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神大人,水神大人?’
心底突然聽到諦聽的呼喚聲,李長壽心神立刻落歸酆都城角落的紙道人處。
諦聽在他心底小聲嘀咕 ‘水神大人,您這個化身莫要回話,我擔心被對方發現。
今日有個胖道人來找我家主人,主人稱他一聲大師兄,我卻是從未在靈山上見過此靈,想必是西方教一直未曾現身的狠人。
他修為高深,道境讓我感覺有些壓抑,但自身又仿佛不存在一般,今日來的應當只是一股神念。
他逼著我家那個傻主人寫了一封賀詞,稍后八成是要派人去天庭中,不過也不確定他是要搗亂,還是有意修復西方教與天庭的關系。
咱想著提前跟您稟告一聲,我家主人最近一直老老實實執掌輪回塔,完全沒摻和任何西方教之事,那賀詞也是不得不寫。
再恭賀水神大人榮升太白星君,為天庭二階正神,咱先匿了,有事您招呼一聲就成…’
那玄妙的心聲漸漸弱了下去,李長壽不由一陣默然。
這諦聽…
怎么就把它自己發展成人教編外的下線了?
西方教的大師兄?胖道人?
這當真未曾聽過,莫非是今后可能會出現的…彌勒?
說來也對,地藏都‘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了,彌勒登場也沒什么可驚訝的。
只是此前從未聽過,彌勒跟封神大劫有任何關聯…
某個陰暗角落,李長壽化作的小人兒抱著胳膊,再次陷入了思索。
與他預料的一般無二,這次以他為中心的太白慶典,各方勢力都蠢蠢欲動想趁機搞事。
西方教想與天庭和解甚至聯手,其實在李長壽的預料之內。
這已是西方教此時能用的三個破局套路之一。
其它兩個破局之法分別是 利用自己此前藏下的棋子,死命挑撥天庭與道門的矛盾、闡截之間的矛盾。
斷臂自保、棄車保帥,于紫霄宮中賣慘,自退三步。
這次,玉帝陛下廣撒請柬,給了有心人進入天庭的機會,也給了西方教操作空間。
所以說…
玉帝陛下到底是故意的,還是無心的?
若是故意的,站在天帝的位置而言,這絕對是一步妙棋。
——天帝在這個節骨眼上要做的,就是平衡所有大教之間的力量,讓對方互相牽制,在稍后的大劫中,讓天庭得到更多的好處,從而穩固自身地位。
這無可厚非,李長壽也能理解。
若是無心之舉,就如那天庭三百嫦娥總教習的名頭一般,單純想給他這個‘員工’搞點福利…
那就純屬添亂了。
這個攤子,還是要他這個當事者自己來收拾。
就當,這是成為天庭普通權神,必須付出的一點代價。
贊美玉帝。
心神挪回小瓊峰丹房,紙道人看向遠處靈湖旁,見到在樹下打坐的靈娥,以及…
靈娥肩頭正緩慢旋轉的三寸高小塔。
微風拂過,靈娥長發輕輕飄舞,身上那輕薄的練功服散發著淡淡柔光。
李長壽嘴角露出少許安穩的笑意。
來吧。
博弈、算計,陰謀、陽謀;
通往安穩日子的路途,總歸是不安穩的。
今日費盡心思,只為自己經歷的這些,不會煩擾身后之人。
明日穩中求勝,不過是為救自己想救之人,為讓自身于洪荒天地間不留遺憾。
呃,怎么突然有了這般老父親心態…
輕笑了聲,李長壽心神歸于天庭水神府。
那具即將在稍后登場的金仙境紙道人,坐在書案后靜靜凝神。
這具紙道人,本身由上古靈樹樹漿凝練而成,配備了三顆核心金丹,并采用了李長壽最新整理出的各類禁制。
再有身上那一塵不染的白袍為靈寶仙衣,可大大彌補紙道人本身脆弱的缺憾。
這次大典,他同時也代表了天庭仙神的形象,多少要注意些細節,免得讓人取笑。
于是,十日后。
天將拂曉時…
仿佛此前約好的一般,洪荒五部洲各處掠起道道流光,自昆侖山、自四海仙島、自玉虛宮、自碧游宮、自天外,朝天庭五大天門匯聚而去。
各處天門,天兵天將挺胸抬頭,身著鮮亮戰甲、手扶明亮長槍,道道氣息連為一體,面對金仙也是毫不低頭。
且看白玉鑄做的天門之上,三把神劍神光環繞,天庭威嚴此刻盡顯!
