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挽裳在醫館內修養了兩日,楚西昭的醫術比皇宮的御醫還要厲害,她的身子已經完全的好了。
沐挽裳想起了太上皇,“楚大夫,如果一個人腦袋里長了東西,隨時都會危及生命,還有得治嗎?”
“有,就是開顱將東西割掉取出,那樣風險更大,只有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會去做,很容易出現臟器衰竭,全憑的是運氣,不如保守治療。”
和李舸當初說的是一樣的,如此選擇,太上皇會活得更久些。
沐挽裳的身子已經好了,她也該離開了,從懷中掏出錦囊遞了過去。
里面半袋寶石,夠買下幾十間藥鋪。
“這些算是酬謝!”
楚西昭只是笑笑,半開玩笑道:“這么多啊!難道你的丈夫是個寶石商人。”
從錦袋中隨意取了一枚藍色的寶石,“一枚就夠了,剩下的留著傍身。”
沐挽裳謝過楚西昭,“好,楚大夫你也保重。”
“等等。”
楚西昭命佟兒遞了一個眼色,佟兒將褐色的包裹遞給她,“里面是些必備的藥,上面還有標簽。那個紅色的藥瓶,里面是黃連汁,涂在臉上比百草霜好得多。”
她臉上涂得是鍋底灰和草木灰,“謝謝!楚大夫!”
她已經耽誤兩日,要盡快出發,坐上了馬車,朝著西北方的同城而去。
沐挽裳看著包裹內大大小小的藥瓶,里面還有一個包裹,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打開一角,里面是錦緞繡制的棉墊,臉色一陣羞羞紅,有些尷尬。
“這個楚大夫未免太細心了。”
卻不知這是緋衣準備的,那藥瓶才是楚西昭留給她以備不時之需的。
走了大半日,要經過一段山路,馬夫提醒道:“穆公子,前面要經過一段山道,會有些顛簸。”
馬兒疾馳在山道之上,一路顛簸,此處是最近的道路,若是繞過此山,怕是晚上就要露宿野外了。
倏然從上路邊上竄出一行黑衣人攔住了去路,馬夫意識到遇到了山賊,馬車掉頭就跑。
沖著馬車內喊道:“穆公子遇到了山賊,抓緊了。”
下山的路也被人擋了去路,馬車朝著小路而去,一行人緊隨其后的追趕,馬兒驚慌失措,馬車被山石絆倒,側翻在地。
馬夫被摔下馬被生擒活捉,沐挽裳從馬車內側翻而出,直接被人用刀架住了脖子。
沐挽裳看著這群黑衣人,“你們無非是要銀子,我可以給你,只求你放了我們兩人。”
但見為首的蒙面男子押笑道:“真是好久不見,咱們還真是有緣啊!”
沐挽裳聽那男子的聲音有些耳熟,“你到底是誰?”
俞宗垣將臉上的面巾揭開,冷笑道:“看看我是誰?”
“怎么會是你,你怎么落草為寇。”
“不是落草為寇,兩天前你暈倒在街上,兄弟們就已經注意到你了。”
他們既然不是求財,那他們提前堵在這里,他們是李舷的人,李舷已經死了,難道他們抓自己是為了李舸。
馬夫是被自己牽連的,“你們先將馬夫放了。”
俞宗垣不是求財,命令屬下的兄弟,“將人放了。”
馬夫被松開,沐挽裳從身上掏出銀袋丟了過去,“拿著銀袋趕快走,快走!”
那馬夫眼見著打不過這些匪人,撿起錢袋,朝著山下跑去。
沐挽裳見馬夫成功的逃脫,橫眉冷對俞宗垣,故意道:“說吧!你抓我做什么?”
“還用問嗎?李舸奪走了我們主人的王位,你是李舸的摯愛,當然是拿你的命去換他的命。”
“我想你們錯了,沐挽裳是大皇上的妃子,與新羅國的李舸毫無任何關系。你們抓錯人了。”
軒轅罔極竟然連自己的女人都出賣,也算是不擇手段,“這個我們不管,我們只要報仇。李舸對你念念不忘,你就是我們報仇的最大籌碼。”
“你們抓錯了,我不去新羅,快放了我。”
“這就由不得你說了算,來人還等什么?”沐挽裳直接被人按住,毫不留情的在她頸間一劈,沐挽裳直接被震的昏了過去。
俞宗垣沖著遠處,山林間緩緩走出來的緋衣道:“人已經抓到了,真沒想到軒轅罔極連自己的女人都出賣。”
“這不需要你來管,還不將人帶下山,盡快趕往新羅,免得夜長夢多。”
緋衣命人將沐挽裳裝進馬車,俞宗垣與緋衣一起朝著山下走去。
馬車內,沐挽裳依然在昏迷,被強行帶往新羅。
沐挽裳只覺得身子昏昏沉沉的,被人反手綁著丟進馬車,顛顛簸簸被撞醒了,馬車的門和窗子被封住,根本看不到外面是什么情況。
想要解開身后的繩索,卻是怎么弄也解不開,越掙扎越緊,撲通一聲,從座位上掉了下來,屁股摔得生疼。用腳抵住門板使勁的踹了一腳。
“放我出去,我要出恭!”
