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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二章 羞愧?

大熊貓文學    我的右手變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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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簡易的竹橋,爬上一個緩坡,便到了秦歌家。

  秦歌家的祖宅在以往那也是難得一見的大院,如今卻斑駁潦倒,連朱紅色的大門都開始脫色泛白了。

  “諸位姑娘,這便是那兩破家子的家了。”

  “待老漢兒去為你們敲門!”

  老漢兒大笑著,滿臉殺氣騰騰的朝著大門走了過去,他直接一腳踢在了大門上。

  “辛六,辛十一,開門!!!”

  “開門!!!”

  老漢兒怒吼著,竭盡全力的表達著自己的憤怒和不畏邪惡。

  姑娘們淡淡笑著。

  不多時,大門還沒打開,倒是隔壁不遠的李三兒飛奔出來。

  在看見一大群姑娘的時候,李三兒愣了愣,以為可能出事了。

  他飛速沖回屋子里。

  片刻后,李三兒便拎著砍柴刀走了過來,隔著老遠便用砍柴刀指著老漢兒:“陳老根兒,你他娘的想打架嗎?”

  “呵呵,你還敢動刀子?你他娘倒是砍一個看看?灑家便站在這里讓你砍!你倒是來砍一個試試?!”老漢兒也橫了起來。

  “嘎吱”一聲,房門打開了。

  是辛栩。

  看見門外如此多人,辛栩愣了一下。

  “辛六,人家來找你們兩破家子呢,自己惹了什么事兒,便自己處理干凈!”陳老根怒吼起來。

  辛栩呆住了。

  下一刻,秦歌睡眼朦朧的從辛栩后面探出了腦袋來,滿臉起床氣的喊道:“干嘛呢?干嘛呢?!”

  “十一郎晨安!”

  二十幾個姑娘看向秦歌,頗有默契的齊齊行禮。

  秦歌苦笑,不是說了一天只接十個的嗎?

  他連忙回禮:“諸位姐姐晨安!”

  辛栩愣住了。

  李三兒莫名其妙。

  陳老根回頭看了看那些姑娘們,再回頭看了看辛十一,他一時之間沒能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

  這些姑娘為何給辛十一行禮啊?

  辛十一這破家子何德何能啊?

  就因為讀了幾天書?

  怎么可能!

  等等,這些姑娘莫不是被脅迫的?

  定是如此!

  “姑娘們莫怕,有什么都直說,老漢兒必為你們主持公道!”陳老根大叫起來。

  “主持公道?”秦歌疑惑的問了一句,他這才將睡眼惺忪的雙眼完全睜了開來。

  看向眾人,秦歌疑惑道:“各位姐姐莫不是嫌十貫錢太貴了?要知道當初文知府和韓通判找我剪裁,可都是一百貫一次的,十貫已經很便宜了。”

  “不貴,不貴!錢我等都帶了!”姑娘們笑道。

  “是這老丈誤以為我們是來找十一郎麻煩的呢!”

  聞言,秦歌朝著陳老根看過去,眼中閃爍著一絲莫名笑意。

  而后,最開始問路的那個姑娘回頭,笑著看向陳老根:“老丈,小女子找十一郎,是有事相求的,并不是老丈想的那樣!”

  陳老根懵了,他的腦海里只有秦歌的那句話在漂浮著,十貫錢,一百貫,還有…文知府!

  天啊,這兩個破家子什么時候那么厲害了?

  也就在他難以接受的時候,三匹馬從橋那邊沖了過來,韓秉中在馬背上大笑:“十一郎,那么多姑娘都追到家門口了,當真艷福不淺呢!”

  “韓官人也要做衣服嗎?”秦歌笑著問道。

  韓秉中輕笑著搖了搖頭,朗聲開口道:“韓某這是跑腿的命啊,轉運使和文彥博分別讓我給你送的請柬。”

  在他話語出口的時候,他左右兩邊的人飛速下馬,拿著請柬沖了過去。

  “哦?文知府也送請柬?”秦歌接過了請柬,很是好奇的問道。

  轉運使的文會邀請是一早就說好的,可文彥博的請柬又是干什么?

  “你打開一看便知道了。”

  韓秉中笑著:“我還有事,便先走了!”

  “韓官人慢走!”秦歌遙遙抱拳行禮。

  三匹馬快馬加鞭,轉身過河,朝著益州城去了。

  秦歌低頭,打開了請柬看起來,轉運使的文會邀請,說的是端午那天在大江邊上賽龍舟作詩詞,而文彥博的那份請柬,則是邀請他在四月十八去萬花樓參加一場宴會。

  與之同時,陳老根呆滯在原地,不只是文知府了,連轉運使都出來了,還有這個韓官人。

  辛家這兩小子,如今不得了了啊!

