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把女兒放在了自己房間,確定鎖好窗戶,關好門后回到一樓客廳。
坐在一樓大廳,剩下的幾個人都是面色凝重。
他們剛剛處理好斯科特的尸體,把他抬到了儲酒室,在幾人確認好后,并把門鎖死后才放心出來。
至于說鎖死門,主要是擔心尸體被有心之人破壞,到時候無法取證。
“米拉在房間里嗎?”羅茨緊張的問道,現在有一個人已經出事,決不能再出事了,不然可不就是他工作不保的問題,或許還會帶上一生的污點。
約翰想了下剛剛路過米拉房間聽到的動靜,他肯定的點點頭:“在,我有聽到動靜。”索索嘻嘻的像是在擺弄什么。
其他人倒是不怎么關心米拉,畢竟在他們看來米拉就是個瘋女人。
又一次的沉默,接二連三的事讓他們近乎崩潰。
“把斯科特放在那兒真的沒問題嗎?”沃瑪緊張的問道,“這棟別墅會不會有其他的人?我們不知道的人?”
他的話惹來所有人的注意,這樣的注視無疑讓人亞歷山大,盯著他的火辣辣的眼神仿佛是準備他把穿透似的,沃瑪艱難的說道:“我,我也只是猜測。”
“不可能,這棟別墅的鑰匙是我們旅團配備,用的鎖也是最先進的智能鎖,需要導游的指紋,這棟別墅前年才落座也不存在年久失修的問題,更沒什么暗道小門。”羅茨一口否定對方的猜測,圓乎乎的臉上透著嚴肅。
他的話讓大家提著的心又放了下來。
畢竟萬一這棟別墅里真的有一個常年居住于此,又擁有所有房間鑰匙的外人,那實在是太可怕了。
恐怕連晚上睡覺都無法安穩睡好,萬一睡著了半夜有人闖了進來,把自己了結了那豈不是太冤了?
窗外風雪依舊。
大家互相看了一眼,沒說話。
約翰坐在沙發上,身子前傾,胳膊撐在腿上,用手低著下顎,意味不明的思考著什么,作為受過專業訓練的退伍兵而言,他自認為自己的反偵察能力還是相當不錯的。
斯科特的房間沒有打斗的痕跡,雖說有些凌亂,但很明顯那是斯科特自己弄出來的,地上的血也很奇怪,他甚至有些懷疑那些濃烈的鐵銹紅是否是真的血了,不過因為被凍住,他也沒辦法檢驗血的真假。
事實上,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恐怖怪談,不過都是人類的臆想罷了,這個別墅確實沒有所謂的“外人”的痕跡。
他檢查過食物和地窖,羅茨每次準備的食物都是他們幾個人能夠吃的量,不會多也不會少,米拉每次不吃也是他看著羅茨倒進垃圾桶。
把所有的可能性一一排除,那么剩下的即使不可思議也一定是事實。
斯科特是自己走出房間的,并且在出去前還把房間弄得一團亂卻又故意把被子折好,做出一夜沒睡的感覺。
他這么做是為什么?
自殺前的狂歡?
并且這個沃瑪也很不對勁,如果他沒記錯沃瑪和沙西兩個人是沒有見過米拉的,那么剛才沃瑪說是米拉用香煙缸砸了布蘭妮,然后想要把她拖走?
這太奇怪了,并且毫無理由。
再加上那個被扯斷的電話線。
那根電話線可不細,女性想要扯斷的話還真不是一兩下能辦到的事,一個可怕的猜測在約翰腦子里形成,如果說打暈布蘭妮的是沃瑪,扯斷電話線的也是他呢?
所以沃瑪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作為采松果補貼家用的父子倆,他們真的只是普通村民?
約翰抬頭看了眼沃瑪的兩雙手,并沒有看到拉扯留下的紅痕,這也不奇怪,如果帶著手套扯電話線也不會留下印痕。
暫且收下心思,約翰依舊是那副溫和的模樣。
“大家昨天晚上有聽到什么嗎?”他開口問道,環顧一周,把所有人的臉色盡收眼底后問道。
其他人聽后面面相覷,安靜了一會兒,還是特納最先開口:“我沒有聽到什么,不過昨天凌晨我醒后覺得屋子里太悶,打開窗戶看到米拉房間的燈還是亮著的。”
沙西第一個提出疑問:“你在二號房間根本看不到一號房間的亮光吧?”
