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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六章 鬧劇

  三文錢一串糖葫蘆。

  這時代的糖葫蘆是純天然的糖葫蘆,酸酸甜甜,讓人迷醉。

  一邊吃著糖葫蘆,一邊朝著市井深處走去。

  卻在此時,一個富貴人家打扮的人快速走了過來:“十一郎,您可讓我一頓好找啊,去你家沒人,去禮司也沒瞧見你!”

  “閣下是?”秦歌疑惑的問道,同時戒備起來。

  那人笑道:“在下是文知府府上管家,老爺讓我來請十一郎去府上一敘。”

  文知府?

  文彥博?

  找我?

  秦歌眼珠子慢慢的轉動起來,看來,是上次說的要再給那位柳兒姑娘裁剪一套衣服的事情了。

  三兩下將剩下的糖葫蘆吃完,秦歌在管家衣袖上擦了擦手,哈哈笑道:“這就走,管家且帶路吧。”

  管家無語,看了看自己衣袖上黏糊糊的糖絲,忍著怒火:“請跟我來!”

  管家帶著秦歌飛奔,連油壁車都不坐,是純粹的飛奔。

  秦歌一開始還以為油壁車不到文彥博家,等真到了文府的時候,氣喘如牛的秦歌才發覺,這是官宦一條街,不遠處就有一個油壁車車站。

  嗎麥皮,人心不古,無冤無仇,居然整老子!

  瞪著管家,秦歌心底很不爽。

  管家也瞪著秦歌,滿臉解氣。

  管家上前敲門,朱紅色的大門緩緩打開,管家得意的將上氣不接下氣的秦歌迎了進去。

  前院,后院,后花園。

  文府這種官邸,占地面積大得嚇人,要放在后世,那是至少數千萬的價格,而在大宋,當官了就能得到朝廷賞賜的官邸。

  對比了一下官邸和自家祖宅的區別,秦歌心底對功名的期待更加深沉。

  后花園內。

  文彥博靜坐在樹下石桌旁閉目養神,幾步外的小溪邊,那天的柳兒姑娘正在彈奏古箏。

  “老爺,十一郎來了!”管家上前,小心翼翼的開口。

  文彥博緩緩的睜開眼睛看向秦歌,沒有起身相迎,而是笑道:“十一郎來啦?”

  “拜見文知府!”秦歌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文彥博輕笑:“再過三天就是鄉試,文某此舉,倒是打擾十一郎讀書了,十一郎可不要放在心上才是。”

  “不打擾,今日十一本就是進城來放松一下的,勞逸結合比一昧的死讀書更有效。”秦歌回道。

  文彥博輕笑:“張弛有度,很好!只是,也不能放松得太多,心似平原走馬,易放難收啊。”

  “十一必定銘記知府此言!”

  “既如此,老夫就不跟你閑聊了,早些做完該做的,還是回去好好用功讀書!”

  文彥博說著,朝著小溪邊的柳兒姑娘看過去:“柳兒,且過來。”

  “是!”

  柳兒姑娘慢慢的走了過來,對著文彥博一禮之后,又對著十一郎微微行禮,笑道:“好些時日不見,小郎君別來無恙。”

  “承蒙柳兒姐姐掛記。”秦歌笑著點頭。

  文彥博道:“十一郎,待會兒給柳兒剪裁的新衣,務必要熱情似火,要嫵媚動人,要讓人一見,便壓抑不住內心欲火!”

  難道文彥博不行了?

  需要超級騷的姑娘才能勾起他的反應?

  秦歌下意識的想到,但轉念一想,卻覺得不是。

  這年頭,春藥還是蠻多的,而且效果據說很厲害,就算真的不行了,文彥博怕是寧愿偷偷吃春藥也絕不愿意讓任何人知曉的。

  這么說來,不是給他自己用?

  不是給他自己用的話,就是給別人用的。

  那不就是美人計?

  秦歌想了想,開口問道:“不止知府此計將針對何人?”

  文彥博臉色微微一變:“胡說什么?”

  秦歌固執的開口道:“十一曾答應過兄長,要堂堂正正做人,十一也曾立誓,要干干凈凈的活著。”

  文彥博微微一頓,心底已然明白這辛十一已經猜到他這是在準備美人計了。

  這是個聰明人。

  卻也是個固執得仿佛范仲淹那樣的自認君子的人。

  面對這樣的人,尤其在是這樣的人已經猜出了什么的情況下,他若是再繼續不認賬的話,大概就要談崩了。

  “十一郎倒是頗有當年范相公之風啊!”文彥博沒頭沒腦的垮了一句。

  他又接著道:“然而,范相公不也被王拱辰等人逼出開封府了嗎?”