最先一批趕來天庭的,是中神州各大仙門的掌門、山主、長老等等。
——但凡與道門有關的仙門仙宗,這次都接到了天庭的請柬,也都派了能代表本門的高手前來。
一時間,在天門往來進出者,竟沒幾個天仙!
洪荒自上古至今到底積累了多少長生仙,今日可見一斑。
隨后趕來的,便是道門三教一些不太重要的弟子。
闡教玉虛宮來了數十位仙人,截教各仙島精挑細選了數百男女。
有趣的是,這兩批大教仙人中,倒是有不少天仙境煉氣士;
而那些中神洲、東勝神洲的仙宗來人見了這些天仙,卻都是一個個以晚輩自居。
道承有高低,洪荒成規矩。
這就是六位圣人輻射出的一種秩序。
來客進了天門,前方就有天兵天將鎮守的云路,指引他們駕云朝太白宮行進,不可胡亂走動。
為今日不至于擾亂天庭,本是在第七重天、第八重天邊緣的太白宮,暫時落到了第六重天中央的位置。
漸漸的,各路仙人越來越多,倒是有點當年道門三教源流大會的陣勢。
慶典在正午開始,各路‘大牌’高手自是要晚點抵達,這般才顯得有排面。
但今日,有這么幾位高手,卻是早早就聯袂前來。
他們毫無架子,遇到天兵天將滿臉含笑、和藹可親,還互相約好,要主動幫水神招待各路賓客。
他們就是人教圣人的幾位記名弟,有昆侖山上交友甚廣的真人,也有仙宗宗主、仙門門主。
連帶著,今日就算沒收到請柬,也被度厄真人召喚來的度仙門掌門,普通金仙戰力單位無憂道長季無憂,也早早到了西天門等候。
水神冊封二階正神,這可是他們人教仙的大事!
這不,天還沒亮,度厄真人就在自己的八寶洞中忙碌了起來。
選一身亮青綢面袍,踏一雙八步流云靴,將灰白長發細細盤起,梳理得根根不差;
又精挑細選一拂塵、一朵云、一玉佩、一方云帕,再在竅中藏起先天二氣,稍后若是遇到誰搗亂,他就向前這么一‘哼’、一‘哈’。
保準讓那些搗亂者,金仙元神萎靡,大羅被鎮神威!
當然,這竅中二氣的神通若是練不好,容易把自己震傷,落下藥石無用的元神創傷…
按前幾日約下的,度厄真人匯合數位人教記名弟子,堅持著洪荒傳統,一邊保持著大笑,一邊搖晃著身形,朝西天門蕩漾而去,沿途引來不少仙識窺探。
遠遠的,季無憂看到自家師父和各位人教前輩,立刻駕云迎向前。
度厄真人甩了甩拂塵,大笑道 “哈哈哈哈!
無憂啊,今日你可要打起精神,看到闡教、截教高人,記得向前問候招待下,禮數要講究!
為師聽聞,長庚師兄沒收什么徒弟,你今日就當長庚師兄小半個弟子,前后應承下。”
“弟、弟子明白。”
季無憂低頭應著,強行忍住了咳嗽,目光頗為復雜。
人教粗話。
這叫什么事?
它度仙門教出來的弟子,自己這個掌門人,卻要去稱呼一聲‘師伯’,還要去慶典上當迎客童子!
