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忙忙碌碌已是十日,到了出關的日子。
四大家主聯合起來查白家的賬目,已經有所收獲,也不枉被關了十日。
他們現在要趕著回去與太子的人匯合,軒轅罔極見著幾位家主意氣風發的眉眼,那是他故意命人做的手腳。
沐挽裳卻是有些擔心,“他們拿了那些東西,會不會很快散播出去,借著百姓的力量逼著您下臺。”
“不會,后日就是選盟主的日子,想要找到足夠的名目才能夠撤銷盟主頭銜。”
軒轅罔極看著沐挽裳,冬日暖陽,迎著她愈發瑩潤的肌膚,最近幾日湯湯水水卻是養人,此刻心情甚好,“咱們走吧!晚上還有重頭戲。”
白家府邸遍結彩綢,喜氣洋洋,處處洋溢著新年的熱鬧氣氛。
文臻早早的等在門口,如今的容貌是怎么畫也不會好看的,軒轅罔極不在這幾日性子也收斂了些。
殷切眸光看著停在門口的轎子,看著白圣歆由里面走了出來,克制了上前的沖動,她現在是沐挽裳的丫鬟,一名丑女。
如果貿然上前,會被人笑話,表哥也會認為她是個無腦之人,她只是性子比較任性而已。
祖翁說得對,如今不能夠與那女人正面交鋒,不就是演戲,她也會的,主動迎上前去,扶著剛剛下轎的葉昭華,“小姐您可回來了。”
葉昭華神情一僵,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文臻竟然會主動上前扶她。
白圣歆也是感到意外,難道這幾日沁水婆婆將她調教的懂事了。
離開幾日,軒轅罔極還有事找夜錚他們商議,“這幾日勞煩你費心,快回房休息,晚上還要赴約。”
“好!”葉昭華同丫鬟回到葉昭華的房間,文臻即刻變了模樣。
見她唇紅齒白的比去的時候氣色不知好了多少,即可惱怒,“看來這幾日你過得很不錯。”
沐挽裳也知道,大概是最近都很少走動,她是不想同文臻糾纏,美目流轉,“表小姐誤會了,最近幾日是葵水之期,自然氣血充盈。”
文臻半信半疑的看著她,“你和表哥晚上要去赴宴?”
“是!是正經事,表小姐不能夠去的,是王爺的計劃。”
文臻也只是好奇,她如今這幅尊榮,讓她去她還嫌丟人,也不同她糾纏,免得表哥說她不懂事。
“記得你說過的話,否則你文家有多是辦法鏟除你。”
沐挽裳單手向天,“我發誓,沐挽裳這輩子絕對不會愛上聿王。”
文臻聽到沐挽裳的保證,態度還算誠懇,方才離開她要去找表哥。
沐挽裳知道,李舸與宴玖他們定是在與聿王商議對策,選舉盟主在即,秋桐約了她晚上在驚鴻樓小聚,必定會出手。
她還要小憩一會兒養足精神,準備晚上的欲擒故縱。她要將秋桐與裴禎親手引到聿王設下的陷阱內。
前院人流如織,沐挽裳所在的院子,卻很安靜,聿王下令不準打擾她。
一覺醒來養足的了精神,婢女前來伺候她沐浴,對著鏡子簡單的梳妝,換上一身湖藍色的華裳,既不隨意也不敷衍。
軒轅罔極派了夜錚前來見沐挽裳已經梳妝完畢,轎子已經等在門外。
此時,驚鴻樓內,四家的家主早就已經等在這里,他們要支開白圣歆,秋桐才有機會對葉昭華下手。
手上有葉昭華與白圣翊兩個白圣歆最親近的人,不怕白圣歆不會乖乖就范。
轎子來到驚鴻樓前,白圣歆扶著葉昭華下了轎子,秋桐親自迎著兩人。
三人剛剛踏入驚鴻樓內,便迎上江冶揚從三樓奔了下來,很是熱絡,“哎呀呀,真是太巧了。白天咱們剛分開,這晚上又見面了。”
白圣歆儒雅笑道:“江家家主說的是哪里話,十日前不是已經約好了嗎?”