  “如今,文某初到益州任知府,王拱辰便又尋思著找老夫麻煩了。”

  文彥博這話的言外之意是說,王拱辰參倒了范仲淹這位正人君子,現在王拱辰又來搞他,這就證明他文彥博也是范仲淹那樣的好人,而王拱辰是不折不扣的人渣。

  同時也指明了要美人計是用來針對那個人渣的。

  這樣的思維,很符合正人君子的思維!

  “所以,知府要針對王拱辰?”秦歌問道。

  “不是針對,是自保!”

  文彥博糾正道:“前段時日,王拱辰率言官參老夫,如今王拱辰已經派臺官從開封府前來搜集證據了,但那些臺官,向來不言事實,若是抓不住他的把柄,他回去之后胡亂說一通,文某可消受不起…”

  秦歌點頭,卻又搖頭:“這只是劉知府一面之詞,辛某不敢全信!”

  文彥博點頭:“恩,頗有幾分道理,但不是任何時候都有三頭對質的機會!”

  秦歌點頭:“十一明白!”

  文彥博那一番解釋,不管對錯,都是給秦歌的面子。

  再加上的確是欠了文彥博的人情。

  這件事該怎么處理已經不需要思考了。

  秦歌摸索了一番,轉頭看向文彥博:“十一出門并未帶剪子。”

  文彥博嚴肅的表情消融,他輕輕一笑,朝著門外喊道:“阿六,剪子!”

  管家答應了一聲,只是十幾個呼吸的時間,那管家便拿著剪子走了進來。

  秦歌接過剪子,仔仔細細的打量著柳兒姑娘。

  要熱情似火,要嫵媚動人,還要讓人一見就壓抑不住想跟這妞上床的?

  這總結起來不就是要一個騷么?

  不,這不是后世。

  在大宋,騷也要騷得文雅。

  有了思路,秦歌快速走過去,輕笑道:“柳兒姑娘切不可亂動。”

  “有勞十一郎!”柳兒行禮。

  秦歌點了點頭,剪刀飛快的動彈起來。

  布料一點一點的滑落。

  半個時辰后,秦歌起身,笑道:“好了!”

  柳兒原地轉了一圈。

  文彥博呆住了。

  管家的眼睛直了,醒悟過來后,管家急忙低頭,不敢再看。

  “…有衣無褲,衣長過臀,若隱若現,衣袍寬松,似隨時脫落可見期內光景,曲線清晰,仿若中空,讓人忍不住浮想聯翩…直接撓到了老夫心底最癢處…”

  文彥博拍案叫絕:“十一郎,你若是考不上功名,光憑這一手絕活,也定能成為不世豪商啊!”

  秦歌笑而不語,沒回話。

  商人什么的,若是范仲淹那一套改革成功了,他還可以去嘗試一下資本主義。

  畢竟范仲淹當初推行不收商業稅,對商人的扶持力度,簡直是華夏五千年歷史上絕無僅有的。

  就因為慶歷新政,就在慶歷新政那短短一年時間內,整個大宋不知道出現了多少豪商。

  也正是那一年,益州出現了第一張交子。

  只是,如今慶歷新政已經被全部廢除了,商人重新面臨重重商稅,再加上官方對商人的蔑視…

  秦歌只能說,此路能活人,但不能通天!

  如果是其他朝代,能活人大概就是秦歌的終極目標了。

  可這是大宋!

  即便是歷史學得很爛的秦歌,也知道這是華夏文明的一個巔峰,是超越了全世界一千年水準的巔峰時代。

  大宋的經濟民生,即便是跟二十一世紀相比,也不遑多讓,大宋的開放政治,比起后世所謂的民主,也差不太多。

  大宋,是一個盛世,同時也是每一個中華人民心中的遺憾。

  若無蠻族侵擾,斬斷大宋脊梁,華夏會是最早進入現代化的國度,若無蠻族侵擾,大宋將真正成為傳奇時代。

  尤其是穿越到大宋的這一年,對這美麗盛世的更加深入了解之后,秦歌更是惋惜不已。

  所以,他心底其實一直都有一個念頭,一個不切實際的念頭——守護住這份繁華而脆弱的文明。

  以他未來人的眼光,去杜絕一切會毀掉這份文明的東西。

  只不過,想做到那些,想守護這份文明,他得要先站在很高很高的地方。

  所以,他不想僅僅只是在大宋活下去,活得好,他要選一條通天之路,有朝一日,真正的能夠守護這一份文明!

