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要趕到下一個落腳點,怕是要露宿野外,冬日露宿可是很辛苦的,索性耽擱半日。
一進臨安城,就發現街上熱鬧,今日是什么日子,竟然如此熱鬧。
沐挽裳想起,今日是廟會,看有沒有機會逃走,用腳使勁的揣著馬車,發出咚咚的響動。
馬車停了下來,俞宗垣打開車門,“又有什么事?”
“你們不是說要再此找間客棧休息,我想去買些女兒家的用具。”
“你要什么?我命人賣給你。”
沐挽裳惱怒的俏臉有些羞紅,“你就是個無恥之徒!”
一路上俞宗垣可沒少讓她折騰,“好,一會兒找一間客棧,咱們住下,我陪著你上街。”
一路上俞宗垣只是要挾她去新羅,并未作出傷害她的事。還處處保護,就算她故意無理取鬧也很包容。
幾次試探之后,沐挽裳有一種錯覺,若不是俞宗垣是李舷的手下,與李舸有著仇恨,她都懷疑是有人雇傭了他護送她來新羅。
眾人下了馬車,沐挽裳被安排住在了地字兒號房,房間布局很簡單,是在二樓,門口一直有人把守。
俞宗垣在門口輕咳一聲,沐挽裳將門打開,見他神情肅穆的站在門口,“可以走了嗎?”
“稍等。”
倏然伸手抓住她的右手,沐挽裳掙扎,質問道:“你要做什么?”
“怕你逃走,來人將手綁上,先將她的眼睛蒙上。”
俞宗垣知道沐挽裳會解扣,反手綁住的扣子她可以解開,那可是專門幫犯人的馬蹄扣。
俞宗垣的手下拿了錦帶蒙住沐挽裳的雙眼,再用另外一種繩索方法將兩人的手綁在一起。
錦帶被解開,沐挽裳氣恨的冷瞪他一眼,“男女有別,你這樣我可以叫非禮。”
俞宗垣無所謂道:“你可以叫,兩個大男人在一起,那叫龍陽之癖。”
“無賴!”
俞宗垣也不管她罵,“要想上街就閉上嘴巴!”
沐挽裳不在言語,就不信解不開繩索,等到了街上,找到機會她就逃走。
一路上,沐挽裳都在想辦法解開繩索,竟是找不到一絲頭緒。
兩個人來到大街上,街市很熱鬧,兩邊各式各樣的小吃很多,還有很多的粥鋪再施粥。從前她常常陪著父親去施粥,臘八節也會煮七寶五味粥。
那時候她是施粥的人,如今她想做喝粥的人。
“臘八節,怎么可以不喝臘八粥。”沐挽裳朝前走,俞宗垣被他她著朝著粥鋪走去。
“你要想喝,一會兒回客棧命廚房煮些。”
“不一樣的。”
俞宗垣冷道:“被人施舍你很開心?你們大不是說君子不食嗟來之食。人活著要有氣節。”
“在我看來,那是一片善心,如果你不去,不如將繩索解開,我自己去。”
她果真是不懷好意,想讓他將手上的繩索解開,直接拉著沐挽裳遠離那間粥鋪,手被拉的很疼,勒出血痕來。
“你住手!很疼的。”
“你不是要買東西嗎?買完快些回去。”
“不過是喝一碗粥那般計較,從早上顛顛簸簸大半日了,早就餓了。”
俞宗垣看著沐挽裳一臉的懊惱,“你真的餓了。”
“嗯!”
俞宗垣看了看四周,不遠處有一間謫仙居,直接拉著沐挽裳進了酒樓。
叫了一間雅間,點了這里最好的酒菜,大約一炷香的功夫,菜都上齊了。滿滿的一桌子。
“不是餓了嗎?吃吧!”
沐挽裳以為她的機會來了,抬起被捆綁的手在半空,“不解開,怎么吃飯。”
見俞宗垣并未解開的意思,沐挽裳左手拿了木箸,費力的夾了竹蓀掉在碗中。
故意將木箸摔在桌子上,“不吃了。”
誰知俞宗垣依然沒有要解開的意思,拿起筷子夾了竹蓀送到她的面前。
“我喂你吃。不是餓了嗎?這可是貢菜,宮里面才吃得到的。”
沐挽裳長這么大除了母親,還沒有被陌生的男子喂過東西,氣惱的瞪著他,“你......。”
“又要罵人嗎?兩個大男人,又是在雅間外人是看不到的。”
身上的錢袋和暗器都被搜走了,俞宗垣是鐵了心不解開繩索,吃飽了才有力氣逃,張口將竹蓀咬在口中。
“我要吃鹿肉,還有那個銀耳羹。”
沐挽裳吃飽了,卻發現俞宗垣并未吃很多,如果他真的是抓自己報仇,大可不必如此容忍。
聲音放的很緩,看著他的凜肅的眉目,故意套近乎,“余大哥,是不是有人雇傭你將我綁到新羅。”
俞宗垣心中竊喜,她開始懷疑了,軒轅罔極想要利用他對付李舸,俞宗垣想要告知軒轅罔極在利用她,他卻不能夠親口告訴她,有人正在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
“別誤會了。你不是說過,彤云山的時候,我將你丟給了土匪,到了新羅或許你會沒命,就當是補償,反正花的都是你的銀子。”
沐挽裳鄭重的看著他的眼,俞宗垣并未與他相視,不能夠判斷出他說的是否謊言。
“我一會兒還要去買一些女人用的東西,你還要跟來嗎?”