沒想到馬車竟然真的停下了,有人打開了車門,將她拉下馬車。
伸出手解開她手上的繩索,直接丟了包袱過去,原來她們知道,也難怪包袱就在馬車上。
“警告你,別想逃,你是逃不掉的。”
這荒山野嶺的,她逃走才是傻瓜,留在山上等著被野獸吃嗎?
要逃也是找著鬧市區,人多好躲藏的地方,提著包袱沐挽裳朝著林間走去。
她回來的時候,眾人都在補給,一年多以前,也是被他抓到土匪窩里面,還是軒轅罔極將她救出來的。
俞宗垣見她提著包袱回來,丟了水袋與干糧過去。
沐挽裳擰開水袋,將手洗干凈,取了干糧來吃,竟然是松軟的點心,比去年干澀難掩的牛肉干強許多。
俞宗垣直接丟了蒲團過去,沒想到一個大男人還很細心,沐挽裳直接坐了下來,反正她也逃不掉。
蒲團是緋衣準備的,俞宗垣道:“只要你不耍什么花樣,也不為難你。“
沐挽裳記得他的名字,既然他肯心平氣和,“余大哥,你就算抓了我也沒有用的。我不想去新羅。”
“這件事不是你能夠決定的,你就安心的待著,我不會為難你。”
“那上一次,你將我一個弱女子丟在山上,丟給一群土匪,若是沒有聿王,你以為我還能夠活著出來嗎?堂堂一個男子漢,抓一個女人就不怕被人恥笑。”
“沒錯,利用女人不擇手段不是英雄所為,我想要的只是報仇。吃飽了,就上車吧!再病倒了,可沒人會憐香惜玉。”
沐挽裳被人再次捆綁,丟進馬車。
天黑之前,又來到了曾經離開的那間州府,他們住進了一間民居,是一個比較寬敞潔凈的院子,還有一間很高的閣樓。
沐挽裳見這些人對此處地形很熟悉,或許這里就是他們曾經落腳的地方。
這些人很奇怪,難道早就知道她要來再此等著她,“你們曾經住在這里?你們怎么知道我會出現在這里。為什么不回新羅?”
緋衣就隱匿在暗處,這些人也都是軒轅罔極的人,“去年我們奉命留在大,負責中途刺殺李舸,結果全軍覆沒,就帶著幾個兄弟逃了出來,跟著馬幫討生活,要怪就怪你運氣不好。那天你暈倒在街上,正巧被我認出。”
俞宗垣的解釋讓她打消了心中的疑慮,卻是沒錯,她的運氣卻是不夠好,剛剛逃出虎穴,又進狼窩。
“男女有別,我是不會同你們大男人睡一間房的。”
俞宗垣冷哼道:“先將你的臉洗干凈再說。”
沐挽裳被安排住進了閣樓,閣樓比較低矮,是用來儲物用的。
有人端了火爐進來,此處空間雖然不是很寬敞,卻很暖和。
沐挽裳守在火爐旁,靠著有些凍僵的指尖,俞宗垣命人去酒樓叫了些吃的回來,端進了沐挽裳的房間。
見沐挽裳一直守著火爐,“晚上小心些,別中了炭毒。酒菜是從酒樓叫的,應該不難吃。”
見沐挽裳沒有應聲,成為階下之囚,她跟本就吃不下。
“門外會有人把守,你休想逃出去。”
“你不如直接封了我的穴道。”
俞宗垣倒是想那樣做,緋衣不準,“女人就是麻煩,快吃吧!一會兒涼了。”
沐挽裳抱膝,看著爐火燃得正旺,一定要想辦法逃出去。
悄悄的來到窗子旁,用手指捅破窗紙,這里離地面有三層樓那般高,不過通著一條暗巷,難怪會放心的將自己放在這里。
夜深人靜,沐挽裳聽到門外沒有了響動,將包袱綁在身上,將衾被拆開,小心翼翼的撕成兩指寬的布條擰成繩索。
綁在了窗框上,順著繩索往下就只有一丈左右的高度,她還有輕功護身,是摔不死人的。
只是她錯估了窗子的承受力,門框年久失修倏然裂開,整個身子迅速下墜,摔不死,大概也會受些傷,能夠逃出去就好。
大不了去找楚大夫,他對此地比較熟悉,或許可以幫助自己離開這里。
身子卻是被人騰空接住,“你就不怕摔殘了。”
沐挽裳抬首見又是俞宗垣,“你怎么總是陰魂不散。”
“我不是說過,你逃不出去的。你該不會想去找那個醫館的大夫吧!他已經走了,整個醫館都關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