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身上的蠱毒已經解了,沐挽裳去了一塊心病,天色已經不早了,她還要去廚房磨豆子。
手臂和腳下的力量似乎比從前更加的有力量,全賴每天去推那沉重的磨盤,也算是因禍得福,因此并不排斥每日辛苦的勞作。
沐挽裳來到廚房西側的磨房,發現院子里面的人都不見了。平日里夜錚會再此,將準備好的豆子抬進磨房。
今日來得晚些,許是已經抬了進去,推開房間還未看清里面境況,倏然被一股大力拉進房間,身子在半空中旋轉,方才落地。腳下如踩在冰面,身子瞬間后傾,被人一把攬住纖細腰肢,沐挽裳惶恐的定住心神,睜開眼,見著軒轅罔極那雙冰冷的俊彥近在眼前。
俏臉慍怒,喝道:“放開我!”
軒轅罔極竟然真的松開了,沐挽裳腳下如抹了蜜一般,身子再次向一側傾倒,再次被他一手從身后提起,如果他松開,沐挽裳即刻會被摔在地上。
沐挽裳方才看清地面上鋪滿了豆子,難怪如此滑,被人提在半空著實不好受,冷登著軒轅罔極,“王爺又想耍什么花樣。”
“你這幾天的磨是怎么拉的,腳下的力量不過如此,站都站不穩。”軒轅罔極的眸中滿是失望與鄙夷。
沐挽裳從未想到聿王會有那般好心,讓她拉磨是在訓練她的武功,“我不懂王爺在說什么?”
這個女人面對李舸就溫柔如水,見到自己就如同見了仇人一般,今天就讓她知道。從身后抽出一根藤條,照著她的臀部狠狠的抽了三下。
聿王打女人,竟然還是那種羞人的部位,很痛,“放我下來,你到底要做什么?”
軒轅罔極惱怒松開手,沐挽裳身子猛然下墜,腳下是圓滑的豆子,雙腿劈開,一字馬坐在地上,還好自幼習舞,沒有灰頭土臉的摔在地上。
軒轅罔極怒眸相視,若是上一次她稍稍會些武功,就不會差一點被人割破喉嚨,軒轅罔極踱著步履站在他面前,晦暗眸子,居高臨下睨著她。
“還不起來,賴在地上做什么?”
沐挽裳見聿王踏在豆子上如履平地,不就是站起來嗎?沒工夫陪著他胡鬧。挽起淺白皓腕,裙擺系上腰間,素手開始撥開身下的豆子,只要沒有豆子礙事,有了著陸點,就不怕摔跤。
“你就那么怕摔跤,連嘗試的勇氣都沒有。”耳畔傳來軒轅罔極的冷喝。
“王爺是想看我的笑話吧!”
軒轅罔極眉目一凜,藤條再次揮出,奔著她的臀部又是三下,“你今天若是連這間房間都走不出去,就枉費了你這幾天拉磨的辛苦。”
沐挽裳怨怒的瞪著他,聿王似乎真的在教習自己武功,只是方法讓人難以接受。
環顧周遭,房間內的間隔都被拆除,磨盤也不知去向,房間變得很空曠,看來聿王是有備而來。
不就是走出去嗎?咬咬牙挺直身子,腳下無根無法著地抓住地面,腳下一滑,整個人半跪在地上,豆子咯得膝蓋生疼。
好疼啊!咬咬牙再次站起,她就不信走不出去,再此跌倒在地上。
軒轅罔極沒有再出手扶她,蔑然的看著她,“一炷香的功夫,你要是還走不出去,就罰你不準吃飯直接去柴房去劈柴!”
一炷香后,沐挽裳拖著渾身淤青的身子,回到房間,總算走出了那間破屋子,不用去劈柴。
沐挽裳身上多處淤青,好在她只是摔了幾跤便掌握了要領,才領悟到其中的要領,聿王真的是在訓練她腳下的功夫。
李舸在房間內收拾行裝,明日便是文貴妃的忌日,通常祭奠之后聿王都會離開王府,去江南直到來年春夏再回到禹州,今年更是重中之重,江南的局勢已經刻不容緩。
聽到院中有聲響,素色身影朝著對面的房間而去,見沐挽裳一瘸一拐的進了她的房間。
轉身奔了出去,站在門外,“裳,你受傷了?”
