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盤桓高峻險峭之間,越過茫茫山林,眼界突然變得開闊起來,看著遠天流霞。
前面是一處絕壁,藤蘿密布,李瑋道:“夜護衛,這落霞山就這麼大,咱們在這落霞山上轉了三天,沒有見到有寺廟古剎的存在。
夜錚卻是看著滿天的流云,似乎想到了什么?
“快,在四周找找,看是否有機關?”
影衛在一處長滿青苔的石板上,見到了類似圖騰的圖案,稍作遲疑,還是按下了機關。
石門開啟,眾人躲避,卻是見著從機關處飛出幾十道黑色的懸索鐵鏈,帶著鋒利的抓鉤,牢固的抓住了對面懸崖的峭壁,形成一道簡易的浮橋。
“天就要黑了,咱們快通過浮橋。”
夜錚腳下運起內力,借著鐵鏈的力道,施展輕功,幾個跳躍,便來到對面懸崖。
一行人來到對面懸崖,又在四處找尋下山的路,天黑漸漸地暗了下來,只能夠點燃火把。
沿著大路朝山下而去,遠遠的見到半山腰上有光亮,“哪里似乎有人家。”
越往下道路越開闊,周遭均是修葺平整的田地,“快,跟上。”
看著燭火很近,足足走了兩個時辰,方才看清輪廓,終于找到一直想要找的靜慈寺。
為了不嚇到寺院里面的僧人,夜錚獨自一人前去山門,拉響了懸掛在山門的大鐘。
山上很快就有女僧人下來問詢,“是何人半夜前來驚擾山門。”
“我們是京城來人,要見靜一師太。”
旋即將手中裝有點翠的盒子交給來人,“勞煩小師傅將此物交給靜一師太,師太自然知曉來意。”
沐挽裳也是從母親云靜初的手札內,見過關于點翠的記載,成為慕容家的信物。
這支點翠加上手中之物,足以證明他們的身份。
大約一炷香的功夫,山門再次開啟,年輕的女僧人道:“施主請進。”
越過山門,榻上冗長的青石臺階,方才來到山上,推開沉重的木門,跟著女僧人來到內門,朝著一處殿閣而去,里面幾百名僧人拜懺,甚是虔誠。
夜錚肅然起敬,一直站在外面等,等了許久,方才從殿中走出來一位慈眉善目的女僧人,將夜錚請到偏殿,備了清茶過來。
將那裝有點翠的盒子交還夜錚,“這位施主,半夜入山本不該將你放進來,無奈這是家師靜一師太圓寂之前的囑托,家師是慕容家最后一位傳人,等了近二十年沒有等來來人。勞煩施主請將信物拿出來吧!”
夜錚將畫有虎符的紙頁交給那名師太,那位師傅從懷中取出另外一張虎符的拓本,兩張紙頁重疊在一起,一絲不差。
“敢問你們是五大家臣哪一家?”
這個問題軒轅罔極曾經思考過,既然父皇將虎符交出之時母親還未死,父親也曾生出過對付衛家的心思,答案應該是文家。
另外一半虎符應該就在文家,只要聚齊兩枚虎符就可以調動禁衛軍。文家才會如此囂張,文弢才篤定幫他成事。拿不到虎符衛家也不敢輕舉妄動。
“文家。”
夜錚答對了所有的提示,那位師太將一枚青色的虎符遞到夜錚面前,“阿彌陀佛,終于可以完成師傅囑托。此處不宜施主久留,還請下山去吧!”
夜錚神色恭敬的拜了一拜,“有勞師父。”轉身朝著山門而去,他要帶著影衛盡快離開去京城,相信聿王此時也已經快到京城,一刻也不敢耽誤。
李舸按照計劃為皇上驅毒,軒轅鴻的神智已經清醒,身上的毒也解得差不多了。
算算日子,聿王也快進京,李舸需要向皇上討要一道圣旨,為了引衛家入甕,必須將真的玉璽交出去。
軒轅鴻原本是反對的,得了玉璽,太子隨時都有可能逼宮。所以虎符的消息一定是煙霧彈。
文家現在只適合明哲保身,不適合出面,如今宮中可以與皇后抗衡的勢力就是云家,皇上盡可以說虎符在云家。
衛家與云家便會內斗,只要他們內訌,聿王就有機會,因此,聿王向皇上討要一份圣旨,聿王全權負責平亂,也是這場戰斗中最重要的一環。
軒轅鴻思索了許久,他最不想見到的就是幾個兒子自相殘殺,這一次衛家是真的要反了,軒轅鴻親筆擬下圣旨,蓋上玉璽,有一個條件衛家的人盡可除去,要保住太子和其他兒子的性命,畢竟都是他的親生骨肉。
一切都準備好了,剩下來的就是要讓衛皇后相信,皇上被催眠了。
鳳棲宮內,太子軒轅昊天剛剛下朝前來找母后,聿王就在這幾日到京城,他們連傳國玉璽都沒有找到,承恩殿也都翻過了,就是找不到。
陸連城興匆匆的從殿外奔了進來,“皇后娘娘,連城成功了。”
軒轅昊天怒道:“你個奴才進來也不稟告。”
陸連城忙不迭跪地,“見過太子殿下。”
衛世瀾知道太子討厭陸連城,“太子,他也是為了尋找玉璽每日在練習催眠。”
提及此,陸連城忙不迭站起身來,“皇后娘娘,太子殿下,連城成功了。請兩位移駕承恩殿。”
承恩殿內,皇上的神智已經恢復清明,見皇后與太子前來,向太子問詢了朝堂之上的局勢,太子只撿了能說的,父子兩人看上去和樂融融。
陸連城找了機會為皇上催眠,軒轅昊天封住了季懷明的穴道。
軒轅鴻被陸連城的言語帶入一種奇妙的狀態之中,太后見皇上進入催眠狀態,“皇上,玉璽在哪里?”
