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伊人哪里會知道,穆炎所知的一切都是鬼魂們主動告知的。
只因哪怕得到穆炎的一絲感謝,一句指點,對孤魂野鬼們來說,也是莫大的造化。
游伊人的一切計劃,在穆炎眼里都是透明。
穆炎并不準備放過游伊人,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我只是想問你,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此時此刻,穆炎的聲音對游伊人而言就是催命符,她一邊后退一邊絞盡腦汁。
“我…這…”
游伊人退,穆炎便進。
“你恨我就罷了,為何要這么恨我的母親?她對你的好,只要你還有心就能感覺到。為何你要如此忘恩負義?”
游伊人感覺自己的衣衫都被冷汗浸透了,穆炎的咄咄逼人讓她想逃跑,只是一回頭,才發現無論是穆淼還是穆少行,看著她的眼神都冷得可怕。
“不是這樣的,姨夫…大哥…”
“閉嘴。”穆淼突然大喝,垂在身側的拳頭攥得死緊。
他拼命壓制著恨意,對游伊人的,對他自己的。
他恨自己的愚蠢,將穆家攪得天翻地覆,如果沒有他,他們是不是還能幸福著?
游伊人從沒被穆淼如此兇過,頓時一抽一噎,全然傻了眼。
穆炎抬手輕輕撥過游伊人臉頰旁的長發,笑道:“她在守護自己的感情上,的確是如同戰士般,但她始終明白稚子無辜。但你抹黑她、污蔑她,對她落井下石的時候,你的良心可有這么一絲一毫的不安?”
“我…”
游伊人對上穆炎睿智的、淡漠的、似乎能洞悉一切的目光,所有的辯解都變得蒼白而無力。
“我…嗚嗚嗚…”
最終,無計可施的游伊人漸漸軟了身軀坐倒在地,不斷抽泣起來。
穆炎終于將目光投向穆淼:“剩下的事情,你們自己解決吧。”
言罷,穆炎翻身上馬,長鞭一揚,如同閃電般疾馳離開。
她走得痛快,這京城卻揚起了無盡風波。
李達、王四很快就被找了回來,稍稍逼問,兩人就說出了游伊人授意他們抹黑元夕之事。
不僅如此,穆淼還找了當年穆炎被烏國大軍被捕時,與穆炎同在的幾個士兵。
一番拷打后,幾人不堪良心折磨,也坦誠自己是故意拖穆炎的后腿,讓她被烏國大軍捕獲。
至于那假的布防圖,也是他們故意帶穆炎去看得。
而這一切,都是游伊人授意的。
他們本毫不在意穆炎的生死,畢竟他們只想要銀子,但穆炎卻用自己來護住了他們。
那一刻,說不震撼、不悔恨是不可能的…
穆炎太傻了,只說他們是穆少行麾下的兵,她是穆少行的兒子,所以她有義務要保護他們。
后來穆炎就被押上了戰場,再回來時整個人如同得了失心瘋般,又哭又笑,再來就是她出賣東云大軍反被烏國毒打一事。
穆少行坐在太師椅上,強迫自己將一切聽完,最終還是逃避般閉上了眼睛。
他臉色慘白,瘦得連臉頰都隱隱下陷,再也不復意氣風發。
良久良久,穆少行才沉著嗓音問:“她當時…傷得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