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師兄,說的是。現在想來,從那時我也是深陷魔道而不自知啊!”
“不久后的一天,草娃兒突然現身來尋我。當時我是喜不自勝,以為他是原諒我了。誰知他找我就是為了潛入南少林。我自是不同意。直逼問他潛入寺中意欲何為。他說,他已經查明宮家一案不是我所為,多年來他一直在調查玄鶴,有些案子是我身在寺中或外地時發生的,說明玄鶴另有其人。他說,若是我助他潛入寺中查明玄鶴,殺死他為母親報仇,他還愿意認我這個父親。”
“接下來的事情,方丈師兄便都知道了。”
聽了貫通大師這一番敘述,貫口大師沉默不語。左毅卻皺起了眉頭。“按大師所說,既然要殺玄鶴貫實,為何要等三年之久?為何要幫兇盧胡子提前暴露他的行蹤?引來官府與眾方勢力為了何事?”
貫通苦笑了一聲。“草娃兒,這番作為,不光是為了殺了貫實,還要報復我,報復南少林。他的心大得很,也偏激的很。這也是我事后所想到的。”
左毅想了想,確實是如此。無論是貫通大師有私生子,還是玄鶴真正身份的公開,都將是對南少林聲望的巨大打擊。看來當年他母親入監去世,還是他少年時期的遭遇,都對全百草心理造成極大的傷害。所以成年后,他的行事如此偏激,如此暴烈。
“所以,師弟你暗中庇護全百草入寺,一力促成從不收徒的貫實收全百草為徒,還為假貴謙的身份予以掩護,昨晚還故意以連夜到后山面壁為由調走了貫定,甚至還未雨綢繆地在自己房中修建了夾壁。師弟,你做得這一切,值得嗎?”貫口大師痛心疾首的說道。
“為人父者,為自己孩子,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師兄,你不懂得!”貫通微笑著說道。
“哎!阿彌陀佛!”
“貫通大師。若是我沒猜錯的話,盧胡子被捕的消息傳來,便是實施你們計劃的信號。所以那方巡捕來寺,你們就開始動手了。”
“不錯!本來我還要勸說貫實暗中庇護草娃,可是沒有想到他竟然主動庇護草娃兒。想來他也是對草娃兒的身份有認同。沒等我施加影響,他便帶著草娃兒閉關了。那日下午,草娃兒便按照計劃,點燃了吳鏟子秘制的迷藥,將貫實迷暈后,下手殺害了他。隨后制造了打斗的假象,找到貫實所藏的贓物,潛入到假貴謙,真吳鏟子所挖的地道中。”
貫通定睛看著左毅。“千算萬算,沒有想到這么快就被你,左少俠查覺到了吳鏟子的破綻,當夜便抓住了他二人。”
“機緣巧合罷了。”左毅倒是很謙虛。“不過那吳鏟子也是了不得,讓我打了眼。卻不知,吳鏟子、盧胡子等人為何配合行事?”
“他們當然不知草娃兒的全盤計劃,他們配合行事,是因為草娃兒許諾過玄鶴的藏寶事后分于他們。當晚,我便示意草娃兒束手就擒。因為我早從他口中得知那吳鏟子的本事。只需找個合適機會,他們就會逃出地牢。”
“昨晚,貫通大師又返回寺中了吧!”左毅突然問道。
“嗯!”貫通卻是吃了一驚。“確實是如此,不知左少俠當晚發現貧僧的行蹤?”
“沒有!”左毅搖了搖頭。“當晚三更天,我才和一休師兄在苦竹院分手,回到住所時,隱隱發現有人在窺視我們。現在想來,便是貫通大師吧。”
“沒有想到,還是沒有瞞過左少俠。”貫通苦笑道。“我既辭去監寺之職,并自請到后山面壁思過,將所有責任擔下,寺內自方丈以下,誰不承我之情?貫定師弟也是不例外的。昨日下午,我借機到了地牢中,用暗語通知了草娃兒當晚行事。所以當晚我故意要連夜到后山去,貫定師弟自然要相陪我去后山。一來一往兩個多時辰,足夠他們二人利用了。”
“阿彌陀佛!師弟,你好深的心機啊!”貫口大師長身而起。
貫通沒有理會,繼續說道:“可是我還是不放心。所以貫定師弟走后,我便抄捷路返回寺中。本想經客房再至戒律院,這一帶武僧向來巡查不嚴。沒想到半路上竟遠遠看到你們,我自是等到你們二人入院休息后,方才繞路向戒律院行去。等我到了戒律院,他二人已經逃走了。不多時貫定師弟也到了,第一時間發現他二人逃脫,立即敲響了警鐘,我不得不立即離開,回到后山。”
“也就是說,如果昨晚不是剛剛好遇到我們,你早就將他二人帶出寺中了。”
“雖然草娃兒另有計劃。想來或許能夠做到。”
“另有計劃,莫不是從暗溝里逃出。”
“這便不是我所知的了。”
“阿彌陀佛,話已經說盡了。隨我回寺吧。你的罪責,寺內自有公論!”貫口大師長宣一聲佛號道。
“方丈師兄,貧僧說過,所有罪責我一力承擔。我不會逃走的。只是還請二位在這里略坐一坐。”貫通溫聲道。
“貫通,你是要拖住我們嗎?”貫口大師冷聲道。
“不敢。二位只是再略坐一坐更好!”貫通面色平靜。
“大師。你拖住方丈大師和在下也是無用。令郎他們就算是逃出了寺院,還有人追捕他們呢?”左毅也站了起來,應聲道。
“噢?不知是何人?”
“福建總捕喬八尺、百花拳仲宣、五行門溫家、奇斗門蔣百年、還有一指震江南的華輝。五派高手上午到得寺中,此時怕是已經在追蹤他們二人了。”
“貫通,隨我回寺!”
一時間,貫通臉上陰晴不定。最終,他站起身來,沉聲道:“看來我要走一趟了。”說著,他突然暴起發難,一式般若掌,勢大力沉,向貫口大師拍去。
早有準備的貫口大師,同樣一式大力金剛掌法迎上前去。
兩掌相對擊出,站在一側的左毅只覺得罡風凌利,掌力驚人。
只聽得“轟”得一聲,貫通如同一個皮球一般被拍飛出去。而貫口大師雙足陷入地下近尺。
只見貫通就勢飛出三四丈遠,左手大袖中突然甩出一條鉤索,掛在左側的山壁上,雙手一較勁,整個人向陡立的山壁飛去。身形瀟灑,如同飛鶴一般。
此時左毅急趕上去,已經是來不及了。只見貫通已然站在三、四丈高的山壁上,“噗”地一聲噴出一口鮮血。顯然與貫口大師對的一掌,他已經受了內傷。
他輕點了點頭道:“師兄的大力金剛掌果然非同凡響。師弟去去就來!”
說著鉤索飛出,足下輕點,又爬高了三丈多,不一會兒功夫,貫通已經翻越了山谷,身影消失不見了。
左毅與貫口大師面面相覷,同時長嘆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