  已經不是他惹得起的了。

  他悄咪咪的就要離開,但他身后卻突然響起了冰冷的話語。

  “陳老根,要走啊?”

  是李三兒。

  此時此刻,李三兒正扛著柴刀,滿臉獰笑的看著陳老根。

  “呵,我想走就走,你還敢攔我不成?”陳老根怒笑起來。

  李三兒揮舞了一下砍柴刀:“行,你走,有種你就走!小爺我不攔你!”

  聽到李三兒這么一說,陳老根反而慫了。

  就像水滸傳被楊志殺掉的那個家伙,光天化日之下,才敢那么橫,真的在荒郊野外遇到楊志的話,他敢伸著脖子挑釁楊志?

  不敢!

  所以,李三兒放陳老根走,陳老根反而不敢走了。

  這個時候走了,鬼知道之后有什么事情等著他呢?

  “李三兒,你這是什么意思?”陳老根依然不肯低頭。

  “我沒什么意思啊,你想走就走啊!”李三兒的手輕輕的撫摸過砍柴刀,他仿佛一個絕世劍客一樣,讓人捉摸不定。

  陳老根的臉色迅速變化起來。

  而后,他豁然抬頭,看向辛栩:“辛六,李三兒不讓我走,你不給管管?!”

  辛栩抬頭。

  秦歌伸手制止了一下,他笑道:“李三兒哪敢不讓您走啊!是么,三哥兒?”

  “是啊,我說了他想走就走的,他又偏偏不走了不說還賴我不讓他走!”李三兒笑意盈盈的開口。

  話語之間,針對之意極為明顯。

  畢竟,都是些苦哈哈,都是些孤兒,早早的就學會該怎么保護自己了。

  只是辛栩這家伙太善良,大概是個異類。

  辛栩臉色一冷:“十一郎,三兒,別鬧了,陳叔盡管走吧,他倆也就是瞎鬧!”

  “還是辛六知禮,辛十一你這書算是白讀了!”陳老根憤憤不平的罵了一句,這才離去。

  秦歌笑著,沒說話。

  人家落荒而逃丟下的場面話而已,沒必要放在心上。

  李三兒卻有些憤憤不平:“你他娘的書都沒讀過,敢說十一哥兒?”

  陳老根裝沒聽見,卻是越走越快。

  “十一郎,可否開始了?”姑娘們著急的問了起來。

  秦歌突然有些頭疼:“諸位姐姐,我昨日不是說了,一天只裁剪十個的嗎?”

  “我們來都來了…要不今日破例?”姑娘們問道。

  “十一郎?裁剪什么?”辛栩冷聲問道。

  “裁剪衣服,十貫錢一個!”

  辛栩臉色有些不好看,在他看來,裁剪這種事是下賤事兒,不管能不能賺錢,都不是讀書人該做的。

  但現在外人太多,他也不好不給十一郎留點面子。

  于是,辛栩冷哼了一聲,拿著鋤頭就朝著地里去了。

  秦歌這也反應了過來。

  在惟有讀書高的局面下,百工被整個社會看不起,是儒教獨尊的功勞,又反過來加強了儒家的獨尊的地位。

  這是個死循環,很難破解。

  秦歌也不打算跟社會頂著干。

  笑了笑:“諸位姐姐,我們去城里吧,今日醉花樓的姐姐多,我便去醉花樓為諸位姐姐裁剪吧?”

  姑娘們笑著答應,也不去說穿換地方的緣由。

  天黑時分,秦歌才回來。

  辛栩的臉色不太好看,但也沒說什么,畢竟一千貫的壓力在那兒,他沒辦法,就不能阻止十一郎去想辦法。

  之后,秦歌依然只負責讀書,唯有近天黑的時候,辛栩才會勉強答應讓他去地里幫忙。

  第三天一大早,辛栩一大早便起來了。

  他穿戴好了新衣,而后又多等了一會兒,讓秦歌多睡了一會兒,這才去把秦歌叫醒。

  “兄長,天還沒亮啊!”秦歌無語。

  “今日鄉試放榜,得早些!”辛栩滿臉激動。

  秦歌無語:“人家辰時才放榜,這才卯時初刻(約莫五點)吧?”

  “早些起來,打扮得干凈利落些,給禮司的大人們一個好印象!”辛栩說著,將秦歌上元才穿過一次的新衣拿了出來。

  “不就是放榜受衣嗎…”

  “快,且先穿衣,為兄去弄牙泥(碳灰,刷牙用的),穿好了出來洗漱!”

