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昭華伶牙俐齒,讓幾位家主無言以對,見眾人不語,葉昭華又將原來那本孟家帳冊拿了起來,向眾人頷首莞爾,繼續翻看起賬冊來。
沒有只言片語,卻是已經下了逐客令,沈繼年拿起那本白家的帳冊,罷袖而去。
江冶揚與孟廷譽知趣的跟在沈繼年的身后離開,沒有見到白圣歆眼中流露出的一抹欣慰,同樣沒有言語,繼續翻看賬冊。
午膳是有不二樓直接運送過來,分為兩等。一等是專門為各位家主定制,另一種就是賬房先生們的普通菜色。
白圣歆特意命宴玖準備了沐挽裳平日里最喜歡的菜色,還有生津養血的銀耳羹。
白圣歆夾了些她喜歡的菜放入碟中,親自盛了粥羹遞了過去,“晚上會熬夜,喝些湯羹免得上火。”
看著面前溫柔殷勤的白圣歆,葉昭華很是拘謹,他沒有忘記他是聿王,還記得沁水婆婆的叮囑。
“我自己來吧!”
“我對你不好,他們怎么能夠上鉤。”用僅能兩個人聽到的聲音說道。
沐挽裳遲疑的張開嘴巴,羹勺送入口中,做夢也沒想過聿王會親自喂她吃東西,只感覺那粥羹粗劣哽在喉間,難以下咽。
臉色有些酡紅,“我去出恭。”匆匆忙忙的走開,去了如廁的茅房。
“你未婚妻是害羞了!”江冶揚遠遠的嘲諷道。
是她親自要求,以身為餌,他不對她好又怎么會引人上鉤。
良久,葉昭華方才趕了回來,神色也平和了許多,繼續用著午膳,不在乎四周投來的注目。
很快到了晚上,機關開啟,四周形成獨立密閉空間,聿王已經派人監聽四家人。
房間內人數眾多,葉昭華反倒不擔心,看來沁水婆婆是多慮了,不過是十日很快過去。
探子已經確定四家人聚在一起,悄悄點燃了迷香,賬房先生紛紛被迷倒。
白圣歆捂住口鼻,見葉昭華趴在案幾旁睡著了。將葉昭華抱到了早已準備好的石床之上。
三位家主將人都趕了出去,圍在房間外圍,以免被人探聽。
三人聚在一起不是為了喝酒聊天,為了研究如何對付白圣歆。唯一沒有參與的江冶揚在自己的地盤花天酒地。
今日他們未婚夫妻的表現實在是詭異,一直沒有開口的南宮賦開口道:今日那葉家的女子所看的帳冊都是有問題的,賬面上已經做得很平,還是被人發現問題,或許這些帳冊他們都看過了,現在只是在做戲。”
沈繼年附和道:“極有這個可能,白圣歆的意思是想告訴咱們他手上已經掌握了帳冊的秘密,希望咱們繼續推選他做盟主。”
孟廷譽并不同意兩個老人的觀點,覺得他們是杞人憂天,“那么多的帳冊,沒有太子手中的帳冊是不可能做到的,或許有點杞人憂天了。”
沈繼年早就想除掉白家,“不管是真是假,白圣歆始終要除掉的,不如就借著太子的手,派人將消息傳出去,自然會有人收拾他。”
果真如聿王所料,他們要借這太子的人除掉自己,那就要看誰先除掉誰。先要引太子的人入甕,再對付這幾個奸商,似乎自己也是某人口中的奸商,不覺唇角微微揚起不意察覺的弧度。
回到原地見沐挽裳睡得很沉,真想伸手揭開她臉上葉昭華的面具,想著白日里那義正言辭大義凜然就像西林雍附體,這個女人一直在做自己而不是葉昭華。
“所謂奸商無奸不商,真是天真的可愛啊!”
此時四下無人,都被迷得暈了過去,床上很大也很寬敞。
緩緩的身子傾倒,靠著沐挽裳躺了下來,看著她近在咫尺的容顏。
想要得到這個女人的身子很容易,他如此高傲的一個人,想要得到的是她的心。他怎么會輸給李舸那種只會說這綿綿情話的窩囊廢。
他沒有退讓,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一切都還在他的掌控之中,搶女人這種事要留在后面。
“蠢女人,最好安分些,否則本王不會饒過你的。”
翌日,沐挽裳從睡夢中醒來,迷迷糊糊的聽到到耳畔噼里啪啦的算珠碰撞的聲音,立時從榻上坐了起來,還好有簾蔓,透過簾蔓,見所有的人都在查賬,她竟然還在睡覺。
捧著頭有些尷尬,她現在是葉昭華啊,不可以賴床的,可恨聿王竟然沒叫醒她。
四處搜尋,卻是不見他的身影,這么早他會去了哪里?不會又出什么幺蛾子?
