剛喝過一頓大酒,兩頰紅的像是在珠穆朗瑪峰上吹過風一般。

  他搖擺著身體站了起來,山呼一聲,賀道:“恭喜主公,賀喜主公,一舉平定隴西!隴西之民得遇救世之主,總算是有救了。”

  劉云笑看著公孫祿,說道:“有些日子沒聽到公孫先生這奪天地之造化的馬屁了,倒是有些想念,還是原來的配方,還是原來的味道啊!”

  “主公,這實是我的一番赤誠之言,全然是發在內心的。”公孫祿紅著臉糾正道。

  劉云淡笑一聲,抬手說道:“公孫先生,我明白你的心意,趕快就坐吧。”

  “哎,喏!”公孫祿像是完成了一件偉大的任務一般,帶著滿臉和煦的笑容,重回座中。

  劉云這才正色問道:“聽聞你們已去了一趟龍桑城?”

  沉默寡言的皇甫顯出列說道:“回主公,是已去過了!龍桑城坊市初有建樹,便遭遇宋建兵災之禍,損失不小,已大傷元氣。”

  “這就是我將宋建那孫子的腦袋掛在了城頭之上的緣由,毀我基業,實在可恨至極。還有沒有挽救的機會?”劉云沉聲問道,說起宋建那孫子他就來氣,

  若不是劉云始終認為戮三族這種血腥做法,有損陰德,有違天和,他是真想把宋建那小子的三族都給平了,順帶把祖墳也刨了。

  皇甫顯躬身回道:“挽救自是可以挽救的,只是,怕要擔一些損失!”

  “給那些商賈補償損失,讓他們能夠繼續安心在龍桑城經營下去,是這個意思吧?”劉云問道。

  皇甫顯微微頷首,道:“正是如此!主公還宜派遣精兵強將屯駐,以安四海商賈之心。”

  “就按你說的辦吧,我會讓王治挑選精干軍侯屯駐龍桑城。”劉云應了皇甫顯的建議,隨后又問道,“漢陽地方上如今如何?”

  提起這事,皇甫顯黝黑的面上忽然多了一絲羞赧,他低聲說道:“卑下效仿了湔堋之法,分流而治之。如今由三輔,涼州北地而來的流民,每日間少則數百人,多則數千人,對漢陽本土造成了不少襲擾。卑下觀湔堋將泛濫之大河,分流而治,造就沃野千里,便派人專司流民事宜,將流民全部安置于平襄以北,阿陽、祖歷等地。”

  劉云側目,疑惑的問道:“其他的我都明白,這湔堋是什么?”

  皇甫顯有些意外主公不問治理的如何,竟問湔堋,但依舊老實作答道:“湔堋乃秦時蜀郡太守李冰所建。”

  提起李冰,劉云立馬就明白了,合著搞了半天原來是都江堰。

  沒知識沒見識,有時候真要命啊,他還死命的琢磨了半天這湔堋到底啥玩意兒。

  “你按照這法子治理下來,效果如何?”劉云點著頭問道。

  皇甫顯神色嚴肅,一五一十的說道:“阿陽、祖歷等地較之與漢陽南部土地,略顯貧瘠,百姓多有怨言,發生了幾起暴動,但都已悉數鎮壓了。”

  劉云的面色頓時有些不太好看,他最不喜歡見到的事情,終歸還是來了。

  俗話說的很好,升米恩斗米仇,人心往往就是這個樣子的。

  “皇甫顯,你專司此事,應該聽說過亂世必用重典!我們對百姓要好,要讓他們把日子過的精彩,有飯吃,有衣穿。但對于那些逃亡而來,又把自己當成大爺,各種不滿足,向官府討要各種好處,甚至于借機煽動百姓嘩變的人,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殺!不但要殺,殺了之后還要將他們所做的事情,張榜各縣、亭、里,告知百姓!”劉云振聲說道。

