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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一道圣旨

  宴會罷,眾臣皆散去,延慶殿內,只剩下軒轅罔極一人。

  緋衣已經將沐挽裳親手編織的劍穗送到他的手中,軒轅罔極緊緊地握在手心,縱有江山在握,依然沒有留住她的心。

  那個寡情薄意,狠心的女人,真的走了。

  她已經命緋衣去追蹤沐挽裳的下落,也派了人佯裝去抓捕她。

  “沐挽裳,你以為你真的可以逃出朕的手掌心嗎?”

  張德順見皇上依然不走,走上前去,“皇上,時辰不早了,今日要留宿哪個寢殿?”

  “朕想一個人靜一靜!”聲音很冷,張德順神色恭敬的退了下去。

  靜默半晌,軒轅罔極將劍穗揣入懷中,看向張德順,“你回宮吧!不必跟著。”

  “是,老奴告退!”張德順還是第一次見皇上如此陰冷,嚇得忙不迭退下。

  軒轅罔極推開殿門走了出去,李瑋在殿外守著,見軒轅罔極走了出來,“皇上,賢妃娘娘已經出宮,接下來該如何?”

  原本打算派他到邊境籌集軍隊,這件事還不急著去做,很快就要過年了,他也離不開京城。

  “先派人暗中保護賢妃,另外冷宮也要派人把守,賢妃出逃的事情,能夠瞞多久就瞞多久。”

  “是!”

  軒轅罔極現在要去一個地方,一個從前他很少去見的一個人。

  承恩殿內,軒轅鴻躺在榻上睡得正沉,季懷明聽到殿外響動,忙不迭披了外衫走了出來。

  季懷明見是軒轅罔極,今日是文貴妃的忌日,皇上來此也不驚訝,“老奴參見皇上。”

  “父皇今日的精神可好。”

  “不是很好,時而清醒時而糊涂了。”

  “朕想和父皇單獨待一會兒,你先下去吧!”

  “是!”

  軒轅罔極坐在床榻前,看著軒轅鴻蒼老頹然的一張臉,這世上曾經最恨的一個人。

  因為那個女人的努力,父子終于冰釋前嫌,如今才知道,坐在這個皇位上,有很多事情是不能夠為所欲為的。

  “父皇,賢妃她走了。”軒轅罔極知道父親聽得到他的言語。

  軒轅鴻在軒轅罔極坐下來時就已經醒了,他雖然時而糊涂時而清醒,心里卻很明白。

  此刻他是清醒的,枯瘦的掌心緊緊握著軒轅罔極的手,“衍兒她走了。”

  “是朕故意放她走的,她去了新羅找李舸。”

  渾濁的眸中泛起波瀾,就像對權力的追逐一樣,軒轅罔極是到死都不會放手的一個人,怎么會輕易放沐挽裳離開,去成全一對有情人。

  “皇上打算對新羅動手了?你在利用衍兒,她知道會恨你的。”

  “朕不會讓你給她知道的。”

  “衍兒就像朕的女兒,就放了她吧!這后宮這么多女子,總會有讓你滿意的。”

  “父皇為何忘不了母妃。”他的話說的冰冷,讓人無從反駁。

  沐挽裳是他愛的女人,不允許任何人染指,凡是打她主意的人都不得好死。

  軒轅鴻眸中閃現哀傷,軒轅罔極見父皇氣得沒了言語,此番來他是另有所求,趁著父皇神智還清醒。

  “父皇,兒臣來是有一事相求。”

  “何事?說吧!趁著朕還清醒。”

  軒轅罔極從身后拿出圣旨的明黃色卷軸,還有傳國玉璽,“父皇,兒臣想請父皇下一道圣旨。”

  馬車一路疾馳,整整奔了一整夜,到了一座小鎮馬車方才停下。宴玖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她很想同沐挽裳離開,但是他還有夜錚放不下。

  她私自放走沐挽裳,擔心夜錚會受到處罰,“馬車里面有包袱干糧還有男裝,娘娘趕快換上,就不容易被皇上的人抓回去。阿玖就只能夠送你到這里了,娘娘自由了。”

  “宴姐姐,你回去會不會受責罰?”

  “放心,皇上大不了關我禁閉,一個月就放出來了。”

  宴就說的也是實情,軒轅罔極看在夜錚的面子上,也不會殺了宴玖,逃不過禁足。

  至于她,軒轅罔極應該會更恨她,定會派人四處搜捕,她要盡快的喬裝改扮。

  沐挽裳換了一身藏藍色男裝,將臉涂黑,在包袱內挑挑揀揀只留下了方便攜帶的珠寶細軟,東西帶得多了會惹人懷疑。

  宴玖要將馬車留下,沐挽裳覺得馬車太過打眼,而且上面刻有夜府的標記。

  沐挽裳決定雇傭馬車,賣一匹馬或許會好些。

  宴玖很擔心她的安危,“娘娘,不然阿玖不回去了,阿玖護送您去新羅。”

  沐挽裳默然低頭,就算李舸不嫌棄她嫁過人,我自覺配不上他。

  “我不去新羅,我沒有顏面去見李舸,我配不上他。彼此留下美好的回憶不是很好嗎?妹妹有崔扈照顧,我也放心,天涯海角能夠去的地方很多。”

  宴玖微微長嘆,還以為她要去新羅,還是不要將李舸的事情告訴她,免得她傷心。

  “不如這樣,阿玖去鎮里面買一輛馬車,再雇一個可靠點的馬夫,這樣阿玖心里面也安心些。”

  “好!”