季無憂心底一嘆,看了眼自己身上這復雜且華麗的道袍,倒也算應景。
——這般打扮,是度厄真人傳信著重要求的,他也沒啥辦法。
這要是水神長庚的身份、崛起事跡被旁人知曉…
季無憂道心一顫,突然想扭頭就走、閉門不出,提前從掌門位置上退下來。
他們一行入了西天門,與各位賓客一同朝太白殿而去,路上有不少仙人打著招呼,大笑聲響徹九重天。
待度厄真人、季無憂一行抵達太白殿,殿內殿外已是匯聚了過千三教仙、三教仙宗來人,依然有源源不斷的仙人在趕來的路上。
季無憂遠看這座太白殿,當真異常氣派。
殿長寬均過百丈,一根根三人合抱的白玉柱羅列一周,撐起了那青瓦玉脊的殿頂。
大殿四面沒有太多石料,取而代之的,是上等靈木打造的朱紅木墻,木墻鏤空雕刻有萬靈萬象,外圍仙光環繞,殿內就可投影出萬靈之影,平添幾分靈氣。
殿內的布置并不繁瑣,但各處都無比考究,雕梁畫柱、色彩繽紛。
地面是一塊塊三丈見方的‘星光石’,打磨的如明鏡一般,為了避免女仙尷尬,此時彌散著尺厚的仙霧。
殿頂在內看,總共分為八層。
九數為極,八層也就代表著這大殿的主人,一神之下的權臣地位。
穹頂最高處雕刻日月星辰,其下是樓臺殿宇,在向下是老翁對弈、童子騎鶴、龍飛鳳舞、瑞獸呈祥…
各類壁畫不一而論,妙筆神韻數不勝數。
這穹頂各處也有滿滿的太清元素,陰陽雙魚隨處可見,乾坤尺、玄黃塔也反復出現。
此時殿中仙人,大多都在品評殿頂這一幅幅畫作,各自都有不同的解讀。
殿內未設高臺,今日也未增座椅,畢竟只是來觀禮。
殿前有三十六層白玉階,階下是一片方方正正的‘廣場’,四周圍繞著欄桿,正中擺放著香爐。
單說氣派,已是超過了兜率宮許多。
李長壽仙識看到這些時,也略微有些納悶。
他自己一個人住,至于弄這么大的地方…
總感覺玉帝和木公在瘋狂暗示著什么。
且說度厄真人、季無憂一行到了殿前,在側旁天兵天將的矚目下拾級而上。
正在殿門前站著的兩名小將同時眼前一亮,右側的敖乙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左側的卞莊一個健步沖了出去。
家族傳承,專業迎客!
卞莊不斷拱手做著道揖,與度厄真人一陣寒暄,并在不經意間露出了自己的九齒釘耙,證明自己也是人教門人。
于是,片刻后…
度厄幾位人教老一輩太清記名弟子進了大殿,季無憂被度厄真人留了下來,站在了卞莊和敖乙身側,面露微笑,迎來送往。
他道袍太過招搖,本身又英俊帥氣,又是走的清凈無為的修行路子,自身氣質頗為出眾,讓不少仙子紛紛側目。
季無憂‘想一頭撞死之心,從未如此確切。’
還好,過不多時,一朵白云自水神府方向飛來,其上站著那道修長的身影,同樣列入‘門童’之列。
天庭金鵬元帥、鳳族大神通者金翅大鵬,此刻化作一儒雅青年,站在了殿前最顯眼的位置,幫‘花枝招展’的季無憂分擔了大部分注意力。
洪荒并不是單純看臉,給強者的關注會更多一些。
又聽仙樂作響,十多位月宮樂師在殿內奏起仙樂;
伴著樂聲飛來百名嫦娥,她們在大殿左右分列,而后輕搖漫舞、長袖依依,增添諸多美色。
臨近正午時,瑤池又有數百仙子趕來,端著一只只托盤,其上擺滿珍饈美味、瑤池佳釀。
仙子們齊齊施法,讓這些玉盤、玉碟、酒樽,自行懸浮于殿內的云海之上,在外圍緩緩流動,隨來客享用。
也讓這次大典的組織成本直線上升!