一三左一側,二四右一側,窗戶開在別墅兩側,一號房的人不可能看得到二四房間的燈光。
“他昨晚睡在我房間。”普利斯開口。
這么一說就能解釋的通了。
“米拉果然有問題。”最義憤填膺的還要數沃瑪,他刷的下站起身:“我們把那個女人從房間里拉出來,問問她到底怎么回事吧?”
“我同意。”特納迎合道。
沙西也跟著點點頭,這下子所有人把目光都投向羅茨。
“羅茨先生,有能夠開米拉小姐房門的鑰匙嗎?”約翰跟著看向羅茨。
“這…”他露出為難的表情:“我們要尊重每一位客人的隱私權。”
“再尊重大家都要死了!”特納脾氣暴躁,站起身忍不住來回走動,情緒十分不穩定。
“吱啦——”在所有人喋喋不休的時候,米拉房間的門被打開。
穿著睡衣的女人出現在樓梯上,面容冷的像窗外的冰雪,她看上去很憔悴,眼神中卻透著瘋狂。
“你們找我做什么。”她很冷靜的問道,顯然已經把所有人的話都聽了進去。
“是你打暈布蘭妮的?”特納大聲問道,他早就看瘋女人不順眼了。
約翰同樣一臉嚴肅的看著對方,米拉深深地看了特納一眼,無所謂的點點頭:“是她沒鎖好大門讓我的歡寶出去的,我沒殺她。”她最后又補了一句。
這倒是讓約翰始料未及,他以為打傷布蘭妮的是沃瑪,沒想到真的是米拉,但是那句“她沒鎖好大門”是怎么回事?
“你的話是什么意思?”約翰皺著眉問道。
米拉嘲諷的看向他,臉色慢慢的戲弄之色:“你還不知道你女兒每天晚上都會出去吧,真是可憐的父親。”
布蘭妮每天晚上都會出去?
這下子不僅是約翰,其他人都不自覺的露出驚訝,這大雪天的,一個小姑娘每天晚上趁著所有人睡覺偷偷摸摸出門是怎么回事?
普利斯皺著眉,回過神又看向米拉:“電話線也是你扯斷的?”
“我扯斷電話線干嘛?”米拉不客氣的反駁道。
不是她扯斷的?
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對勁了。
第二天的拍攝進度很順利,除了托比差點被凍傷。
因為他所飾演的斯科特是在雪地里被雪覆蓋許久才被發現,為了鏡頭的真實感,托比真的趴在雪地里一動不動的開始裝尸體。
一般這樣的場景都是替身或者假人來表演的,不過托比堅持自己上。
還在演員們都還給力,一共也就卡了三次,所以托比狀態還可以,就是凍得有些手抖和臉發青。
“你也太拼了。”看著披著毛毯坐在壁爐前烤火的托比,葉疏言感嘆道。
托比默默抱緊自己的小毯子,捧著咖啡嘬了幾口,身上回暖后倒是有些癢,或許會生凍瘡也不一樣。
“沒辦法,演員嘛,不敬業怎么提高演技,我可知道你和萊昂納多拍攝泰坦尼克號的時候,最長一次泡在水里九個小時。”
那段日子,聽到小姑娘差點得肺炎,萊昂納多和他說的時候,他還差異竟然有那么拼命的演員,沒想到現在這句話被對方套在了自己身上。
葉疏言側過頭看向托比,火舌把他的臉映得通紅,能夠看到年輕男人堅毅的側臉和半抿的唇。
“…干,干嘛盯著我看?”要不是知道小姑娘對他一點意思都沒,就這一動不動的注視把托比嚇得夠嗆,雖然他不像萊昂納多一樣喜歡胸/大腰細腿長的尤物型美女,但他也不可能禽獸到對小姑娘動手!