也管不了許多,下了榻,稍稍整理床榻,按動床下的機關,幔帳收起,石床關閉,石桌與書架從地面鉆了出來。
見過齊灤的飛行木鳥,見過不二樓的機關術,這間石室百種變化,也不覺得稀奇了。
如今要到哪里沐浴更衣呢?轉身正巧對上白圣歆溫潤的瞳眸,嚇得向后退了一步。
一時間忘了他此時不是冷血聿王,而是愛妻狂魔白圣歆。
勉強由唇角扯出一絲僵硬的微笑,“為什么不叫醒我,太尷尬了。”
“我已經命人準備好了沐浴的寢具,去洗洗吧!”
“好!”
白圣歆看著那清麗身影漸漸離開,他已經命人通知宴玖,魚兒已經上鉤了,秋桐定會向宴玖下手來要挾他,有李舸手中的血蠱蟲,根本就不懼怕秋桐。
街道人流如織,兩旁店肆林立,高懸的招牌迎風曳動著。
宴玖坐在驚鴻樓的雅間內看著街道上來來回回不息的人流,眼看著就要過年了,街道兩邊也掛起了紅。
每逢佳節倍思親,沒有顏面回去見自己的土匪老爹。害得他連棲身的土匪窩都沒有了。
聽著門口傳來的暗號,忙不迭收回思緒,他今日是有任務在身。
已經收到聿王的消息,太子的人一定會出手,在他的身上種下蠱毒來要挾白圣歆。誰讓他現在是白圣歆唯一的弟弟白圣翊。
前兩日在不二樓遇到了大的駙馬爺裴禎,兩人一見如故,今日裴禎約了他前來驚鴻樓喝酒。
這里是孟家的酒樓,今日極有可能是秋桐動手的時候,探子示意裴禎已經到了。
聽到漸漸走近的步履聲,步調并不協調是兩個人,看來今日秋桐是要出手了。
門扉朝兩邊開啟,裴禎與秋桐一并走了進來,依然是一身紫色,臉上蒙著白沙。
白圣翊即刻驚坐而起,“你是奇貨居遇到的那名女子。”
秋桐上前笑道:“白家公子好眼力,秋桐聽說裴公子的朋友就是白家二公子,知道白家公子不缺銀子,既然到了驚鴻樓,今日的一切花銷,都記在秋桐的賬上。”
白圣翊堂堂一個男子,讓一個女人請客,說出去會被人笑話的。
“秋桐也是盛情,既然二公子不喜歡,那就算了。”
白圣翊見秋桐臉色有些不喜,他一向是以風流聞名,最懂得憐香惜玉。
手中的折扇搖了搖,“這酒宴就算我自己的,只要秋桐姑娘安排幾個姿色尚佳的女子前來作陪,最好能彈琴唱曲的吟詩作對的。”
秋桐卻是笑道:“沒想到白家二少爺是個風雅之人。”
少卿,秋桐帶來七八個姿色秀美的女子,前來獻舞,和著琴瑟,裴禎為白圣翊斟滿酒杯,白圣翊沒有半點防備之心,直接拿起一飲而盡。
裴禎沒想到看上去有些單薄的白家二少爺,還有幾分酒量,又斟了一杯過去。
眼見著白圣翊的臉兒有些微紅,看來是有些醉意。
裴禎想要套些白家的底細,問道:“聽說另兄在商會閉關查賬。”
“是啊,大哥他有自己的生意,我們每年也只會在過年前的一個月見面,他又躲在商會里出不來。我過完年就走了,幸好有嫂子陪著他。”說道此時眸中竟是有些動容。
白家二少爺是所問非所答,沒有按照預期來回答,“那白兄為何不留下來幫助你哥哥,畢竟是在自己家的生意。”
白圣翊定定的看著裴禎,一只手搭在了裴禎的肩膀,看上去很親密,“無妨告訴你一個秘密。”
裴禎以為白圣翊上套了,“什么秘密?”
“我一直再做女人的生意,脂粉首飾肚兜什么的,這世上女人的錢是最好賺的。可哥哥偏偏覺得丟人,于是我一氣之下去了西番,生意是有聲有色。還認識了西番權貴家的官家小姐,我是要長久的定居西番了。”他是胡編亂造的騙他,見裴禎皺眉。
身子有些搖晃的掙扎起身,竟是有些頭暈目眩,“裴兄,這舞姬的頭怎么來回的晃啊!”
裴禎知道是藥起了作用,“二公子怕是喝醉了吧!”
白圣翊卻以倒在桌子上沒了知覺,秋桐從門外推門而進,將所有的女子打發出去。
看著趴在桌子上白圣翊,與他無冤無仇,誰讓他的哥哥是白圣歆,匕首輕輕在他的掌心劃過,將蠱蟲植入她的體內。
白圣翊是被人抬著回到白府邸,看著驚鴻樓的人離開,夜錚與李舸忙不迭上前,“阿玖,你現在身體怎么樣?”
宴玖從榻上起身,“并無任何異樣。”
李舸見著夜錚如此緊張,“放心,我現在就幫他解除蠱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