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喧囂都靜了下來,營帳內燭火昏暗,原本隱匿在胸前的蓮花墜子不知何時由衣衫內滑脫出來,發出瑩亮的微光。
沐挽歌是見得清楚,姐姐既然已經決定跟了殿下,為何還要留著皇上的定情信物。
姐姐,這不是皇上送你的墜子嗎?”
“嗯,是,殿下也是知道的。”沐挽裳怕生出誤會解釋道。
沐挽歌澀然的勾了勾唇,姐姐真是有左右逢源的本事,臨走還與皇上一夜纏綿,殿下也不追究,“姐姐不用解釋。”
沐挽裳見她一路上似乎有心事,總是默默的躲在角落里,早就想與她說些體己的話,“妹妹與崔護衛難道吵架了。”
沐挽歌有些心虛,一路上已經很少與殿下有交集,難道姐姐發現她的心思?在旁敲側擊說給她聽嗎?
含糊應道:“嗯。”
宴玖聽兩人談話,擔心沐挽裳會洞察到沐挽歌的心思,“很晚了都睡吧!”
聽宴玖如此說,沐挽裳也不好再開口,舟車勞頓卻是有些疲累。
睡意漸沉,宴玖一直聽著賬外的聲響,營帳內很多都是空的,夜錚在外面已經做了部署,故意將一部分人馬掉到了外圍。
一旦有人伏擊,可以最小的減少傷亡,卻能夠讓李舸帶來的隊伍遭到重創,李舸要想逃離險境,必須依仗他們。
隱隱聽到外面發出鼓噪的聲響,宴玖即刻豎起警戒,是有敵情。
忙不迭喚醒兩女,即便兩女所在的營帳是射程的盲點,依然有危險。
“快,有人伏擊。”
兩女困意全消,顧不得思索,跟著宴玖出了營帳,去隔壁找尋夜錚與李舸,他們正在準備調動人馬撤離。
“咱們的人已經被包圍了,估計是舷的人。”
李舸知道舷是沒那么容易讓他回去的,“夜錚,今夜難免一戰了。”
夜錚沉穩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沖著宴玖道:“阿玖,你負責保護他們,我帶著人去部署。”
夜錚剛剛走出營帳,便聽到轟隆的爆炸聲,帳篷燃起火來,濃煙四起。
夜錚喊道:“快退到外圍,留在這里不被炸死也會被燒死的。”
一行人在濃煙中穿梭,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夜錚有些怒了,“阿玖,你帶著殿下先離開,這些人不除去,始終會是麻煩。”
宴玖有些急了,“夜錚,很危險。”
“保護殿下要緊。”夜錚命令道。
“好!你要小心!”
兩人分頭行事,宴玖帶著人撤離,夜錚負責斷后。
身后不斷有爆炸聲傳來,透過濃煙,李舸抱著沐挽裳,崔扈護著沐挽歌,身后跟著幾十名名暗衛護著,混亂中竄出數名黑衣的刺客,直奔著李舸而去。
宴玖擲出手中暗器,是夜錚送給她防身的暗器,上次同蠻胡公主交手的時候沒有用,這次派上用場,兩名撲過來的男子中了暗器,應聲倒地。
與此同時,暗衛沖了上去,雙方交起手來。
宴玖終于脫身,馬兒受了驚嚇四處亂竄,宴玖在蠻胡長大,并不懼怕受驚的馬匹。
飛身上了一匹馬,強硬的將受驚的馬兒拉住,撕下衣袖將馬的耳朵堵上。
借著火光見著人群中李舸護著沐挽裳,正在與人交手,“快上馬車!”
李舸抱著沐挽裳飛身上馬,崔扈這拉著沐挽歌奔了過去,只是馬車只能夠容下三個人。
情勢危急,宴玖跳下馬車,將受驚的沐挽歌推了上去,“還等什么?崔扈你來駕車,我留下來斷后。”
“宴姐姐,太危險!”沐挽裳喊道。
“還等什么?夜錚在外圍安插了人,前面應該有人接應你們,快走!”
宴玖看著崔扈駕著馬車離開,她與夜錚先后離開了李舸的視線,既然將人引進來,必定有解決的辦法,相信夜錚那邊也已經處理妥當。
他們假借舷的伏擊,將李舸逼到絕處,這是皇上的命令。
馬車一路疾馳,軒轅罔極從來都是留有后路,前可攻退可守,夜錚在外圍按插入李舸并不懷疑。
可是這些人是怎么逃過這么多人的眼目,唯一的可能就是這些人是早就埋伏在附近。
沐挽裳也是驚魂未定,夜錚與宴玖為了掩護他們,與之分散。
“舸,舷的人怎么會知道咱們會在哪里安營扎寨。”
“不清楚,或許咱們隊伍里面有內奸。”
沐挽歌聽到李舸懷疑隊伍里有內奸,生怕會懷疑到宴玖等人的身上,“我想起一件事,我與崔大哥聊天的時候,聽到遠處有聲響,當時我以為是蟲鳴聲。這些人應該是早就埋伏在這里等著了,宴姐姐的人沒有發現也不奇怪。”
現在不是懷疑的時候,或許像上回舷伏擊,害得兩人流落海島。這一次或許同上次一般,舷埋伏在大的探子也不少,探聽到他么的路線也不奇怪。
沐挽裳心中還在擔心夜錚和宴玖,“舸,宴姐姐他們會不會有危險?”
