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炎滿意一笑,懶懶道:“雷霆雨露皆君恩,侯爺這般連自己的孩子也能說舍棄就舍棄的臣子,果然是忠心耿耿可昭日月啊,本將軍不得不刮目相看。”
說著穆炎還對皇宮的方向拱了拱手:“今日皇上的任務,本將軍也完成了,不便久留,只侯爺公然對本將軍下殺手一事,本將軍自會如實稟告皇上,請皇上圣裁。”
穆少行著實不知該如何反應了,但現在,比起穆炎給他的羞辱,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一手緊緊握著元夕留下的長發,一手顫抖著伸出將玉佩遞到穆炎面前。
“這塊玉佩…這塊玉佩你可曾見過?”
“見過。”
“是你娘的嗎?”
“對。”
穆炎干脆地應下:“娘非常寶貝這塊玉佩,從不離身。”
穆少行眼眶澀得發疼,咬牙問:“她可曾說過,這塊玉佩從何處而來?”
穆炎笑瞇瞇反問:“難道不是您送她的定情信物嗎?還有娘親極其寶貝的一匣子信箋,也是你親手寫給他的,你忘記了?”
“你見過那些信?”
“見過,小的時候,還因為頑皮偷了兩封出來,被娘打了一頓。她非常寶貴你給她的信,那一直是她賴以生存的東西。每當她難過、傷心、失落時,總會將它們拿出來輕輕摩挲、瀏覽。娘以為自己做的隱秘,但其實我都看在眼里。”
穆少行臉色驀然一白,趔趄著后退兩步,嘴角再次吐血。
此時此刻的他,哪里還是那意氣風發的侯爺呢?
凌亂的發絲,染血的唇角,猩紅的雙眸,還有一臉迷茫無助的神情,仿佛一個不知歸途的孩子般。
若細細聽去,還有他不斷的、彷徨的呢喃聲。
“信呢,信在哪里?怎么會這樣…這不可能…”
“怎么會這樣…”
穆炎瞧著聽著,哪里還能不知道穆少行和元夕之間的誤會呢?
當她并無太大的感觸,無悲無喜,只有淡淡的,不受控制的惋惜,惋惜命運無常。
垂眸彈過袍角,穆炎開口:“我們走吧。”
“是,大人。”
當穆炎率領十六衛們和穆淼、游伊人擦肩而過時,她突然定下腳步,挑眉對游伊人道:“老夫人下令不得將將軍府中的事情告知他人,你倒是高明,自己守口如瓶卻叫仆人們去泄露,最后隔岸觀火、幸災樂禍。如何,看著我娘被咒罵羞辱還佯作不知,如此需要技巧的事情你做的還真不錯,辛苦了。”
游伊人臉頰羞得通紅:“我…我不是…我沒做過…”
穆炎抬斷她的苦情戲:“你是做過還是沒做過,只要派人將李大、王四抓起來拷問一下便知。哦,他們雖然收了你的好處回了鄉下,但清河縣和長寧縣也不大,派人找找易如反掌。如果侯府找不到,十六衛的人可以幫忙。”
若不是游伊人心靈強悍,此時她依然軟倒在地了!
她明明將一切做的如此隱秘,為什么穆炎會掌握得一清二楚?
這不可能!
這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