俞宗垣站起身來,“走吧!就算你耍再多的花樣,我也不會解開手上的繩索。”
俞宗垣似乎有事情隱瞞,不會相信他是因為上次將自己丟給土匪,才會良心發現。
“走吧!”
兩人來到繡莊門口,沐挽裳想要買些女子的內衫。
沖著俞宗垣道:“如果你不嫌尷尬,可以不進去。”
俞宗垣毫不遲疑跟著走了進去,繡娘忙不迭上前,“兩位想要什么樣的繡品,還是要訂做繡品。”
“我要看看女子的肚兜和內衫。”
繡娘臉色羞紅,兩個大男人手牽著手走進來,竟然買的是女子的之物。
沐挽裳知道繡娘誤會他有怪癖,“我是女子。”
繡娘細致打量,五官精致秀美,唇紅齒白,關鍵是有耳洞,卻是個女子,只是穿了男子的衣衫。
“請跟我來。”
沐挽裳跟著,俞宗垣也跟上,那繡娘道:“女子的閣樓,男子是禁止入內的。”
“我是她丈夫。”
沐挽裳冷瞪他一眼,一腳踩出奔著他的腳面卻是踏空,惱怒道:“他不是我丈夫。無賴!”
“你們兩個究竟是什么關系?姑娘,要不要報官。”
“要!”
俞宗垣直接封了沐挽裳的穴道,解釋道:“不過是小兩口吵架了。給她包幾件上好的,銀子不會少給的。”從懷中掏出一錠金。
繡娘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將東西包好,俞宗垣將包袱綁在沐挽裳的身上,將她扛在身上,看來要將她扛回客棧了。
俞宗垣將沐挽裳扛回客棧了,直接上了二樓,將她丟在床榻上。
終于解開了手上的繩索,看著沐挽裳一副要殺人的眼眸。
“你也吃飽了,東西也買了,就老老實實的呆在房間里,一個時辰之后穴道會自動解開。”
俞宗垣走出房間,命人好生把守,已經檢查過,窗戶已經從外面封住,即便沐挽裳沒有被封住穴道也是逃不出去的。
剛剛下樓,就見著緋衣,隔著面紗都能夠感受到身上傳來的戾氣。
“跟我來。”
俞宗垣跟著緋衣來到她的房間,關上門,“說吧!什么事?”
緋衣秀眉挑起,眸中隱隱帶怒,“你究竟什么意思?休想打她的注意?你最好少給我玩花樣?”
“我能夠耍什么花樣?一直都是那個女人在耍花樣。難道你讓我虐待她,才不會引起懷疑。”
沐挽裳那可是主人心愛的女人,不能夠有半點散失,“你敢!你不想要解藥了嗎?”
大皇宮內,今日是臘八節,軒轅罔極看著滿桌子的菜肴,沒有一點食欲。
眸光落在了左上方,桌角除擺放著七寶五味粥,氤氳的冒著白霧。
猶記去年今日,他們正在趕往江南途中,留宿在客棧內,沐挽裳想起是臘八節,于是親自下廚煮了七寶五味粥,溫潤甘甜讓人難忘。
張德順見皇上看了一眼七寶五味粥,忙不迭取了盛了一碗放上羹勺。
“皇上,今日是臘八節,廚房特意準備的,您嘗嘗。”
軒轅罔極取了羹勺,舀了一口放入口中,太過甜膩軟糯,不夠清潤,不是這個味道。
“都撤了吧!朕還要批閱奏折。”
此時,護衛從殿外而入,上前道:“皇上,冷宮附近最近一直有人在打探。”
是宮里面傳出來一些風聲,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最近有人傳賢妃逃出深宮。
看來他要親自去一趟冷宮,方才能夠解除心疑惑。
“張德順,命御膳房準備一些七寶五味粥,朕要帶去冷宮。”
鳳棲宮內,皇后還在小產休養中,后宮之內有人盛傳說賢妃逃出宮中,不知真假,特意命人打探。
錦兒端了臘八粥來遞到了文臻手中,“娘娘,喝點臘八粥吧!寓意吉祥。”
文臻接過湯碗嘗了一口,“味道還不錯。”
抬眸見張嬤嬤從殿外進來,忙不迭問詢道:“張嬤嬤,有什么消息?”
“娘娘,看來傳言是假的,今日皇上還去冷宮探望賢妃,還送去了臘八粥。”
文臻將手中的湯碗摔在地上,摔得粉碎,粥羹濺得滿地,一片狼藉。
眸中蘊滿恨意,“皇上還是對她念念不忘,對本宮卻是不聞不問,本宮究竟哪里不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