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穿過巍峨的承天門,沐挽裳透過窗子,見到街邊人來人往的人群,沒想到如此快,半年之后會再次回到這里,如今已是草長鶯飛四月天。
聿王因為抗旨拿京問責,先交由宗正府申訴,再上報皇上定奪。
掌管宗正府的幾乎都是皇親本家德高望重之人,掌管宗正府的是廉親王,如今上朝議政去了,迎接他們的都司空狄霍,是宗正府的監獄長。
一名三十開外,青黛長衫,身材壯碩爽利,有胡須的中年男子,黝黑的肌膚,筆直的腰身,一看就是從軍營出身。
見著蕭逸塵忙不迭上前,“蕭將軍,太子已經命人告知今日聿王會押解進京。”
蕭逸塵神情變得凝肅起來,“狄司空,聿王畢竟是皇子,只是例行申訴,有罪與否還是要待皇上定奪。”
狄霍也是個明白人,“蕭將軍放心,能夠來宗正府的都是皇親國戚,不會濫用私行。”
蕭逸塵似乎又想起一件事,“還有女眷勞煩狄司空照扶。如果可以,不要將王爺和王妃分開關押。”
“這個....好吧!既然蕭將軍開口,就將兩人關的近一些,現在就有請聿王和王妃下馬車。”
門口的言語,馬車上的人是能夠聽到的,沐挽裳原本對蕭逸塵很反感,沒想到蕭逸塵竟然為聿王求情,他也清楚太子故意陷害,不過是助紂為虐為虎作倀。
馬車門被打開,蕭逸塵沖著馬車內道:“有請聿王聿王妃下馬車。”
宴玖上前攙扶著沐挽裳先下了馬車,聿王方才悠閑下車,冷冷的看了一眼狄霍,“前面帶路。”
戴罪之身還如此盛氣凌人,狄霍并未惱怒,京城權貴大都如此,在前面引路。
“王爺請!”
一路之上,軒轅罔極記下了所有各處的兵力分布,這里的兵力不及天牢,如果他想逃的話易如反掌。
牢房的布置和尋常的王府宅院沒什么兩樣,只是換做了牢房,畢竟能夠關在這里的都是和皇親國戚。唯一不同的便是沒有自由。
聿王被關進了單獨的牢房,沐挽裳與宴玖住在了隔壁,房間鐵欄桿隔著,能夠彼此見到對方。
“王爺,有什么需要盡管說。”
太子很快下朝,蕭逸塵要進宮復命,
見狄霍離開,沐挽裳看著周遭,生平第一次被關進牢房,“王爺,現在咱們該怎么辦?”
“什么也不做,等著獵物自動送上門來。”
蕭逸塵匆匆茫茫的進宮,趕往御書房,如今太子監國,每日均有很多國事需要處理。
“蕭逸塵有要事稟告!”
軒轅昊天聽到門外蕭逸塵的聲音,早就有探子將消息傳入宮中,“進來吧!”
蕭逸塵神色恭敬的走了進去,見軒轅罔極正在處理堆積如山的公務,“殿下,逸塵幸不辱命,將聿王帶入京城,如今已經就關在宗正府。”
“聿王可有反抗?”
“逸塵也很奇怪,聿王并無反抗,跟著進京的除了聿王還有聿王妃和婢女三人,新羅世子與聿王的護衛都不見了。”
軒轅昊天有些動容,秋桐死了,那個女人身中蠱毒竟然活著。聿王不會那么傻坐以待斃,不過是在拖延時間。
“你先回軍營,晚上陪著本宮去監牢會一會聿王。”
“是!”
蕭逸塵神色恭敬的退出御書房,如今他要找尋安王的下落,想辦法將帳冊交給安王,這也是聿王的命令。
此時的鳳棲宮內,大司馬衛世煊剛剛下朝,接到衛皇后的傳喚,忙不迭趕往鳳棲宮,門口見到早上前來問安的云掩月,忙不迭躲避,見人離開方才命人通稟。”
衛世瀾得知哥哥前來,“蘇嬤嬤。快將人請進來。”
衛世煊闊步邁入大殿,“妹妹有何事?”
衛世瀾命蘇嬤嬤封鎖大殿,神色異常的凝重,“哥哥,給你看一樣東西。”
衛世瀾小心翼翼的將錦盒送到衛世煊的面前,“哥哥,昨夜我們拿到了大的傳國玉璽。”
衛世煊忙不迭伸出手將那錦盒打開,無暇的白玉雕琢,方圓四寸,上紐交五龍,這方玉璽自華族有文明開始已經傳了近兩千年,歷代帝王皆以得此璽為符應,奉若奇珍,此乃國之重器。即便朝代更始,絲毫不損顏色。
“我們衛家終于拿到了傳國玉璽,太子可以名正言順的登基繼任。
衛世瀾卻是面無笑顏,“還有掌管十萬禁軍的虎符還沒有到手,如今落在云家手中。”
那十萬禁軍是用來保護皇權,歷朝歷代都是掌握在皇上手中,“不管虎符在何人手中,皇上如今神智昏沉,只要有玉璽太子繼承皇位名正言順。妹妹若是擔心,如今掌管禁軍的是羅晉,只要將他抓起來,就無法調動禁軍。
蕭逸塵沒有離開皇宮去軍營,而是云貴妃的寢宮,云貴妃一早上在皇后那里生了閑氣,很是不悅。
靜璇一直勸著母親,聽到殿外蕭逸塵回來了。忙不迭奔了出去,站在門口,見著神色匆匆的蕭逸塵。
“駙馬,你回來了。”
“公主,安王可在殿中?”
