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初的話,讓南詔王心中疑惑。
身為一個王,他并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這種大公無私的人,除非,眼前這個李承堯有別的圖謀。
當然,南詔王并沒有開口,畢竟他身為南詔國主,還是要有幾分矜持的。
不過,南詔王雖然沒說話,鳳伽析卻忍不住了,她開口問道:“為什么你要幫我們?你們唐人可是輕蔑的喊我們作獠,而是大唐表面上說著眾族平等,可是你們心里恐怕還是嘀咕著夷夏之防吧?”
“或許有些人是,我并不否認。”李泰初神色自若道:“不過,不是所有的唐人都是你想的那樣的,比如我,如果以后有機會,我帶你去大唐看看吧,就算不去長安洛陽或者是楊州,那益州也不錯,益州也算得上是天下間首屈一指的繁華之地了,而且,判斷一個人,不應該只看他想什么,說什么,更應該看他做什么,等我買下那些南詔子民后,我是不是真心幫你們,不就一目了然了嗎?”
李泰初的話,讓鳳伽析眼中泛起一絲異樣的神色,她開口說道:“既然如此,那你現在就去吧,畢竟每多一刻,南詔子民就多受一分苦。”
“鳳伽析!”南詔王的聲音不大,可語氣卻顯得十分嚴厲:“你這是什么話?還不出去!”
“…是。”鳳伽析低著頭,走出了殿中,李泰初笑了笑,道:“何必如此,我也告辭了罷,南詔王保重,我回去寫信了。”
南詔王帶著歉意的說道:“鳳伽析是我長女,平時性格執拗,又任性,今天是我對不起先生了,先生明日再來吧,來人,給先生一副出入宮門的腰牌!”
南詔王話音剛落,就有人在后面拿著腰牌出來了,看起來是早就準備好的,腰牌呈到了李泰初面前,他也不客氣,直接拿起腰牌,將其系在腰間,然后拱了拱手,準備告辭。
南詔王連忙喊住李泰初,道:“先生莫急,不知先生家中財富幾何?若是被販賣的南詔子民太貴,還請先生一定要開口,這錢南詔可以以玉石抵債。”
李泰初笑了笑,道:“翡翠可不值錢,而且大唐可不認為,這是玉石。”
“終究還是值點錢的,而且量也不小。”南詔王臉色平淡,可是話語之中還是有一些尷尬。
李泰初說的沒錯,如今的翡翠確實是不怎么值錢,唐人更喜歡羊脂玉之類的,而不是翡翠。
翡翠真正開始風行一時,還是清末民初時了,如清朝內務府大臣榮祿的一只翠玉翎管,價值黃金一萬三千兩。
三十年代中期,北京翡翠大王鐵玉亭有一副手鐲,以四萬銀元賣給了上海的杜月笙。
李泰初拱拱手,告辭了,李泰初走后,鳳伽析突然從殿后走了出來,她走到南詔王身后,為其按揉肩膀,然后咬著嘴唇,說道:“阿爹,你覺得,這個李承堯怎么樣?”
“有些看不透。”閣羅鳳開口說道:“單從名字上看,承堯者,繼承堯之意志,他又姓李,我懷疑,他是李唐皇室之人,不過,我沒聽說過,有一個叫李承堯的皇子,因此是假名也說不定,你啊,總是沒什么心眼,小心以后被他騙了。”
“不會的。”鳳伽析臉上一紅,由于她在南詔王背后,南詔王倒是沒看到。
不過,南詔王雖然沒看到,可是也猜到了,他嘆了口氣,道:“你是我長女,是南詔公主,可那李承堯,卻是李唐之人,雖然還不敢斷言其身份,可是單憑其唐人的身份,你和他也不會有結果的,不要多想。”
鳳伽析緊咬嘴唇,開口說道:“阿爹,你不是想和大唐和談嗎?若是我嫁給一個唐人,想來以后和談肯定會很順利吧?”
“可是李承堯是誰我們還不知道呢…”南詔王話說了一半,就沒有再繼續說了,鳳伽析知道,南詔王接下來的話是什么。
李承堯若是真的是一個商人,那么其實是配不上鳳伽析的,南詔雖小,可是南詔卻一點都不弱,要不然也不會數次打敗大唐了。
而且,這個小是相對于大唐來說的,南詔真正統治的地方,所擁有的財富,天下間九成九的人都比不上!
鳳伽析又是南詔王長女,深受南詔王疼愛,以后出嫁不說王公貴族,哪怕是李唐皇子也不是配不上啊,而李泰初如今的身份,只是一個商人。
鳳伽析沒說話了,可是她并非默認南詔王的話,而是非常的不甘心,從小到大,她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甚至她身上的波羅衣,用的虎皮都是從她親手殺死的十萬大山猛虎身上剝下來的,她如此強悍,又怎會只知道作小女兒姿態。
因此,不甘心的她雖然現在什么都沒有說,但是她肯定會做出一些舉動,以達成自己的目的的。
而南詔王,他只覺得鳳伽析的手越來越重了:“停!停!停!”
南詔王緊急叫停,然后捂著自己的肩膀,苦笑道:“你這力氣都可以博殺虎狼了…唉,我知道你不甘心,這樣吧,要是你真的喜歡,那就讓李承堯為南詔效力吧。”
閣羅鳳這算是給出了一個承諾,要是李泰初真的是一個小商人,同時有才,為南詔效力后說不定還真能娶到鳳伽析,可惜,李泰初不是,李承堯并不是真正存在的,所以,鳳伽析注定要失望了。
鳳伽析現在并不知道這些,所以,她高興的離開了金剛城,往李泰初住的地方而去。
閣羅鳳看著這一幕,滿心遺憾,孩子大了不由爹,他能怎么辦,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支持罷了。
此時此刻,他不是掌控萬人生死的南詔國王,只是一個父親。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李泰初前腳回到住所,鳳伽析后腳就過來了。
她推開大門,看著正準備寫信的李泰初,毫不猶豫的坐到他身邊,然后開口說道:“我有一件事情想和你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