又半個時辰后,賓客增速放緩,開始有大批成名高手現身。
突聽殿外傳來一聲鑼響,一身銀白戰甲的卞莊到臺階前,對著尚在天邊的白云高呼 “截教名士,金鰲島十天君到!”
殿內殿外的眾仙齊齊看去,卻見遠處云上,以秦天君、金光圣母為首,十天君齊至天庭太白宮!
雖然十天君是當年想對標闡教十二金仙且貽笑大方的高手組合,但該有的排面自是有的。
卞莊話音落下,轉身回到自己位置,一旁敖乙立刻向前邁出半步,高呼 “闡教十二金仙,太乙真人、玉鼎真人、道行天尊,到!”
此話一開,這兩個天庭小將就開始交替呼喊 “截教名士,九龍島四仙士到!”
“闡教福德金仙,云中子到!”
“截教外門大弟子,瓊霄仙子、碧霄仙子到!”
“闡教十二金仙赤精子上仙、南極仙翁上仙,到!”
“截教圣人老爺隨侍仙,烏云大仙、毗蘆仙,到!”
一聲聲、一句句,闡截兩教似是在‘爭強好勝’,比一比誰來的高手更多、哪個來的高手更強。
金翅大鵬鳥和季無憂看的頗為擔心,還真怕卞莊和敖乙喊著喊著,突然就打起來。
“闡教副教主,燃燈…”
敖乙話語稍微一頓,聲音壓了下來,小聲補充了一句“已到。”
卞莊又見遠處飛來三道倩影,剛要來精神的他,立刻被那般凌厲無比的道韻鎮的道心輕顫,認出云上來人,連忙呼喊 “截教內門大弟子,金靈圣母、無當圣母、龜靈圣母到!”
言罷,卞莊還對敖乙挑了挑眉角,宛若自己贏了一般。
敖乙卻勝券在握地一笑,扯著嗓子高呼 “截教外門大弟子,云霄仙子到!”
這一聲,當真驚動了里里外外,瞬間將所有注意力聚向了天邊位置。
一朵白云緩緩飄來,一抹倩影亭亭玉立。
截教,云霄!
她今日并未遮掩面容身形,更是著重打扮了一番,甚至還畫了淡淡的妝容,顯然是對今日之事無比重視。
一雙剪水眸,流云水袖衣,眉間蘊造化,天地匯靈秀。
那纖美身姿略顯柔弱,如瀑青絲隨風輕舞,不生嫵媚、不增威勢,卻能讓人挪不開目光,又不敢直接注視,只能心底贊嘆一聲 ‘水神這羨慕不來的深厚福緣。’
云霄仙子尚未落在殿前,金翅大鵬鳥、卞莊、敖乙,已是齊齊向前,在半路同時抱拳低頭,齊聲道 “拜見云霄仙子!”
敖乙道“水神大人此時正在水神府中,尚未來此,您是去水神府與大人碰面,還是在此地稍作等候?”