  “好,我一會兒就來!”

  秦歌慢條斯理的穿著衣服,藍色的長衣套上,頭上罕見的束了發髻。

  對著模糊不清的銅鏡端詳了一會兒,秦歌便轉身出去。

  秦歌拿著黑色的碳灰和柳條,開始刷牙。

  一切準備就緒后,在辛栩的催促下,兩兄弟迅速出門,叫上了隔壁的李三兒。

  三人春風得意的朝著益州城去。

  路上遇見了許多扛著鋤頭往地里趕路的莊戶。

  莊戶們頗有些好奇,調笑著問道:“六郎,十一郎,李三兒,爾等穿著新衣,莫不是去相親呢?”

  “不是相親,是我兄弟中了秀才!要去禮司入籍受衣(秀才長袍)!”辛栩滿臉春風。

  “恭喜恭喜!”有純樸的人,直接道賀。

  “得了吧,還秀才呢,今日辰時才放榜,你現在就知道你兄弟是秀才啦?”有眼紅的人,不爽的懟了起來。

  辛栩怒了:“我兄弟就是秀才!”

  李三兒也怒了:“對,十一郎就是秀才!”

  秦歌笑而不語。

  那些莊戶也沒放在心上,各自胡咧咧著便往地里去了。

  “這些腌臜貨,就是見不得別人比他好!”李三兒不服氣的說道。

  秦歌笑了笑:“那是因為我們還不夠好啊!”

  “十一哥這話是什么意思?”李三兒有些好奇起來。

  秦歌笑著開口道:“在莊里,你家比他家多一畝地,他就見不得你好,可,在益州城,王員外家有千畝良田,可見有哪個地里刨食的會見不得的王員外好的?”

  “只比人家強出一丁半點,便會遭人嫉妒眼紅,可若是強出數倍數十倍,人家就只能仰望你了。”

  “是這個理兒!”李三兒點頭。

  “那我們沒有千畝良田啊!”

  “…!”秦歌無語:“沒有就去賺啊!”

  “那,十一哥你說,我們真能在有生之年賺到千畝良田嗎?”李三兒小心翼翼的問道。

  “能!不止千畝,萬畝也未必不能!”秦歌斬釘截鐵的開口道。

  “哈哈!”

  李三兒滿臉喜笑顏開,就仿佛他已經擁有了千畝良田、無數佃戶了一般。

  三人有說有笑,不多時便走進了城郊的小樹林里面,沿著小樹林的彎曲道路,聽著蟲鳴鳥語,很快便進入了益州城內。

  在路邊包子鋪吃了幾個肉包子,在辛栩的催促下,三人提前了半個時辰趕到了禮司。

  但即便提前了半個時辰,也已經有不少人圍在禮司大門口了。

  “看吧,十一郎你還嫌早!”辛栩開口道。

  秦歌笑了笑“唐朝詩人說過,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

  緊接著,他話鋒一轉:“但結果就在那兒,能中秀才的,也不會因為來得晚便中不了,不能中秀才的,也不會因為來得早就會中。”

  “懶得說你!”辛栩說著,已經是朝著禮司大院張望起來。

  李三兒也開始東張西望,感受著這熱鬧場面。

  卻在此時,一眾潑皮從三人身后走了過來。

  為首之人是龍二郎。

  秦歌眉頭微微一跳。

  辛栩拉著秦歌,在下意識的把秦歌往他身后拖。

  龍二郎笑著走了過來:“喲,這不是欺師滅祖的辛十一郎嗎?”

  “哈哈哈!”

  龍二郎的小弟們很是配合的大笑起來。

  “欺師滅祖之人,也能考取功名啊?自古以來,不孝者不忠!”龍二郎繼續調笑。

  “你他娘的誰啊?”李三兒眉頭一皺,橫了起來,消瘦的身板愣是跟龍二郎那魁梧的身板頂了起來,還絲毫不落下風。

  “這小子!”

  龍二郎的小弟們擠著就過來了,一副想要動手的模樣。

  李三兒梗著脖子,絲毫不退讓。

  周邊等著放榜的學子們迅速退避開去,卻是遠遠的看著這邊。

  麻煩來了。

  辛栩臉色有些難看。

  龍二郎和劉開的關系他聽秦歌說過的。

  秦歌笑了,往前走出兩步,笑著開口道:“多讀點書吧,不然,連大義滅親這個詞都不知道,說出來的話,讓人聽了都替你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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