更何況,這小姑娘性格比他還利索。
葉疏言收回目光,平靜的喝了口咖啡:“在思考,我們什么時候才能火起來。”沒道理他們這群要臉有臉,要毅力有毅力,要演技有演技的人遲遲不火啊。
托比笑了笑:“好萊塢不就這樣,關系才是硬道理。”他倒是看的淡,他沒萊昂納多的好運氣,連拍兩部好片子,他能接到的片子多數是小成本制作,沒什么獲獎機會。
“這部戲應該能成為經典。”雖然這部戲根本就不在他的記憶中出現過,但是憑借他對電影的感知,他覺得這部戲有獲獎的潛力。
劇情邏輯性很強,環環相扣,所有人幾乎都在不停翻轉,不到最后一刻永遠不知道你面對的人內心到底在想什么。
這讓葉疏言想到那副很有名的畫《朋友》
兩個表面微笑的朋友,藏在身后的手,一人持著帶血的刀,另一人拿著鮮紅的玫瑰。
人心是永遠無法捉摸透的東西。
經典在他看來,就是屬于無論你在什么年紀,什么年代看都能有所收獲的電影。
像這種揣摩人心,人性的劇本是學院派相當喜歡。
這種電影受眾面小,票房走勢不會高,但卻深受學院派喜愛,比如評價相當兩極分化的電影《赫穆蘭道》,喜歡的人吹捧它是經典,但有的人卻覺得它是爛片,完全無法理解。
本質上,這個和曲高和寡沒什么關系,個人喜好是最大的問題,許多人看電影圖的就是輕松放松心情,你讓他看個三四遍都不一定能看懂的電影,他自然覺得是導演功底不夠,劇本太爛,拍的不知所云。
但,有的人就愛看邏輯滿分的燒腦電影,看一般的商業片,爆米花電影反而會覺得主角們都是弱智沒腦子。
所以說,火不火并不是評價一部電影好壞的關鍵。
“看來你對這部電影評價很高啊。”萊昂納多不知道從什么角落里冒出來,十分放松的坐在了葉疏言和托比的對面,翹著二郎腿,靠著沙發背。
“怎么?你覺得這電影不好?”
“那倒不是,就怕一不小心這部劇就崩了。”萊昂納多回答道,“太考驗導演和演員的技術了,不過我是沒問題。”他又厚顏無恥的補了句。
這種電影想要讓觀眾看懂,這技術可不是一般就能行的。
前期表演,后期剪輯,編劇邏輯一個都不能丟,稍有差池就是崩盤。
“行了,等下被其他人聽到不太好,先去吃飯吧,我也差不多暖和起來了。”托比打斷兩人的對話,在別人劇組里討論導演技術行不行,被有心人聽到,倒霉的可就是他們了。
也幸虧幾人坐的遠,大家又都去吃飯,不然肯定又要有什么流言蜚語。
葉疏言和萊昂納多對視一眼,忽然想到什么,葉疏言苦著臉:“吃飯啊…”
萊昂納多不明所以:“你不想吃飯?”
“我哪兒是不想吃飯,我是不想見到那個誰,就是那個朱迪椏。”葉疏言的臉都快皺成老菊花了,他現在可真是怕了那個女人。
就算不想見到朱迪椏也不能不吃飯,葉疏言長嘆了口氣,跟在萊昂納多和托比身后,一副要端頭的絕望臉色。
最近劇組里的氣氛不大對,所有人都發覺,那位帥氣的朱迪椏小姐和漂亮的小女孩之間好像有些不對勁,用一個詞來形容就是暗流涌動。
雖然有點奇怪,但兩個風格迥異的漂亮女人站在一起,完全一點都沒賞心悅目的感覺,反倒是…
讓人覺得怪怪的。
比如看上去應該是軟萌可愛的小姑娘,時常雙手插袋表情冷漠,明明身高比朱迪椏矮一截,卻生生有種一米八的氣勢。
而長相帥氣逼人的朱迪椏,總是一副柔弱模樣,實在是太違和了。
不過這變化,也就是一周前才開始的。
畢竟在一周前,朱迪椏還是一副誰也看不上的高傲表情,僅僅過了一周她就像個溫柔大姐姐寸步不離的跟著小姑娘。
倘若不是兩人性別都是女,多數人大概會以為朱迪椏有什么“癡漢”屬性。
然而,對于本質上為男性的葉疏言而言,這個女人根本就是癡女!
太tm令人崩潰了!
再一次被堵在門口,葉疏言頓時覺得手上的盒飯也不好吃了,雖然本來就不好吃。
拍戲是一項體力和技術活,再加上不停NG,本就令人心情煩躁,這個時候還要再應付一個不知道腦子哪根筋搭錯的女人。
葉疏言覺得有些煩躁。
渾然沒察覺到對方的不耐煩,也許就算朱迪椏察覺到也不會有什么其他想法。
哈維給的時間越來越近,倘若她在不搞定,等待她的又將是沒有工作,沒有前途的將來!
所以即便察覺到對方的不耐煩,朱迪椏依舊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笑瞇瞇的捧著盒飯坐在葉疏言身側。
他真的懶得再應付這個不知道發什么瘋的女人,頭痛的揉了揉腦袋,葉疏言第一次覺得女生很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