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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新年,佐倉小姐的兇。

  一月一日,新年啊。

  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新年不新年已經無所謂。

  如果不是工作需要和繼承來自祖輩的傳統,可能連日期不會特地去記住吧。

  家里有錢是什么體驗?其他的,佐倉鈴音沒有太多感受,唯獨只有過年,那仿佛永遠接待不完的親戚朋友,留下的印象是最深刻的。

  好不容易的休假,卻不能安心的睡一個懶覺。

  不僅如此,她還要花比平時更多的時間去化妝,換上體面的衣服。這都不算什么,見了人,舉止還得合乎禮儀,就連坐著都必須{正襟危坐}。

  “我討厭這個詞!”

  累了一天的佐倉鈴音,一邊說著,一邊在沙發上癱坐。似乎打算在言語和行動上,徹底和{正襟危坐}劃清界限。

  佐倉媽媽看著很心疼,又有一點好笑。

  “今天就好好休息,晚上的事就算了吧。”

  “新年參拜?”

  “嗯,是的。”

  盡管真的真的不想動,非常非常想洗澡睡覺——多半洗完澡后又躺在床上玩手機,但佐倉鈴音還是搖搖頭。

  “我總不能讓你一個人去吧?”

  和大多數人{男孩喜歡媽媽,女孩喜歡爸爸}不同,佐倉鈴音更喜歡和自己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媽媽。

  她的手機屏保,都是自己媽媽的照片。

  不過大多數人看到后,都下意識誤認為是她本人的照片。

  然后她就會略微得意地解釋,{這是我媽媽,志伸。}再然后,只需要等著對方各種夸贊就行了。

  到了晚上,母女倆手挽著手,像是一對嬌美的姐妹,只是一個有婦人的風韻,一個滿是少女的青春。

  淺草寺前人群的移動速度,和櫻花飄落的速度大差不差。

  人如此之多的情況下,哪怕美貌如她們,也不能做到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畢竟是現實,又不是小說里的絕世美女。

  佐倉鈴音甚至因為最近一直沒吃飽過的原因,身形還顯得有些瘦削,額頭左側劉海里甚至還有一顆痘痘。

  而且,像她們這樣漂亮的人,世界上雖然少,但說一句{有的是}或者{大有人在},也是無法反駁的。

  在佐倉鈴音的印象里,真正能反駁這句話的,可能只有那個家伙了吧。

  光看他的樣貌,實在難以想象,一個男人怎么可以俊秀到這種程度。

  不像人。

  然后,整體去看他,那股子書生氣又把他重新拉回人類的范疇。

  不是丑了,而是給人一種{書,沒錯,書上的人長得就是這樣,所以現實中有人長成這樣也很合理吧}的印象。

  等那個人開口,再把眼睛脫下,于是人們就更明白,什么叫{小說來源于現實}了。

  人不能靜下來,一靜下來就會想一些可怕的事情,比如說深夜上廁所,突然記憶起很久之前看的鬼片情節之類的。

  佐倉鈴音搖搖頭,把村上悠那個“鬼”的相關回憶,從自己的腦子里揮走。

  抬頭看了看天空,繁星清晰的像是電腦合成的圖片,星野遼闊,密集的人群都擋不住從島國海吹來的寒風。

  她感覺更冷了。

  天氣預報說今天會有雨夾雪,但只是上午下了會小雨,中午又轉晴。

  母女兩人一步一挪,跟著人群往前走著。

  “鈴音?”

  “嗯?”

  她唯一露在圍巾外面的眼睛,開始尋找聲音的來源。

  在鳥居的一根柱子下,站著三個穿著和服的少女。

  “愛衣,柰柰,凹醬?!!”

  真是萬萬沒想到會在這里相遇。

  東京有名的神社實在太多了,再加上悠沐碧是應試生,哪怕去京都的天滿宮參拜都很有可能,就算都來淺草寺,人這么多,能遇見的概率也不高。

  (天滿宮供奉著被視為“學識之神”的菅原道真,再加上島國人很信神社這些,很多考生會特地跑過去)

  兩隊人聚在一起。

  “這是我母親,佐倉志伸。媽媽,這是我合租的舍友,中野愛衣醬,悠沐碧醬。”

  東山柰柰和佐倉家是認識的,不需要介紹。

  “阿姨好。”

  “你們好,謝謝你們照顧鈴音。”

  “不不不,我們是互相照顧,在工作上,反而是鈴音在照顧我們。”

  志伸和幾人寒暄著,佐倉鈴音左右看了看,沒看到他。

  問還是不問呢。

  不問反而會顯得刻意吧?

  “凹醬,村上......那家伙呢?”