靜璇原本以為蕭逸塵是來見她的,神情稍顯沒落,“哥哥應該在千嬌閣。”
蕭逸塵意識不妙,千嬌閣處處都是太子的眼線,即便這文貴妃的寢宮也難免有衛家的探子。
“蕭逸塵,你還知道靜璇是你的妻子?”身后傳來云掩月的質問聲。
蕭逸塵忙不迭上前一禮,“蕭逸塵見過貴妃娘娘。”
云掩月只是輕哼一聲,“你打算什么時候接靜璇回府,一個出閣的公主,總是住在宮中,會被人說閑話的。”
無數根念頭在心中乍起,太子約他晚上去牢中見聿王,估計會有所行動,如今見不到安王,只能夠將希望寄托在云貴妃的身上,又擔心這殿中。
“貴妃娘娘,等忙過這一陣子,逸塵定親自來接。逸塵和公主分開好一陣子,可否讓我們夫妻單獨聊幾句。”
蕭逸塵的意思是想與靜璇說一些夫妻間隱秘,原本還懷疑蕭逸塵是故意躲避,看著女兒一臉的羞澀。
“靜璇,還不將人帶下去。”
靜璇走在前面,蕭逸塵緊緊的跟在后面,一直跟著來到靜璇的閨房,推開房門,“駙馬請!”
蕭逸塵大步走了進去,靜璇跟在身后關上門扉,見著面前俊挺身影,雙頰染上春色,“駙馬有什么話就說吧!”
蕭逸塵聽到門口有人在探聽,大步上前,將將靜璇攔腰抱起,靜璇驚呼,“駙馬,青天白日的怕是不好吧!”
“難道公主不想夫君嗎?”
靜璇當然思念,兩人自大婚以來還未有夫妻之實,難免羞澀,既然他如此迫不及待,她也做好了準備。
櫻唇已經附上他的臉頰,輕柔的叫了一聲夫君。
蕭逸塵聽著門外的腳步聲漸漸走遠,為了穩妥將靜璇抱到榻上,扯了簾蔓。
靜璇已經緊張的呼吸有些紊亂,微微閉上雙眸,臉色嬌艷欲滴如任君采拮的莓子。
良久,不見蕭逸塵有任何逾越的動作,緩緩的睜開眼,蕭逸塵神色凝重的看著她。
“夫君,你怎么了?”
“噓!隔墻有耳。”
靜璇以為蕭逸塵有所顧忌,“夫君放心,這是靜璇的閨房,尋常時候不會有人前來的。”
蕭逸塵知道,靜璇公主溫婉,性子賢淑,并未染上宮中惡習,他心里面還忘不掉西林衍,這樣對她不公平。
將懷中的帳冊取了出來,交到了靜璇的手中,她是值得信任的人。
“這兩本帳冊很重要,重要到可以要了咱們所有人的性命。務必在今日將它交給你的哥哥或者母親,如果誤了時辰,朝廷會有大的異動,或許為夫的性命就保不住了。”
靜璇看著蕭逸塵凝重的神色,“夫君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大不了你不做將軍。”
“事情沒有公主想象的那么簡單,這帳冊真的很重要,宮中處處眼線,逸塵還要去軍營,能夠逃過一劫,咱們夫妻才有將來。”
蕭逸塵走了,沒有想象中的纏綿悱惻,獨留下帳冊與叮囑,看著手中帳冊似乎真的很重要。
靜璇將帳冊收入懷中,稍稍整理儀容,她要將帳冊交給母親。
云掩月細致的擺弄這殿中花草,見女兒靜璇走進殿中,剛剛嬤嬤來報倆個人是小別新婚,原本還在為兩人的夫妻關系憂心。
“璇兒,明日你就搬回將軍府。”靜璇知道母親誤會卻又不好開口解釋。
只是一臉羞澀的垂眸,想著蕭逸塵走時那凝重神色,宮中處處眼線。
“母親,璇兒有些女兒家的話想問母親。”
云掩月見女兒羞澀,那種話自然是母女關起房門來說的,沖著殿中的婢女嬤嬤們道:“你們都下去吧!”
“是!”
靜璇見著眾人都離開,忙不迭上前牽住母親的手,將她拉到鳳榻上坐了下來。
從懷中掏出兩本帳冊,遞到云掩月的面前,都很色凝重道:“母親,這是駙馬冒著危險弄到的冊子,命璇兒務必在今日交給母親或者哥哥,說朝廷會有異動誤了時辰他的性命不保。”
云掩月忙不迭接過賬冊大致翻看,是安王一直在尋找朝中官員官商勾結的帳冊。
蕭逸塵此番就是去押解聿王,這帳冊應是從聿王處得到。至于蕭逸塵口中所說的變故,今晨見到大司馬衛世煊進了皇后的寢宮,定是有事約談。
悄悄的宣了探子來,命人去千嬌閣將安王宣進宮來,一切要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