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錚連夜入宮,要將沐挽裳的去向向軒轅罔極稟告,此時緋衣還未有消息傳回。
軒轅罔極無法入眠,獨自一人來到鳳儀宮,看著空當當的床榻,似乎還殘留著她的溫度。
此時她的心已經飄到了新羅,不在自己的身上。
心中泛起恨意,沐挽裳既然你如此無情,就別怪朕利用你。
玉岫見皇上坐在榻上許久沒有動,她還不知沐挽裳已經離開皇宮,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皇上,一日夫妻百日恩,皇上還是將娘娘接回來吧!”
玉岫不知內情,又忠心護主,軒轅罔極并不怪她,“你快起來吧!朕想喝鳳儀宮的清茶。”
玉岫去準備為皇上煮茶,她也不過是跟著娘娘學了皮毛而已,不知道皇上會不會嫌棄。
玉岫端著茶壺茶爐茶袋放在了軒轅罔極的面前,將茶壺置在茶爐上,“娘娘說烹茶不可以心急。”
于是學著沐挽裳的樣子,經過繁復的程序,方才跪在地上,端了一杯茶高舉頭頂,遞到軒轅罔極面前。
“皇上請用茶。”
軒轅罔極接過茶杯,細細品茗,不夠醇厚還是火候不夠。
果真是一個人烹出來的茶一個味道,喝慣了一個人煮的茶,竟然有些不習慣。
“你下去吧!不必留下來伺候,朕想一個人靜一靜。”玉岫神色恭敬的退了出去。
夜錚進宮在御書房遍尋不得,去找張德順才知道皇上可能去了鳳儀宮。
以是夜半三更天,軒轅罔極聽到殿外響動,冷冽的眉目燦起幽深,冷聲道:“何人在殿外。”
“夜錚求見!”
三更半夜夜錚怎么會突然來找他,倒是很讓人意外,聽人說午后夜府來人,夜錚急匆匆的回去了。
“這么晚了,一定有事,難道是阿玖出了什么事?”
“阿玖她有喜了,昨夜與李瑋交手受了傷,動了胎氣,現在在家安胎。”
“恭喜!”這是軒轅罔極說過最慈悲的一句話。
夜錚見皇上龍顏不悅,又來此鳳儀宮,應是想賢妃娘娘。
“夜錚前來事告知,這一次皇上真的錯了,阿玖說娘娘她只是想逃脫皇上的掌控,而不是去新羅找尋李舸。”
“怎么可能不是去新羅,定是阿玖害怕咱們的人找抓捕她,故意聲東擊西。”
夜錚篤定道:“阿玖不會說謊,賢妃娘娘一直對之事心懷芥蒂,沒有顏面去見李舸。”
軒轅罔極想著沐挽裳一直對之事無法釋懷,不肯原諒他,“難道朕真的錯怪她了。”
心中竟是欣喜,如此說來她并未背叛。只是緋衣還未傳回消息,不知沐挽裳的去向。
“皇上,如果娘娘不是去新羅,是否將人抓回來。”
“不,計劃照舊,這一步棋已經布下了,朕不會放過這次機會,與其讓她抱著愧意活著,不如讓兩人見面,賢妃便會徹底的死心,死心塌地的跟著朕。又可逼著李舸與朕翻臉,如此一舉兩得。”
夜錚很不解皇上究竟要如何去做,“緋衣不方便現身,難不成將賢妃娘娘綁去不成。”
軒轅罔極意味深長的看著夜錚,“你們不是抓了舷的人,他已經受到控制,讓他帶賢妃去新羅,去找李舸報仇,朕會幫他布一個完美的局。”
“夜錚這就去天牢,將人放出來。”
昏暗的天牢內,處處散發著發霉的味道,俞宗垣當初刺殺李舸不成,常祎死了,他被人活捉,被困在牢中半年多,還不知道外面的情況。聽到牢門口傳來的響動。
見夜錚從牢外走了進來,正是被他抓住,并且中了毒受制于人。
“你將我抓到這里來究竟想做什么?”
“這么久了,脾氣還沒有變。如今新羅已是李舸的天下,你的主子舷早就死了。”
俞宗垣情緒激動,緊緊握著牢房的欄桿,沖著外面的夜錚喊道:“你說什么?主人他死了。他是怎么死的?”