  所以,那條被嚴格限制的商路,他不會去走。

  模仿英國近代資本主義?

  抱歉,在大宋沒那個條件,哪怕把近代英國光榮革命的所有條件都放在華夏,但只要人還是華夏人,光榮革命就永遠不可能在華夏成功。

  華夏只能走華夏自己的道路。

  而宋朝,是華夏步入資本主義的最好模式,只是,歷史上的宋朝出現了失誤…

  蠻族又徹底斷絕了這份模式。

  出將入相,再來一次改革,糾正大宋的失誤,走出華夏自己的現代化!

  這是最好的方法。

  卻是最難做到的。

  秦歌收回思緒,輕笑:“知府可還滿意?”

  “滿意!滿意!!”

  文彥博一連說了兩個滿意,而后開口道:“阿六,去賬房支取三百貫錢給十一郎!”

  “是!”管家應命。

  秦歌卻是搖了搖頭:“辛某不是為錢來的。”

  “那當日…”文彥博有幾分好奇。

  秦歌輕笑:“當日缺錢,如今不缺錢了。”

  文彥博勸道:“多有些積蓄,總要好些。”

  秦歌再搖頭:“錢本就只是圣人創立出來,方便萬民交易之物,世間根本是物不是錢,我多占據了錢,別人就會缺錢,這就會導致世間的交易出問題。”

  文彥博沉思起來,片刻后,他眼睛一亮:“十一郎當真奇才也,這般言論,若是天下人皆知,何愁天下難治!”

  同時,文彥博在心底想到:

  這辛十一,脾氣秉性都與范仲淹一般,還能有這般真知灼見,再加上傳聞的‘四為’之句,日后怕不是又是一個六丈公!

  這么想著,文彥博正兒八經的開口道:“十一郎,日后,若是私下,還是稱我寬夫兄即可!”

  秦歌心底微微一喜,卻很淡然。

  想要得到更好的待遇,還是要靠自己的本事,越有本事,便越能得到好的待遇,這不是公不公平的問題。

  “寬夫兄!”秦歌笑著喊道。

  “十一郎!”文彥博眼中激情四射。

  秦歌頗有些不自在,連忙開口道:“寬夫兄,十一就先告辭了。”

  “好,注意安全,但凡有任何不決之事,都可來問我!”文彥博依然基情滿滿。

  “好,寬夫兄,告辭!”

  秦歌逃一般的跑了。

  乘坐著油壁車,看著四下的風景人情,不一會兒,便到了萬花樓外。

  萬花樓院內,一片吵鬧。

  不是那種色情的吵鬧,而是仿佛出了什么大事一樣的吵鬧。

  油壁車上的人都朝著萬花樓看了過去。

  車夫也很有意思的停下了車。

  秦歌也跟著看了過去。

  恍惚之間,他看見幾個紋身大漢正在拖拉著一個姑娘,好幾個姑娘和老鴇在阻止著,但卻只敢在旁邊說話,卻不敢真正上前。

  秦歌饒有興趣的看著。

  恍然間,他看見了那個冰山美人青衣的身影。

  青衣被紋身大漢拖著,死命的往外拖。

  秦歌也不知道心底是怎么想的,就在這一瞬間,他直接翻身從護欄上跳出了油壁車。

  路過一家包子攤的時候,秦歌扔下了十文錢,一把抓起了包子店的搟面棍。

  他慢慢的走了過去,也慢慢的聽清了那邊吵鬧的內容。

  “這賤人差點割了我兄弟命根,鄒媽媽,灑家告訴你,她要么抵命,要么給我兄弟做妾,否則,灑家必定讓你萬花樓做不成生意!”

  “這,我們賠錢可好,若是搞出事兒來,你我可都得不了好啊!”老鴇鄒媽媽在苦苦哀求。

  “搞出事兒?我兄弟才是受害者,便是知府親來,我也無錯!”

  秦歌越來越靠近了。

  殺氣騰騰的走了過去。

  龍二郎等人似乎感受到了殺氣,也似乎事早就知道秦歌會來。

  龍二郎等人猛然回頭。

  沒人注意到,龍二郎在看見秦歌的時候,眼中泛起一抹得意。

  這小子真的來了!

  三叔公不愧是讀書人!

  不,三叔公簡直就是孔明在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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