她身上的淤青不要緊只要涂些跌打藥即可,只是臀部的傷比較重些。聿王真是個變態,竟然打在那種地方,火辣灼痛,若非是冬天,穿得厚些,否者皮開肉綻,這種事是不能夠讓李舸知道的。
“我沒事,只是摔了一跤。”
“殿下怎么會在門外。”宴玖拿了跌打藥酒前來,明知故問道。
李舸見宴玖并不友善,“她好像受傷了。”
“殿下請回,有阿玖在王妃不會有事。”王妃兩個字兒咬的特別重。
既然沐挽裳說沒事,看了一眼門內,李舸知趣的轉身離開。
宴玖拿了跌打酒前來,見沐挽裳揉捏腳踝,上前幫她上藥,“你也別怨怪王爺,王爺也是為了你好,逃命的時候也多幾分勝算。”
沐挽裳沒有怪聿王,道理也是明了,只是討厭被強迫著去做,“怎么不見王爺對那嬌滴滴的表妹如此。”
宴玖怎么好似聽到一骨子酸味,只是沐挽裳沒有意識到。
沐挽裳受的不過是皮肉傷,一兩天也就好了,俗話說打是親罵是愛,“那是王爺在乎沐姑娘啊。”
“王爺在乎人的方式還真是特別,舸就不會如此。”自幼謹受禮法,變態兩個字沒有說出口。
宴玖聽到沐挽裳提到李舸,心中有些不悅,還有要事來通知她。
“明日就是貴妃娘娘的忌日,王爺通知我帶你一起去。幕僚們都會去,世子殿下和表小姐也會去。之后咱們就要啟程去江南,哪里王爺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江南?是否和賬冊有關?賬冊上涉及到的許多錢莊鹽幫漕運為朝廷官員洗黑錢。看來聿王早就注意了江南的動向。
開口相詢道:“王爺每年都會去嗎?”
“嗯,差不多每年都要去住上幾個月,王爺還有很重要的身份,在江南有很多產業的。”
沐挽裳也了然,只靠禹州本土是如法積累巨額財富,如何去供養軍隊,要知道在京城聿王可是有軍器所,此時想來聿王為何會將如此重要的事情告知與她?是因為她進獻了寶物的關系嗎?還是她是西林家的女兒。聿王的心思沒有人能夠摸得透,也不愿去費心思猜度。
沐挽裳用過晚膳去見妹妹沐挽歌,這個妹妹也算是世上唯一的親人了,見沐挽歌氣色很好,終于了卻了一塊心病。
李舸也在,正想了解明日聿王去東郊之事,李舸上下打量見沐挽裳腰部僵硬,卻是開口道:“你腰上的傷可好了。”
沐挽裳臉色微紅,聿王真是造孽,那里是傷在了腰上,明明是臀部。
“姐姐你受傷了?聿王又折磨你了。”
沐挽裳忙不迭否認道:“不是,今天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已經全好了。對了,聽宴姐姐說明日是貴妃娘娘的忌日,明日咱們要去西郊祭拜。”
“卻是,稍后就會啟程去江南。”
既然李舸清楚行程,也想向李舸問明聿王在江南的身份,當然這樣的事情,沐挽歌是不可以知道的。
“時辰不早了,咱們也該離開了。”
一路多有不便,沐挽裳也不便去李舸的房間,“舸,我有要話問你,不如到我房中一敘。”
“好!”
李舸很自然同沐挽裳回了房間,關上房門,兩人坐了下來,沐挽裳倒了杯冷茶來喝。
李舸皺眉,“冷茶傷身,身體本就虛寒,以后不要喝了。”
“只是口渴而已,自從上次嗓子受了傷,受不得干。舸,聿王在江南究竟是什么身份?應該不止是商人這么簡單吧!”
“你要想了解應該來問本王吧!”門口傳來軒轅罔極冰冷的質問,他是見著兩人進的房間。
沐挽裳蹙起秀雅的眉梢,聿王還真是陰魂不散,明日是文貴妃忌日,這間房是寄托哀思的地方,想來也不奇怪。
“王爺還真是清閑。”
軒轅罔極眉目陰沉,她眉間都是懊惱,是有多怨怪。
“這王府都是本王的,舸能來,本王就來不得?以后有什么事情直接來問本王,不要麻煩舸。”聿王再警告李舸不過是客人而已。
李舸心中澀然,十年來,聿王從未讓他感到他是在寄人籬下,“舸,告辭了!”
沐挽裳見著李舸落寞神情,直接奔了出去,“舸!”
李舸臉上依然在笑,“很晚了,明早上還要起早呢。”頭也不回的離開。
軒轅罔極很滿意的勾勾唇角,他知道李舸在乎什么?新羅王權利已被架空,現在回去就是送死,必須依附大國才能翻盤,李舸不過是依附他生存的弱者。
沐挽裳已是慍怒,“王爺,你太過分了。”
軒轅罔極看著沐挽裳因為慍怒泛紅的俏臉,提醒道:“晚上別亂走,這院子里可布滿了機關,你那三腳貓的功夫,別丟了性命!”
冬夜,黢黑的夜,星月隱退,冷月無聲,房間內燭火然的正旺,暖黃的光照在臉上沒有一絲暖意。
李舸全無睡意,心中一直在想著聿王的話,直接擊碎了脆弱的自尊心。
“自己都是寄人籬下,能夠給她什么?能夠保護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