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娃娃…
沒人的時候,他總是很輕佻。
蘇酒寒著小臉,起身往回屋子走。
走出幾步,大約咽不下被調戲的氣,忍不住回頭瞪他,“要種自己種去,別拖上我!”
“嘖,”蕭廷琛含笑把玩棋子,“妹妹不配合,我一個人怎么種?”
蘇酒咬牙,實在不想搭理他!
入夜。
蘇酒穿一襲輕軟的絲綢寢衣,盤膝坐在榻上翻看賬本。
這是半日偷閑的賬本。
她舍不得那座香鋪,自己又抽不開身去店中照看經營,所以干脆雇了兩個姑娘幫忙看店,有時間就親自做些香丸香露拿去賣,沒時間就請別的香師代為制作。
因為是踏踏實實做生意,所以香鋪的口碑一日勝過一日。
長此以往,每月也能有幾百兩銀子入賬。
蕭廷琛沐過身,慢悠悠踢掉鞋襪上床。
他摟住蘇酒的細腰,嗅了嗅她發間的清香,“看什么呢?”
蘇酒:“半日偷閑的賬本。上個月的利潤足有五百兩,我一次都沒去店里,竟然還有五百兩銀子的收入!”
小姑娘歡喜得什么似的,眉眼恰似彎月。
她合上賬本,愛惜地抱在懷里,“蕭廷琛,我明兒約了寶錦和花柔柔逛街,你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告訴我一聲,我買回來送你。成親這么久,我還沒送過你東西呢。”
蕭廷琛慵懶地靠在床頭。
他的小姑娘,嬌俏又干凈。
笑起來的眼睛像是閃閃發光的星辰,滿含期待。
格外大方的口氣,好像要包養他似的。
殊不知那點兒小錢,在他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
他隨便請同僚喝一次花酒,花銷就是她收入的十倍。
他把蘇酒抱到懷里,“真要送我東西?”
“嗯!”
蕭廷琛認真想了想,道:“上次路過鏡鴛寶鑒,瞧見里面有個扳指還不錯,和田碧玉的。”
鏡鴛寶鑒是長安城有名的古董珠寶鋪子,里面的東西價值連城。
蘇酒低垂睫毛,突然有點后悔自己剛剛的提議。
能被狗男人看中的和田碧玉扳指…
想想就知道價格不菲。
她這幾百兩銀子,買點兒邊角料恐怕都不夠。
然而話已經放了出去,總不能說不送了。
小姑娘心頭滴血,暗道明兒去看看價格,如果不算太貴就咬牙買了。
蕭廷琛把她變幻的表情盡收眼底。
他很愉悅。
他捋起袖子,“對了,你從前送我的避暑香珠都快沒味兒了,再給我做一串新的吧。”
男人的手腕上,赫然戴著一串陳舊的避暑香珠。
是五年前的東西,串繩都褪了色。
蘇酒微訝。
這是她小時候做的手串,沒想到蕭廷琛一直戴在身上…
她心里暖暖的。
蕭廷琛又捋開她的衣袖。
小姑娘的手腕纖細白嫩,纏繞著鶯歌綠的伽楠珠串,點綴著小小的金絲編織同心結,雍容貴氣。
他溫聲:“娶你時沒送你聘禮,這玩意兒便算是我的聘禮。它比其他東西都來得貴重,好好戴著,不許丟了。”
蘇酒輕撫過伽楠珠串,“都說伽楠有價無市,是皇族才能擁有的東西。我至今不知,這串伽楠,小哥哥是從哪里得來的。”
“我娘給的。”
蘇酒:“那我越發不懂了。她是二伯父的妾侍,并非世家大族出身的官家小姐,怎么會有這種東西?小哥哥,她究竟是什么來頭?”
蕭廷琛沉默。
從前不知,現在心底,倒是隱約有些苗頭。
只是不知他的猜想是否正確…
然而對他而言,無論真相如何,終究是糟心的事。
他把念頭拋到腦后,抱著蘇酒滾進床帳深處:
“整日小哥哥、小哥哥的亂喊,今夜讓妹妹瞧瞧,到底小不小。”
“呀!小哥哥你別亂摸!——疼!!”
翌日。
蘇酒清晨醒來,枕邊人已經離開。
她揉了揉小腰,不用看就知道那里青紫交加全是掐痕。
腿間更是酸脹的厲害。
“蕭廷琛…”
她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揮起小拳頭,使勁兒捶了下蕭廷琛的枕頭。
用罷早膳,白露笑道:“周姑娘的馬車已經等在門口,娘娘現在就出門嗎?”
蘇酒點點頭,從妝奩里取出私房銀票,小心翼翼揣荷包里。
她沒帶侍女,孤身去尋周寶錦。
霜降目送她踏出門檻,小小聲:“白露啊,你說主子死板又摳門,怎么就讓咱們小姐愛得要死要活?咱們小姐出趟門,花的還是自己的私房錢呢!”
雍王府規矩嚴格,每人的月銀都是固定的。
比如蘇酒,每月除了定額的胭脂水粉、衣裳釵飾,只能額外從賬房支取一百兩銀子零花。
比起別的府邸側妃妾侍動不動撒嬌拿銀子揮霍,蘇酒在下人們眼中其實相當賢惠。
白露捂住霜降的嘴,“主子的眼線無處不在,你是想被聽見受罰嗎?”
“人家就是好奇嘛!”
白露輕聲:“咱們小姐是有分寸的人,身居富貴錦繡鄉,不亂揮霍更不恃寵生嬌,還把后院管理得井井有條…要我說,如果主子把生意上的賬本也交給小姐打理,一定能夠進賬更多。咱們女孩兒,就該如小姐那般知書達理、溫柔解意。但主子除了摳門點兒,其實也為小姐付出了很多,他們非常般配。”
霜降若有所悟,“原來經營姻緣是兩個人的事情,并不是一方付出就可以的。”
兩個侍女討論姻緣的功夫,蘇酒已經登上周家的馬車。
馬車寬敞,周寶錦雙手捧臉,正觀望花柔柔編織瓔珞。
蘇酒落座,“花花,你這瓔珞打得真好看,是打算放在裁蓮風露香當佩飾出售嗎?”
花柔柔翹著蘭花指,笑容滿面,“打著玩兒的。咱們女孩兒家呀就該有雙巧手,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才能叫夫君喜歡!”
蘇酒:“…”
周寶錦:“…”
兩人一陣無語。
良久,周寶錦試探道:“花花,你也到了弱冠之年,可有做好娶妻生子的準備?”
花柔柔一愣。
他扔掉瓔珞,從袖袋里取出一面巴掌大的銅鏡顧影自憐,“我來長安投奔本家,花伯父也曾給我介紹過幾門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