  宴玖將護身的暗器綁在沐挽裳的右手腕上,可以射出毒針,是夜錚專門為她打造的。

  “此地不宜久留,皇上的人怕是很快就會找到這里。”

  宴玖做上了馬車,朝著京城的方向回去,回去提供一些錯誤的路線,或許還可以干擾一下皇上搜尋進度。

  沐挽裳坐上馬車,朝著西北方向進發,按照地圖顯示,西北的方向五百里是同城,是大著名的貿易集散地,有來自各國的商隊。

  有很多前往西番的商隊,她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可以幫他們管賬,只要能夠入加入商隊,一切衣食住行都有人管,還有的護衛保護,是最佳的選擇,她的目的地是西番云都城,她要去找沁水婆婆。

  他們的馬匹不是千里馬可以日行千里,大概要走上四五天才能夠到達同城。

  宴玖乘坐著馬車,朝著京城返回,這幾日都沒有好好的吃東西,昨夜更是空肚子喝了一杯酒,肩膀上挨了一掌受了內傷,一路上都是緊繃著,也顧不得身體不舒服。

  馬車越走越慢,最后宴玖坐在馬車里,幾乎是馬車自己在朝前走。

  天很黑之前,馬車終于停在了夜府門口,管家奔了出來,見夫人趴在馬車里面暈倒了。

  “快去進宮宣主子回來。”

  夜錚正在宮中巡邏,宴玖的性子夜錚并不擔心她,聽說宴玖暈倒了。

  忙不迭跟趕回夜家府邸,大夫已經為宴玖診過脈,在等夜錚歸來。

  夜錚見宴玖臉色蒼白,還未醒來。

  見大夫臉色沉郁,“大夫,我夫人她到底是什么病,平日里生龍活虎的,怎么會暈倒了。”

  大夫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責備,“另夫人應該是個習武之人吧!一定是同人交過手,受了內傷,而且動了胎氣。再不好好保養,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大夫說的話讓夜錚一時間沒有緩過神來,愣怔在原地,“孩子,大夫你的意思是說,我夫人有喜了。”

  “當然了,難道你不知道,另夫人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要不是她平日習武,身子骨強,尋常人早就滑胎了。”

  如今是冬月十八,想想他們大婚也有三個月了,大婚以來一直在忙著宮里的事情,對于阿玖從未關心過,她也毫無怨言,竟然連她懷孕兩個月都不知道,這個丈夫做的真的粗心。

  阿玖身上的傷一定是昨夜與李瑋交手的時候受的傷,還好李瑋沒有下狠手。

  一切不過轉念之間,“大夫,你快開些安胎藥給她。”

  “這個自然,另夫人身上的內傷,不好亂用藥,還是慢慢靜養吧!”

  到了晚上,宴玖終于醒來,看著熟悉的榻頂,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的家。

  見著夜錚的俊臉就在面前,一臉的關切,并無責備神情,難道就因為自己肩上受了傷,他就原諒自己私自放走賢妃娘娘。

  “夜錚,我.....。”

  “阿玖,你知不知道,你差一點就害了我們的孩子。”

  宴玖神情一僵,“孩子?你說我肚子里有孩子了,懷孩子不都要害喜嗎?怎么一點感覺都沒有。”

  “大夫診脈還會有錯嗎?”

  孩子來的讓她很意外,“真的有孩子了。”

  “你受了內傷,幸好昨夜李瑋手下留情,否則孩子就保不住了。”

  李瑋手下留情,難道李瑋知道她要幫助賢妃逃走,宴玖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難道你們已經將賢妃抓回來了。”

  夜錚拉著她,都做母親了還是如此毛毛躁躁的,“你聽我說,皇上是故意放娘娘走的,娘娘一直對新羅世子念念不忘,皇上想要借著賢妃娘娘來攻打新羅。”

  “皇上利用阿玖也就算了,怎么可以利用娘娘,娘娘知廉恥守信義,根本就不是水性楊花的女子,娘娘她沒有背叛皇上,沒有對新羅世子戀戀不忘,此番逃走是厭倦宮中生活,想要逃脫皇上的掌控,并不是要去新羅。”

  “你說什么?娘娘不是去新羅。

  “娘娘一直對之事心懷芥蒂,沒有顏面去見殿下。”

  夜錚覺得事態嚴重,皇上和緋衣她們都認為沐挽裳是要去新羅的,他必須連夜進宮告知皇上,否則賢妃或許真的會逃脫掌控。

  夜錚叮囑道:“阿玖,你在家里安心養胎,為夫還要進宮一趟。”

  宴玖拉著他的手臂,“夜錚算阿玖求你,你就放過娘娘吧!皇上在利用她,她在皇宮里根本就不快樂。”

  夜錚伸出手將宴玖的手挪開,“阿玖,一切都要以皇上的大業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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