“李舸兵臨城下,你的主子窮途末路,被逼的剖腹自盡了。”
俞宗垣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滿面悲憤,“主子,宗垣這就來陪你了。”
“你這樣死了未免太不值了,我給你一個機會幫你布局去報仇,你只需要幫我做一件事,當做交換,事成之后給你解藥還你自由。”
聽到報仇二字,俞宗垣眸光有了些許清明,軒轅罔極不會下無用的棋子,是想利用自己對付李舸。
“報仇,你們皇上與舸不是好兄弟,怎么會幫我報仇。”
“這個你不用管,你只需要知道你要不要為你的主子報仇。”
緋衣一路跟蹤沐挽裳,發現沐挽裳前行的路線根本就不是去新羅,于是飛鴿傳書,問明皇上的究竟該如何打算,是否將人抓回去。
下朝過后,軒轅罔極得到緋衣傳回來的消息,心中豁然晴朗,沐挽裳不是背叛他,而是要逃出他的掌控。
棋局已經布下,他是不會改變,這一次軒轅罔極會讓她心甘情愿的留在身旁。
下了命令,名抓捕的人前去干擾,阻止沐挽裳繼續偏離路線,等著俞宗垣與緋衣回合。
俞宗垣并不知道他的主人是被緋衣所殺,要想解除身上的毒重獲自由,就要按照軒轅罔極的命令去做。
沐挽裳雇傭馬車的車夫是個年紀比較大,看上去比較忠厚老實的車夫,只負責駕馬車,其余的一切食宿都是有沐挽裳來出。
來到一處州府,這里離同城大約還有二百里,還需兩日,沐挽裳打算再此休息一晚。
來到此處最大的聚升客棧,馬夫跳下馬車,打開車門,“穆公子,客棧到了。”
一路上這個馬夫都很照顧她,“你將馬車牽到馬棚里面,我會讓小兒給你要一間上房。”
“謝謝穆公子。”
沐挽裳邁入客棧,小二見皮膚略黑五官卻很精致的俊美公子,與畫像上面一模一樣,主動上前熱情相迎。
“這位公子住店還是打尖兒,可有隨從。”
“兩位,要上等房。”
“好咧,公子請上天字兒號房。”
沐挽裳有些皺眉,“看你這店里可很多住客,怎么還有天字兒號房。”
“公子一看您就是不常出來走動的,來這里住店的,多半是出來做生意的,還有馬幫的兄弟,住一夜天字號,銀子可以夠雇傭幾個伙計。對于他們來說,只是個睡覺的地方,沒那么多的講究。”
如此沐挽裳倒是放心,她是不缺銀子,只要能夠避開那些兇悍的男子。找商隊也要找些靠譜的,一切到了同城再說。
“帶我上樓吧!馬夫一會兒住在隔壁就好。”
小二帶著她去了客棧最好的客房,早上的時候就被人預留下來,房間很寬敞,擺設也極為雅致。
“有勞小二哥,可否送些熱水來。”
“公子是想沐浴吧!我這就命人送熱水過來。”
沐挽裳還是有些防備,如今她在逃亡,什么情況都要預防。
她已經有幾日沒有洗澡,身上很不舒服,只想擦洗一下。
“不用了,只要些熱水即可,燙燙腳。”
簡單的搽拭,對著銅鏡見著如今略顯黑的一張臉,若是有沁水婆婆的人皮面具就好了,她的面具被軒轅罔極搜走了。
等到了云都城,定要好好討一副面具來。
小二送來了豐盛的晚膳,擺了滿滿一桌子,有幾樣是她比較喜歡吃的,根本吃不下這么多。
“這天字兒號客房,晚膳可都是最好的,堪比御廚,煎炒烹炸您想吃什么都可以。”
“我的馬夫在哪里?讓他一起來吃。”
“公子別擔心,馬夫可是跟對了主人,和公子吃的可是一樣。”
“我只留下幾樣,剩下的都端下去,或者分給廚房里的師傅們吃。”
“那好吧!
用過晚膳,沐挽裳和衣而眠,時刻警惕預防著官兵來搜捕。
夜深人靜,隱隱聽到樓下的冷喝聲,果真有官兵搜捕。
沐挽裳推開窗子,躲在了窗外,外面寒風刺骨,大約一炷香左右,房間的門被推開。
官兵沖了進來,見房間沒人,四處搜尋,推開窗子看了看也沒人,“人呢!”
小二忙不迭解釋道:“或許去了茅房!”
“走!去下一間。”
搜了大半個時辰,客棧方才恢復平靜,沐挽裳方才從窗外爬了進房間,還好有三腳貓的輕功。
小二見官府的人都走了,慌慌張張的跑上樓來,“公子,剛剛你去哪里?官府的人來搜查過。”
“我去了茅房。”
送走小二,沐挽裳只覺得渾身發冷,應該是凍到了,還好沒有被抓回去。
翌日一早,沐挽裳身子發沉,渾身酸痛,受受了風寒,命廚房準備些姜湯。
小兒不放心,這名公子可是貴客,“公子,您一定是染了風寒,如果公子不趕路,不如就在此休養幾日再走。”
沐挽裳想著那些官兵勢必是一路搜尋過來,她若是急著趕路,或許會遇上那些人,這里被搜尋過暫時安全。
小二留他不過是想多賺些銀子,“好吧!就在此休養一日,明日在趕路。”
小二很是欣喜,“那小人就去給公子請一位大夫來,快些養好身子。”
“不用了麻煩,一會兒我去藥鋪自己抓些藥來煮。”她出手闊綽還要提防有人動手腳。
沐挽裳還不知道已經有一群人,正朝著她所在的客棧駛來,危險已經迫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