  雖然皇甫顯只是用一句話將這些事情說了出來,但劉云能夠想到這里面的復雜性。

  真正安分守己的百姓,面對這樣的好處,一般都是樂意的。

  但并不是所有的流民都是底層的百姓,也有逃亡的盜賊,逃兵,游俠等等,總而言之,這大概就是個大染缸,什么人都可能有。

  而且,在漢陽的地面上,那些有錢有勢的豪門士紳,幾乎都被劉云鏟了個干凈。

  自己的家業沒了,他們如何會不記恨,趁機搞點事情,這都是很正常的。

  最惡心的,可能還有其他勢力故意派來攪和,挑唆百姓揭竿而起嘩變的,如今各地諸侯都在大力招募人手,浪蕩天下的游俠紛紛有了歸宿,他們可很擅長做這些事情。

  韓遂這個老銀幣,就很有可能做這樣的事。

  皇甫顯頓首拜倒在地,挺起氣勢,應了一聲,“喏!”

  “可還有其他不決之事?”劉云問道。

  公孫祿拉著身邊那位陌生的面孔一起起身,沖劉云躬身行了一禮,說道:“主公,此人便是我欲向主公舉薦的北海名士徐干。”

  徐干…

  劉云盯著面前這個年約二十左右,和自己一般年輕的小子,心中泛著疑竇。

  這名字,有點耳熟啊。

  “徐干見過劉府君!”

  穿著一身破洞無數的麻衣短褐,徐干很是飄逸的給劉云見了一禮。

  飄逸的形態,也可以稱之為浮夸,無禮。

  劉云手指沖天,閉目沉思片刻,忽然盯著徐干,驚而問道:“不悲身遷移,但惜歲月馳。歲月無窮極,但惜安可知。這是不是你寫的?”

  面容俊逸的徐干拿兩根手指抓撓的頭皮,忽然猶如劉云剛剛一般,閉目沉思了起來,姿勢大概就是思想者的奔放型。

  堂上諸人,盡皆莫名其妙,實在看不出來這是發病了還是喝高了。

  公孫祿臉上也有幾分掛不住,目光連連瞥向劉云,不安的搓了搓雙頰,輕聲嘀咕道:“今日不宜飲酒,不宜啊…”

  皇甫顯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那位,拿眼睛瞪了一下,然后便開始眼觀鼻鼻觀心的入定,擺出了一副,一切身外事和他無關的姿態。

  劉云倒是看的一臉的欣賞,希望這小子不要又是一個重名的。

  活著的名家詩匠,難得啊!可得好好看看。

  “不悲——”

  徐干仰頭望梁頂,忽然長嚎一聲。

  這一嗓子亮的,堂上幾人盡皆被嚇了一跳,一個個大眼瞪小眼的看著徐干。

  唯有皇甫顯,鎮定自若的在…入定。

  一聲過罷,徐干頓了又近一分鐘,聲音忽又幽幽而起,像是品了一杯八十二年的拉菲一般,緩慢的搖著腦袋念了出來,“身遷移。”

  “但惜——”

  忽然間,他的聲音再度拔高,用格外尖銳的嗓門,大嚎一聲。

  這一聲,比之前的一嗓子還尖銳,還高!

  頓…頓…又是接近一分鐘的沉默。

  徐干的右手,像是瘦干了的雞爪子,扣在他閉目沉思的臉上,作抓耳撓腮狀。

  公孫祿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了,作勢想要制止徐干這奔放的吟詩。

  劉云掃了一眼,抬手制止了。

  難得一見的事情,盡管場面實在有些難以一觀,還有點嚇人,但還是先看看吧。

  就在這時,徐干忽然間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把抓散頭發,右手連跺數下地面,放聲長吼道:“但惜——歲月馳!歲月馳啊!”

  徐干像是奔放完了,保持著踩地面的動作,終于安靜了下來。

  堂上的整個場面也安靜了,劉云瞠目結舌,無言語可形容眼前的情形。

  唯有一句——臥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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