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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結下梁子

  李舸不懼軒轅罔極的威脅,他與聿王即便沒了兄弟情義,還有利益在。

  拉著沐挽裳手走了出去,月色漫天,找了僻靜無人之地,李舸今日曾經去廚房看過,也是個心思玲瓏之人,他并未點破聿王是想鍛煉她,又害怕她會誤會自己不作為。

  突然伸出手將她攬入懷中,“對不起,是我無能害你吃苦。”

  沐挽裳不想給他壓力,“別這么說,也沒什么,凡事忍一忍就過去了。”

  沐挽裳越是如此善解人意,李舸愈發覺得自己的無能,“聽說聿王罰你不準吃飯。”

  “誰說的,我吃過了。”

  李舸為她重新包扎傷口,傷口涂過玉露并無大礙。

  沐挽裳看著他為自己包扎,心中卻記掛著妹妹體內的蠱毒,早日除去也便去了一塊心病。

  在沐挽裳的請求下,李舸答應每日來到沐挽歌的房中,親自為她調養身體,沐挽歌本就傾心李舸,極力配合身體恢復神速,短短五日已經恢復如常,李舸決定為沐挽歌解除蠱毒。

  五日以來沐挽裳忙著應付聿王的刁難,每日清晨第一件事便是去廚房磨豆子,原本需要四個時辰才能完成的活計,兩個時辰便可以完成,突然發現拉磨卻也是個修習武功的好方法。

  多余的時間可以將煮好的美漿分發給王府內的下人婢仆,是一個快速建立人際關系的好途徑。聿王府里的人都城稱她王妃,畢竟她是皇上承認的兒媳,頂著聿王妃的身份。

  沐挽裳為人和善,從不為難他們,每日親自為她們制漿,大等級分明,王妃如此對下人,王府的下人們心存感恩,見了她也是畢恭畢敬,一口一個王妃叫著。

  沐挽裳想反駁,他們都很友善的,也不知如何開口,也變默認下來。

  軒轅罔極遠遠的看著沐挽裳同王府的下人們打成一片,這是他樂意看到的。外祖翁雖然離開禹州,文臻和舅舅一樣是個急躁脾氣,被舅舅寵壞了,可不是一個省油的燈,他不方便出手,若她出了什么事情,不用吩咐府上的下人們都會出手相助。女人之間的是事,他不會插手。

  正如軒轅罔極所料,文臻除了每日纏著他,一直在觀察沐挽裳的動向,原本沐挽裳被罰,每日要磨上四擔的豆子,心中總是有些幸災樂禍,也便沒有前去找沐挽裳的麻煩。

  今晨,文臻去書房找他,不見軒轅罔極身影,來到庭院見著夜錚與軒轅罔極兩人人影一閃而過,正欲喚卻聽到遠處,沐挽裳沖著下人們道:“今日漿中加了些許炒熟的五谷米,眾位嘗一嘗味道如何?”

  “難怪帶著麥香,王妃真是手巧。”

  “好喝就多喝些,灶上還有很多。”

  看著這些人,沐挽裳好似想起了兒時,與父親母親當街施粥的日子。

  唇角微微上揚,每日磨豆子能夠練武功,制漿給他們喝,聿王那里是懲罰她,分明是在幫她嘛。

  文臻原不想生事,祖翁走時千叮嚀,與此女子要和平相處,會更得聿王的心,可是她做不到。

  難怪一早上不見表哥,原來是偷偷來了這里,聽著那些人一口一個王妃喚著,如利刃刺耳。

  文臻才是表哥一早就定下的未婚妻,聿王府的女主人。那個女人又算什么?

  恨恨的攥緊拳頭,又松開,那個女人就是她的眼中釘肉中刺。

  “你們這些人,一碗破湯水就將你們給收買了。也不知道這個女人到底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表哥才罰她去做苦力。”身后傳來文臻冷冷的挖苦與嘲諷。

  沐挽裳手中拿著木勺,看著那清媚冷傲的一張臉,也記得妹妹說過,她不在身邊的時日,文臻可是欺負她,還打了妹妹巴掌。

  沐挽裳微揚唇角,明眼人都能夠看得出來,文臻是喜歡聿王的,垂涎聿王妃的位置已經很久了,不然也不會千里迢迢跑到聿王府常駐。

  沐挽裳從不惹事,卻也不能夠任人欺負,“那是我與王爺之間的事情,似乎不勞煩表小姐過問。”

  文臻臉色淡淡的鐵青,“你不過是一個舞姬,也配得上表哥。”

  “配不配得上要王爺說了算,或許王爺就喜歡舞姬。否則住進院子里的是我,而是表小姐你。有一句話表小姐且記下,沐挽裳聿王妃的身份是皇上親口承認的,即便日后你嫁給聿王為妃,那個位置也是我不稀罕要的。”

  文臻手指著她恨得咬牙切齒,“你......你給我等著,我不會讓你有好日子過的。”

  沐挽裳揮動著手中的木勺,哼道:“那就不送了!”