  三人同時笑起來。

  凹醬說道:“悠哥哥說他患有人群密集恐懼癥,還有到了冬天就和橘子分不開癥。”

  悠沐碧說完,東山柰柰神情嚴肅,補充道:

  “晚期了,救不了。”

  “什么意思?”佐倉鈴音愣了下。

  中野愛衣說:“柰柰醬,過年不要說{晚期}{救不了},呸呸呸!”

  “唔!”

  東山柰柰嘴唇縮成一團,腮幫子鼓起。

  佐倉鈴音忍不住上去捏了捏她的小臉,還是像以前一樣可愛。

  “鈴音醬”東山柰柰握住她的手,看著她露出一截的手腕:“你現在怎么瘦成這樣,你不需要減肥的呀!”

  “沒辦法。”作為一個女人,佐倉鈴音聽到瘦下意識擺出得意的表情:“天天吃夜宵都胖不了。”

  “真是羨慕你啊,村上君從來不肯給我們做夜宵。”

  佐倉鈴音笑了笑。

  “那你過年為什么不回去?我去拜年的時候,東山叔叔說了我好一會呢。”

  “不想見他,每個周末都回去,都快看煩啦。”東山奈央和自己父親的感情,自然是極深的。

  佐倉媽媽笑著道:“我看柰柰你是怕過年的麻煩吧?”

  “嘿嘿嘿”

  一行人說說笑笑,先是去祈福的地方,每人扔了5元硬幣,許完愿后,又到了抽簽的地方。

  一百元一次,自己投幣,自己搖簽桶,然后根據搖出來的簽子上的號碼,在一排木盒里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簽運。

  新年抽簽嘛,懂的都懂,反正佐倉鈴音從小到大還沒抽到過大吉以外的簽。

  所以在第三次骨折后,她就不太信這些了。

  想著這些,她拿出屬于自己的簽運。

第九十七兇  說來就來?

  難道,真的有神明?

  兩人今晚沒見面,也是因為神明的力量?

  佐倉鈴音心里慌了一下。

  不對。

  如果真的有神明,那為什么我在許愿外之后,還是長了痘痘?左邊鼻子里的異樣感到現在都沒好?雖然不影響配音,但還是偶爾會流鼻涕?

  淺草寺的兇簽算多的,但總體而言,兇簽這種東西,如果遵守其他行業物以稀為貴的準則的話,應該算是個好東西。

  幾人也不管自己手上的第八十大吉第八十六大吉之類了,全圍在稀罕物旁邊。

  “寫的什么?”

  佐倉鈴音把紙攤開。

  霧罩重樓屋,佳人水上行。白云歸去路,不見月波澄。

  五人看著這四句話,完全不懂什么意思。

  “怎么辦?既然是兇簽的話,不如找個人問問,這樣才知道怎么樣避免吧?”中野愛衣提議道。

  “不用。”佐倉鈴音:“既然是兇簽了,也沒有知道的必要,直接把它留在這里就行。”

  “也對。”中野愛衣點點頭:“那我們一起去把它綁起來吧。”

  “嗯。”

  她們來到一棵樹下,把那張兇簽綁上去。

  (島國吉簽自己帶回去,兇簽或者自己不想要的,可以留在神社。)

  祈完福,求完簽,接下來自然是逛街和吃東西。

  直到十點,三人要趕著還租借的和服,然后還要去趕末班電車,這樣,幾人才分開。

  回去的路上。

  媽媽笑著說:“你交了一群很好的朋友。”

  “而且都很可愛。”佐倉鈴音一臉驕傲。

  “那個村上也很可愛嗎?”

  佐倉鈴音看向媽媽,她正笑著看著自己。

  “媽媽~~”

  佐倉志伸沒有放過她的打算。

  “和我說說,要不然我就回去告訴你爸爸。”

  “你現在說,我會幫你保密。你要是不說,待會回去就是兩個人問你。”

  佐倉鈴音真是拿自己媽媽沒辦法了。

  只能順從她。

  “也沒什么,只是一個同事,然后合租一個房子。當然!他住樓上,我們住樓下!”

  “哦人怎么樣?”

  “什么人怎么樣?”

  “就是人品啊,長相啊,生活習慣之類的。”

  “壞,丑,懶。”

  佐倉鈴音言簡意賅。

  “我不信。”

  “為什么啊?”

  “你會和這樣的人合租?”

  “嗯.....好吧,不算壞,不太丑,非常懶。”

  “哦。”

  佐倉志伸沒再說什么,鈴音松了口氣。

  兩人剛下出租車,雨又開始星星點點飄落下來。

  很小很小,小到兩人完全不想加快腳步。

  佐倉志伸突然問道:

  “你喜歡他?”

  佐倉鈴音下意識回答道:

  “沒有!”

  “哦”

  媽媽的語氣滿是耐人尋味,佐倉鈴音再次強調道:

  “真沒有!我不騙你。”

  “恩恩恩,我信。”

  兩人踱步到家門口。

  佐倉志伸又突然問道:

  “什么時候帶我見見他?”