李舸也不禁擔憂,一千人若是憑借武力是可以確保安全,若是動用火器那就難說,畢竟人是凡胎。
“舷弄了如此多的火器來,是要置我于死地。”
馬車一路疾馳,大約兩盞茶的功夫,馬車倏然停了下來,李舸道:“發生什么事?”
“殿下,夜護衛派來接應的人到了。”
李舸忙不迭推來車門下了馬車,幽暗的夜色下見著面前,玄色衣衫的偉岸男子,正是影衛李瑋,“李護衛,可知夜護衛的部署。”
李瑋雙手抱拳,在此已經等候多時了,“我們也不知夜護衛的部署,早就等在此地以防不時之需。前面發生伏擊我們也不敢走開,生怕錯過了。咱們奉了皇上的命令護送殿下,一切還是以殿下的安危為重,這附近有座破廟,可以避一避。至于夜錚這么多人,應該不會有事。”
李舸聽李瑋講話也有幾分道理,“好吧!咱們就在破廟等待。”
城郊的一處破廟,已經荒廢了很多年,早已破敗不堪,只可以擋風遮雨。
李瑋點燃了火堆取暖,走得太匆忙,什么都沒有拿出來。
沐挽裳看著天外夜色,天邊彤云密布,霞光出初綻,一直焦急等待著,“宴姐姐怎么還不回來?”
隱隱聽到步履聲,“有人來了。”
李舸忙不迭站起身來,向外看去,見著夜錚帶著人神色匆匆的奔了進來。
夜錚見到李舸與沐挽裳幾人平安長舒了一口氣,“殿下平安就好。”
李舸見夜錚回來也安心了許多,“外面情況怎么樣?”
“大部分的伏兵都被絞殺,逃跑了一些余孽,我們擔心殿下安危,先趕到這里回合。阿玖呢?怎么沒有看到她。”
沐挽裳原本以為兩個人已經回合,“我們遇到伏擊,宴姐姐帶著人斷后,還沒回來。”
夜錚微微有些變色,“阿玖竟然和你們分開了?離伏擊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竟然還沒有回來。不行我去找她。”
沐挽裳聞言心中更加擔憂,夜錚與宴玖是一對有情人,宴玖失蹤夜錚自然擔心,“不如咱們分頭去找吧!”
夜錚忙不迭反對道:“人好不容易聚齊了,還是不要走散了。我帶著幾個人四處找找,或許她帶著人迷路了,以宴玖的武功想要脫身應該不難。”
李舸有些擔心,“小心些!”
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的人又分開了,天已經亮了,李瑋看著一群人有些狼狽,沖著屬下做了一個手勢。
“你們去城里面弄些吃的回來,最好在弄些干凈的衣衫。”
“是!”
那屬下會意,轉身走出門外,隱匿在袖中的鏡面,借著艷陽折射到遠處。
躲在暗處的夜錚與宴玖會意,此時正是出手的時機了,夜錚示意屬下沖著破廟的方向點燃火器。
李舸沒有想到李瑋如此細心,“有勞李護衛。”
“殿下客氣!”
沐挽歌一夜又驚又嚇,有些累了癱坐在地上,“姐姐,離新羅還很遠,這一路要怎么過。”
沐挽裳經歷這樣的事情已經習慣了,妹妹的膽子卻是很小,“妹妹別擔心。這次偷襲的人”
話還未說完,只聽得轟隆一聲,一股巨大的熱浪費撲面而開,觸不及防。
一只大手猛然將她推開,推著她沖出火海,沐挽裳直接被氣浪震昏了過去。
救沐挽裳之人是李瑋,李瑋故意繞到了李舸的身后,距離沐挽裳最近,而李舸站的位置離沐挽裳比較遠,屬于靠近門口的中間位是最危險的位置。
火器正是瞄準了他射出的,李舸躲開,還是被熱浪所傷,直接被埋在廢墟內。
崔扈將木挽歌護在身下,幾人紛紛被埋在廢墟內,沐挽裳受了輕傷被震暈了過去。
沐挽歌被崔扈護在身下,只是受了輕傷,最嚴重的是李舸與崔扈,還來不及逃,就被埋在廢墟下面。
被人從廢墟中拉了出來,血色夾雜著炭灰,完全認不出誰是誰。
宴玖與夜錚在爆炸響起后,以最快的速度沖了進來,面前已是一片火海,見幾人幾乎都暈了過,如此甚好。
李舸的傷是最嚴重的,頭受到撞擊身上幾處骨折,好在有內力護身并無生命危險。
崔扈為了救沐挽歌受了內傷也在昏迷。
夜錚道:“快將人送入城中的醫館。”
宴玖弓下身子,看了一眼神智漸漸昏沉的沐挽歌,她的機會終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