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能推動生產力和創造性思維的,是人類的欲望。有了象牙筷子之后想金碗,有了金碗想美食,有了美食之后想豪屋,有了豪屋之后想天下美女…”關長嶺左右手各拎著一個大鍋,扛在肩膀上。
“這就是你做了兩個石鍋的原因嗎?”云舒問道。
剛剛經過火山區的時候,關長嶺撿了兩塊熔巖凝成的石頭,滿是孔洞,又發現金色的匕首很輕松的就能在上面掏出一個洞來,一時興起,硬鑿出兩個鍋來。
盡管火山石滿是窟窿,不過只要在外層抹上一層泥,擱在火上烤硬,就可以湊合用用。
自從有了鍋,關長嶺的心就野了,連樹根上的蘑菇都敢撿。
在反復斟酌之后,還是把蘑菇扔了。
地下有許多碎石,與周圍石頭的對比來看,這里在前不久曾經有過一場地震,震級不會太高,不然這些樹統統保不住,大概是火山用另一種方式來表達它還活著。
離海岸不遠的地方,有一座小山,其中一側有筆直筆直的懸崖,懸崖上有一處洞口,閃閃發光。
“上去看看。”關長嶺搓著手,雖然沒有安全釘,不過目測那個高度也沒什么,隨便爬爬就能上去了。
“還是先算一下吧,眼睛看見的不一定代表真相。”云舒說,雅典娜贊同她的看法。
云舒砍倒一棵細細小樹,拿到關長嶺身邊比劃,將這根樹枝削到與他的身高一樣:“你多高?”
“一米八五。”
“你保證?”
“…到晚上可能會變成一米八三?”
云舒拿著樹枝向一側走遠,通過步距測算出這里距離垂直的峭壁200米遠左右,將樹枝筆直的插進泥里。
之后她又繼續向后退,退到可以看到木桿的頂端和洞口的地方,又在觀測點位置做了一個記號。
現在關長嶺已經知道她打算做什么了:她正在用相似三角形的定理計算洞口的高度。
第一個三角形的三邊是樹枝、從觀測點到樹枝的距離,剛剛她在觀測點的視線就是三角形的斜邊。
第二個三角形的三邊是從峭壁底端到洞口的高度、觀測點和峭壁底部之間的距離,同樣為視線所形成的三角形斜邊,這斜邊也就是第一個三角形斜邊的延長線。
觀測點到樹枝之間的距離與觀測點到峭壁底部的距離的比例,相當于樹枝與峭壁的比例。
樹枝高度是1.83米。
第一段距離是從插樹枝的地方到觀測點。
第二段距離是從觀測點到峭壁底。
全部量完之后,最后算出從地面爬到峭壁上的洞,需要爬120米。
“你真的要無保護爬這么高?”云舒扔掉做為筆的石塊。
“嗯,那明顯是金屬光澤,我要上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東西,你們倆就別上去了。”關長嶺將硬底鞋脫了,光著腳攀上石塊。
云舒抬頭看看高處:“我也上去看看,說不定是個大家伙,這石壁的石質松軟,慢點爬注意腳底。”
“嗯,我會慢慢上去的,反正不趕時間。”
兩人上去之后,在下面的雅典娜發現只有自己和邢博士兩人在下面,場面很尷尬,不說話很難受,說話更難受。
于是她也甩了鞋,向上攀去。
說好要慢慢爬的。
說好不趕時間的。
當云舒快要趕上關長嶺的時候,關長嶺莫名的生起一股好勝心,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慢點,危險。”云舒嘴里說著,手腳的速度比關長嶺還快,快到她攀住了一塊快要松脫的石頭,只是蜻蜓點水似的扶了一把,石頭墜落懸崖的時候,她的身子已經向上躥出一米多高。
遲出發的云舒很快就與關長嶺齊頭并進,雅典娜在離他們大約二十多米的地方,出發時,她最多只比關長嶺晚了三米多高,現在距離越拉越遠,盡管她已經竭盡全力,卻依舊無法趕上他們的速度。這對身為獵豹總教官的雅典娜來說,是從未有過的感受。
那一刻,她想起那些被她嘲諷體能差,不好好努力訓練的隊員們。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再怎么努力訓練也無法趕超的人。
很快,關長嶺和云舒就已經攀到洞口,洞口不大,連爬進一個人都有些勉強。隔著洞口,他們看見了一塊拳頭大小,閃著金屬光澤的物體,看起來像球,其實是有二十個正方形組成的類球體。
怎么看都不像天然形成的。
關長嶺將類球體揣進口袋。
云舒問道:“下去?”
關長嶺抬頭看著仿佛不是很遠的峭壁頂端:“來都來了,能不走回頭路就不走吧。看看上面還有什么。”
兩人輕松的繼續向上爬,原本關長嶺也沒有比云舒慢多少,但是他發現自己眼前莫名的變了一個場景:
他不在島上,也不在峭壁上掛著,而是站在地面,四周是一片繁榮的城市,周圍的樹、花草也是關長嶺從來沒有見過的模樣,穿著奇異服裝的人們在他身邊走來走去,好在人還是跟現在人差不多,只是皮膚顏色比較深。
人們的對話,關長嶺一個字也聽不懂,不知道是哪種語系。
接著,他看見一面光墻上在來回閃動著不同的畫面,雖然模樣不同,但都是高樓、高塔、高高的柱子之類的東西。
在這些圖案下面,還有某種符號在動。
應該是某種數字,關長嶺觀察了一會兒,古怪的數字一共有二十種,一到二十,就會有前一位的數字變動,這些人采用的是二十進制?關長嶺只知道二進制、八進制、十進制、十六進制,從來沒有聽說過二十進制。
十進制多好,兩只手就能數完。關長嶺想著。
他無意間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雙腳,忽然又領悟到了二十進制的合理性。
有兩個圖案下的數字目測當前最高。
一個是樹的形狀,一個是高塔的形狀。
接著,所有的圖案都消失了,短暫黑屏之后,光墻上換了另一段動態畫面,看起來像移民星際的廣告。
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關長嶺并不敢四處走動,連全身的姿勢都不敢變一變。
盡管看起來他的腳下是平地,但是,他清清楚楚的記得,自己剛才是掛在懸崖上。
也許這只是一個夢,一個幻覺。
在夢里如果夢見尿急找廁所,真找到廁所的那一刻,如果錯把夢境當現實,就會發生悲劇。
如果自己只是在 峭壁上發了癔癥,以為自己在平地上,手一松,那就不是換床單,而是得用床單把他兜著裹起來了。
他閉上眼睛,屏住呼吸,對自己說,做夢是不可能張嘴吐口水的。
“呸!”關長嶺用盡全力對著前方吐了一口口水。
果然,剛剛的景象消失了,自己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到了峭壁頂,半坐半躺在云舒的懷里,云舒的鼻尖上亮晶晶的液體正在向下滑。
關長嶺趕緊伸手擦掉罪證:“說來你可能不信,我剛剛做了一個夢。”
“草泥馬。”云舒平靜的說。
“有話好說,別罵人。”
“我的意思是,你夢見自己變成草泥馬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