  “哎呀!我跟你說了,我跟他沒關系!”

  “我開門就把這件事告訴你爸爸。”

  “誒?!你答應我的!怎么可以這樣!”

  “你讓我見不見?”

  “不行!”

  “那我不但告訴你爸爸,還會偷偷地去那個櫻花莊。”二十年前的志伸小姐,現在的佐倉太太又補充了一句:“和你爸爸一起。”

  “啊——”

  佐倉小姐氣瘋了。

  她看著燈光下,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第一次感覺她好討厭。

  “你不說,我就進門啰”志伸小姐往大門走去。

  佐倉鈴音趕忙拉住她。

  “見見見!我讓你見!”

  “真是的,和媽媽說話語氣好一點。”

  “呼——呼——”

  佐倉鈴音深吸兩口氣。

  “我答應讓你見他,但時間和地點必須我來定。”

  “好啊,不過你要快一點,你知道的,我有說夢話的習慣。”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這種東西,都是時不時的,之前二十年沒有,也許明天晚上就有了。”

  佐倉鈴音脖子一仰,嘴巴微張著,閉著雙眼。

  那張兇簽,明明都留在神社的神木上了的。

  進了門,也是剛回來不久的佐倉雅文正坐在沙發上,看著新年特別節目。

  佐倉鈴音盯著自己的媽媽,生怕她突然“說夢話”。

  過了好一會,見沒有這個跡象,她才放送下來。

  “誒?鈴音,你看看,這上面有你認識的嗎?”

  “嗯?”

  佐倉鈴音聽到爸爸的話,朝著電視機看過去。

  電視節目是新年特番·聲優大合集,佐倉鈴音都不要特地去調整視線,就看到釘宮未夕還有村上悠。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刀劍神域》的聲優。

  她想起來了。

  在半個月前,事務所的確有跟她說這個節目,但錄制時間和點兔的宣傳沖突了。

  《點兔》是芳文社精心之作,她還是女主角,沒道理去參加幾乎只有一集戲份的《刀劍神域》的活動。

  “現在聲優長得都這么好看嗎?”佐倉雅文疑惑道。

  “你懂什么?現在講究的是偶像化,長得丑的首先就被淘汰了。”佐倉太太一副行內人的口吻。

  “這樣啊。”佐倉雅文受教的點點頭,隨后又嘆息道:“真正有本事的出不了頭,這個行業也就這樣了。”

  主持人:“下面有請村上悠桑給我們現場配音!”

  “村上悠?”佐倉太太嘀咕一句。

  佐倉鈴音立馬看向自己的媽媽。

  佐倉太太沒有理自己的女兒,而是專注的看著電視。

  “怎,怎么了?”佐倉鈴音問道。

  “很帥氣啊。”佐倉太太的聲音很正常。

  “嗯,氣質也很不錯。”佐倉雅文說道。

  “你剛才不還說什么{這行業也就這樣了}嗎?”

  “是這樣沒錯,但長成這樣就另當別論了。這張臉去銀行貸款都沒問題,有的是女人喜歡。”

  佐倉雅文是一個務實的人,所以當帥氣到可以掙大錢的時候,他會很樂意承認自己的錯誤。

  “鈴音,你也在《刀劍神域》里配過音吧,你感覺這個村上悠怎么樣?”佐倉太太的聲音還是很正常,只是看自己女兒的眼神有點不正常起來。

  佐倉鈴音慌了。

  “他,他啊,也就......”

  話沒說完。

  “呃啊————”

  電視機里,“桐人”的怒吼聲,從佐倉家頂級的音響里傳出來。

  佐倉家三人,渾身戰栗,多巴胺快速分泌,整個人莫名的亢奮起來。

  佐倉雅文皺著眉,指著電視機里的村上悠,對女兒說道:“你們聲優,都這樣?”

  佐倉鈴音眨眨眼。

  “都這樣。”

  “嗯,看來每一行都不容易小覷啊。”

  佐倉鈴音再次眨了眨,因為過年而特意刷上淡彩色睫毛膏的眼睛。

  佐倉太太問道:“你和他比怎么樣?”

  “差不多吧。”佐倉鈴音很有底氣:“他經常在公開場合說佩服我的演技呢。”

  “哦。”佐倉雅文點點頭:“鈴音,不管什么行業,能做到這種程度,都需要天賦和努力,爸爸為你感到自豪。”

  佐倉鈴音笑著抿抿嘴,正準備說說自己當初選擇聲優行業是如何的高瞻遠矚、中間吃了又多少苦什么的。

  佐倉太太說:“好想見見這個村上悠啊。”

  于是,她就什么都不想說了。

  看向志伸小姐,她正沖自己笑著。

  可,可惡!

大熊貓文學    我的女友是聲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