江冶揚一時語塞,這演技有點拙劣,忙不迭掩飾道:“哎呀!瞧我這記性,怎么將這件事給忘了。”
生怕白圣歆會誤會他,繼續道:“咱們幾個是在商會里憋瘋了,剛剛被放出來就來這里逍遙快活,要不要和我們上樓喝上幾杯。”
白圣歆看了一眼葉昭華,“不了,今日是陪昭華來會朋友的。”
江冶揚似找到了漏洞,忙不迭挖苦道:“堂堂的白盟主,女人見面摻和什么勁兒,在商會里天天見還不夠,不如早些娶回家得了。”
聽這話葉昭華有些不悅,江冶揚今日語無倫次的,怎么會派這個不學術術的浪蕩公子哥前來。
“我們可都是分房而眠,江家家主可不要胡言亂語。圣歆,你還是去吧!不然他嘴巴里不知道吐出什么來。”
白圣歆微微一笑,“好,今夜就陪你們喝幾杯。”
轉眸看向葉昭華,“你先四處逛逛,稍后我來找你。”
秋桐巧笑道:“白盟主害怕將盟主夫人弄丟了,一會兒我帶著妹妹過去。”
葉昭華佯裝嬌羞道:“秋桐姐姐說笑了。”
秋桐帶著葉昭華在驚鴻樓內四處走走,夜晚的驚鴻樓,數座紅樓連接成片,曲廊相通,火紅的燈影曼妙,輕盈的女子,和著瑟瑟琴音翩翩起舞。
兩人站在回廊,站在驚鴻樓最高處鳥瞰整個曾城的夜景,“昭華妹妹覺得此樓可好。”
葉昭華莞爾一笑,“這座樓閣布局精美,處處彰顯著奢華,卻不及不二樓來的有意境。”
“那不二樓是白家的產業,去的多是文人雅士,我們這驚鴻樓本就是賺世俗人的銀子,卻偏偏取了個很雅的名字,昭華妹妹可是這個意思。”
葉昭華只是微微一笑,“姐姐說話還真是直爽。”
“外面也有些冷,咱們還是回去吧!可別讓白盟主等急了。”
葉昭華頷首莞爾:“好。”
心中卻在想著剛剛外面那般昏暗,為何秋桐遲遲沒有動手呢?
穿越回廊,淡妝的婢女手中托著盤子,緩緩的朝著兩人的方向走來,秋桐朝著那名女子遞了一個眼色。
那名女主會意,仿若夜風迷了眼,腳下一滑撞到了葉昭華,葉昭華躬下身子去扶她,被人瞬間封了穴道。
地上的那名女子并未動,依然保持原有的姿勢,秋桐卻是以最快的速度刺破了葉昭華后頸,匆匆忙忙施蠱,再為她解開穴道。
兩人跌坐一團,秋桐忙不迭上前扶起葉昭華,“昭華妹妹,沒事吧!”
“我沒事。”
秋桐卻是痛斥那名婢女,被葉昭華攔住,“秋桐姐姐,別為難她了。圣歆他們怕是等久了。”
“今日就看在葉家小姐的份上饒過你,還不快走。”
那婢女忙不迭謝恩,匆匆忙忙離開,沐挽裳又見到了千嬌閣的秋桐。
兩女來到三樓廳堂,五家的家主聚在一起,正在欣賞歌舞,白圣歆見葉昭華跟著秋桐回來,葉昭華輕輕地將耳畔的青絲理了理,白圣歆知道,秋桐已經出手了。
白圣歆上前拉住葉昭華芊芊素手,“昭華,今日眾人和樂,不如撫琴一曲以祝雅興。”
葉昭華蹙起秀雅的眉梢,“只有琴音,沒有歌舞助興豈不無趣。”盈盈眸光望向秋桐。
“秋桐姐姐可擅舞,妹妹來操琴,姐姐一舞如何?”
秋桐自從掌管千嬌閣之后,已經有許多年沒有舞蹈,今日看來是要破例了,“當然好!”
宴間和樂融融,根本看不出彼此間的勾心斗角。
宴罷,白圣歆帶著葉昭華離開,沈繼年忙不迭向秋桐問道:“不知道秋桐姑娘可得手了。”
秋桐笑道:“自然是得手了,神不知鬼不覺,可憐那葉昭華還與我姐妹相稱。”
江冶揚幽幽輕嘆道:“真是最毒婦人心吶!”
秋桐凜眉,最看不上這種紈绔子弟,若非江家的獨子,哪里配坐上家主的位置。
冷道:“你是嫌體內的蠱蟲太清閑?”
四人紛紛面面相覷,他們是嘗過那噬心腐骨的滋味,此生不愿再嘗,簡直生不如死。
見眾人無語,裴禎從旁道:“秋娘,接下來咱們該怎么做?”
“什么也不做,等到后天選盟主的日子,四家聯手還沒有辦法將白圣歆給拉下來嗎?”
另一邊,葉昭華與白圣歆分別坐上轎子,朝著白家府邸的方向前行。
半途,與早就隱藏在暗處的人頂替他們的轎子,引開監視的人。
白圣歆與葉昭華再次來到了行商總會的密室,室內燈火通明,早就有人等在這里。
原本擺放滿滿的賬冊已經由今晨,陸續的被運回客家賬房。
葉昭華看向白圣歆,聿王說今夜會逼著四家簽下認罪書,如果四家簽下認罪書,無疑是給自己留下隱患,他們未必肯簽。
“王爺,你確定今日一定能夠拿到認罪書嗎?”
“他們又不愚蠢,是不會簽下認罪書,不過要用一些小伎倆而已。”
“小伎倆?”
李舸卻是走到近前,指著遠處走進來的女子,“裳,你看那邊是何人?”
葉昭華朝著石門處看去,身子自然的一僵,“秋娘。不對,秋娘不可能來這里。是前輩!”
難怪今日回白家府邸沒有見到她,原來她已經易容成了秋桐的樣貌。
“前輩您的易容術已經到了出神入化,我與秋娘相處了許久,若非知道是前輩,不可能認得出來。”
沁水婆婆笑道:“你這丫頭,專門撿老太婆愛聽的,老太婆偏偏就喜歡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