“在菡萏殿內,九宮之左三右七,宮磚下按下機關。”
衛世瀾心中狂喜,菡萏殿那是文心慈的寢殿,派了人去尋了許多遍無果,原來藏得如此隱秘,利用九宮的機關來隱藏。
衛世瀾抑制住心中的狂喜,聲音放得很低,“陛下,虎符在哪里?”
床榻上軒轅鴻依然在昏睡,口中含糊道:“云家。”
這倒是出乎預料,應該是在文家方是,衛世瀾聽的不是很清楚,是云家還是文家,想要確認,再次問道:“陛下,虎符在哪里?”
軒轅鴻睡得并不安穩,似乎在掙扎。
陸連城忙不迭道:“皇上應該快醒了,我來問。”
躬下身子,附在軒轅鴻的耳邊輕聲問道:“陛下,虎符在哪里?”
“云家!”
這一句說的甚是清楚,打消了衛世瀾心中的疑慮,想著云掩月每日都會來,皇上一直防著衛家,也保不準將虎符交給云家保管。
另一邊,軒轅罔極與沐挽裳已經到了京郊,明日就要進京城。
入京城之后,蕭逸塵會將聿王直接送往宗正府,宗正府是專門管理皇室宗親的刑罰審判。蕭逸塵就可以進宮向太子復命。
一如既往給兩人安排了兩間房間,明日就要受審了,沐挽裳見聿王依然悠閑品茗,“明日就要入京,王爺可有什么應對的策略。”
一切自然了然與胸,見沐挽裳有些不安,“稍安勿躁,先坐下來為本王彈奏一曲,或許到了京城再也聽不到了。”
“王爺!”沐挽裳正是不清楚她的計劃才會憂心。
聿王從來不會做無用功,她也犯不著自尋煩惱,翩然坐在了古琴旁,“王爺想聽怎么樣的曲子。”
“蒼涼,悲壯,陷入絕境之內的掙扎。”軒轅罔極是想彈給暗處的人聽的。
夜深人靜,萬籟俱寂,零落星光隱退,天色未亮,正是人神智最昏沉的時候。
房間內突然出現的一道玄色身影,軒轅罔極并不訝異,可以說他已經等候多時了。
軒轅罔極疏淡道:“本王以為你不來了。”
“三哥送了如此大的厚禮,七弟怎么會不來呢?”軒轅罔極等的正是衛王軒轅莫問。
暗夜中,軒轅莫問疑惑的瞳眸看著神情自若的軒轅罔極,“七弟不明,既然三哥有賬冊,為何不反?”
軒轅罔極冷笑道:“我的實力還不夠對付衛家。拼了性命找到罪證就是想要為母親報仇。為我這二十多年被驅逐的不公而報仇。”
軒轅莫問神情變得凜肅,“三哥為何知道七弟就一定能夠幫到你。”
軒轅罔極直接將四人的認罪書遞了過去,“這個你拿去,至于賬冊暫時不能夠交給你,我總要為我自己留一條后路。”
借著稀微的月光,軒轅莫問看到聿王遞過來類似文書一樣的物什,帶著手套的手毫不客氣的接過,不怕聿王在文書上做手腳。
不管聿王是何目的,他要的就是要消滅衛家的證據,這些證據是真真切切的鐵證。
此地不宜久留,還要在天亮之前趕回去上朝議事,他必須要離開,場面話還是要說的。
“三哥保重,咱們有著共同的敵人,七弟不會做事不理,會想辦法將你救出來的。”
“有勞七弟費心了。”
軒轅罔極知道軒轅莫問不過在說場面話,他巴不得他死在太子的手上,也少了一個可以爭奪皇位之人。
那個皇位他要定了,該走的棋,該布的局,漁網已經灑下,就等著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