云霄仙子柔聲道“有勞三位將軍,我在此地與各位同門一同等候就是。”
卞莊低頭道“您但有差遣,請招呼我們幾個。”
隨之,三人各自側身,請云霄仙子入內。
下方那兩排左右而立的嫦娥們,此刻也都在仔細打量,心底一個個服了氣,明白她們的總教習為何能無視姮娥之美、不惹廣寒之禍。
兩位領隊的仙子對視一眼,忽的變了步伐,各自帶著幾位嫦娥緩步走來,在云霄仙子落在殿前的一瞬,左右環繞而上,在云霄仙子身旁翩然起舞。
云霄看的也有些新奇,在殿門前靜靜立著,卻不知自己此時被仙光環繞,美的如夢如幻。
水神府,李長壽仙識看著這一幕,不由…
一陣傻樂。
他肚子里的墨水有限,翻來覆去不過“好看”二字,更知云霄素喜清凈,能這般現身,完全是為了給他多幾分顏面。
更別說,鮮少起妝容的她,今日又施了淡妝。
也是難為她了。
李長壽坐在書房中等了一陣,仙識捕捉到了東木公匆匆而來的身影,略作思索,嘴角露出點壞笑。
不一會兒,門外便傳來東木公的呼喊聲 “長庚!長庚可在!哎喲,長庚你怎么還不現身?”
屋門打開,李長壽端著拂塵走了出來,故意露出幾分疑惑的表情“木公,這是怎了?需我去何處現身?”
“這…”
東木公眼一瞪,今日要去宣旨的他,特意換上了一身華袍。
“長庚你可是在逗我,你還不知發生了何事?”
“發生了何事?”
李長壽納悶道,“我近來一直專心修行,左右天庭、仙盟、道門三教都無大事。”
“這怎么就!”
東木公不由一陣跺腳,忙道“快,快去太白殿,陛下給你安排了一次大典,請來了洪荒各路高手,今日讓你晉升二階…”
突然,李長壽抬手,打斷了東木公的話語聲。
他眉頭緊皺,閉上雙眼,口中道 “剛才逗木公的,且等,那邊出了點事。”
東木公不明所以,剛要開口說話,李長壽卻是面色一變,腳尖一點,身形唰的一聲消失不見,只在周遭乾坤留下一圈圈水波痕跡。
太白宮,太白大殿中。
各處仙樂停了,起舞的嫦娥們也停下舞姿,與各路仙神一同,看向了大殿最深處的位置…
那里,有個俊俏靈秀的仙子,正手足無措地看著眼前的闡教副教主,手中端著的托盤茶杯歪倒,大半茶水灑在了燃燈道袍上。
這仙子,李長壽既熟悉又有些陌生,正是為了今日提前出關的龍吉。
在燃燈不遠處就是截教幾位大弟子,剛剛龍吉便是要去為云霄仙子敬茶,卻在路過此處時,不知為何手滑…
“前輩,我這就…”
龍吉連忙收起托盤,有些手足無措。
燃燈雙目一凝,淡然道“天庭公主,可是有意針對貧道?”
而后散出自身威勢,雙目帶著幾分銳芒。
龍吉輕輕皺眉,她卻知自己必須沉著應對,不可失禮、也不可讓天庭蒙羞,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解釋才算穩妥。
正此時,太乙真人眉頭一皺就要不吐不快,卻被側旁赤精子眼神制止。
——燃燈畢竟是副教主,私下里可以不尊,但這般場合,卻不能讓人看了笑話。
側旁,金靈圣母冷哼一聲,雙目凝視此地,邁步就要向前來。
她可不慣著燃燈。
但金靈圣母剛邁出半步,一抹青光閃入殿內、道道青色光弧四散,殿內乾坤在微微震蕩。
一名身著白袍的白發老道,憑空出現在燃燈面前,慈眉善目、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
今日主角,天庭水神,李長庚!
李長壽不得不急。
龍吉在原本的封神劫難中,就是因‘失禮’而被貶下凡間,若此事被燃燈往大里鬧,非但會害了龍吉,還會讓玉帝陛下對闡教懷恨在心。
挑撥闡教與天庭的關系,就這般簡單達成。
平靜之下,兇險四伏!
李長壽心念迅速轉動,已是尋到了最穩妥之法。
“燃燈副教主莫怪,”李長壽淡然道,“我這弟子性子直,有些嫉惡如仇,平日里聽我言說副教主故意挑撥闡截兩教關系之事太多,這才沒忍住。
這杯茶當我弟子敬上。
龍吉,去旁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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