  聿王躲在暗處看著笑話,他正是見著文臻前來,方才帶著夜錚躲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果真是兔子逼急了還咬人,剛剛沐挽裳可是以聿王妃的身份與文臻對峙,最后那句話可是說的鏗鏘有力,像他的女人能夠說出來的。

  夜錚想不通,王爺似乎故意為之,又好像很開心,“王爺,兩個女人這梁子是結下了。”

  “你認為本王還保護不了一個女人。”

  “屬下不敢!”

  軒轅罔極眉下一沉,卻是有想到另外一件事,兩日后是母親的忌日,他要去東郊母親的衣冠冢去拜祭。

  “后日她不用磨豆子,跟著去東郊。”

  “是!”

  軒轅罔極走在前面,夜錚跟在身后,看著遠處那身素衣身影,王爺剛剛是在會心的笑,那樣的表情很少見。

  王爺既然讓那女子前去東郊,便是承認她的身份,帶著兒媳婦去見母親,希望那女子好自為之。

  沐挽裳收了工具,她要去見妹妹,聽舸說今日便可以為妹妹解除蠱毒。

  不是她再解毒,心中竟然有些緊張,推開房門,見妹妹驚駭的縮在床上。

  沐挽裳不清楚什么情況,直接奔了進去,“舸,還沒有為妹妹驅毒嗎?”

  “沐姑娘似乎很害怕我手中的蠱蟲。”

  沐挽裳上前拉住沐挽歌的手,妹妹自幼膽子就很小,那血蠱蟲她第一次見的也是害怕的。

  “妹妹,那血蠱蟲是殿下用心頭血所養,只有它才能夠解除你身上的蠱毒,殿下是不會害你的。”

  “心頭血!”沐挽歌甚是驚訝,看著那蠕動的血蠱蟲。

  咬了咬牙,將皓腕遞了過去,“開始吧!”

  沐挽裳將妹妹抱在懷中,李舸將匕首在火上燒過,輕輕割開她的手腕,將蠱蟲植入沐挽歌的體內。

  沐挽歌反映強烈,簡直痛不欲生。沐挽裳心中擔憂,“怎么會這樣?妹妹的經脈不是已經打通了嗎?”

  “你體內有內力護體,另妹卻沒有。”

  沐挽裳想起聿王曾經為她輸過內力,卻不知道聿王為她輸送過兩次,那可是純正的罡氣護體。

  沐挽裳沒有回臥房,兩人都留在妹妹的房間,徹夜照看,人命關天,宴玖并沒有強迫沐挽裳離開。

  清晨,沐挽裳醒來,身上披著白色狐裘,宴玖不再。

  爐火燃的正旺,李舸也不在,見榻上妹妹氣息均勻,手上白綾包裹著,折騰了一整夜,怕是累了。

  眼見著就要到了去廚房的時辰,房門被推開,是李舸從門外走了進來,手中拿著草紙包裹的東西。

  沐挽裳不知道她手中的是何物?

  “舸,這么早你去了哪里?”

  李舸卻溫和一笑,將手中的紙包送到她手中,“打開看看。”

  沐挽裳好奇的皺眉,結果他遞過來的草紙包,溫熱的是吃的,打開一股香氣撲來,驚訝道:“烤番薯!你一早上出府了。”

  “嗯,我命崔扈出府買的。還記得咱們在山上的時候,你為我挖的番薯。還有在張家嫂子家里,咱們吃得烤番薯,突然想起來。”

  他定是想起了在島上的那段之日,雖然平淡,兩個人卻是其樂融融。

  “可惜妹妹身上的蠱毒還沒有解除。我怎么能夠吃得下。”

  “你妹妹身上的蠱毒已經解了,蠱蟲就在玉瓶內。”

  李舸豈是那般沒有分寸之人,沐挽歌身上的蠱毒要比沐挽裳輕得多。

  昨夜見沐挽裳疲累,便沒有喚醒她,否者沐挽歌豈會睡得如此安穩。

  或許是觸景生情,讓他想起兩人在山上日夜陪伴的日子,命崔扈出府準備了烤番薯,她醒來總要吃東西的。

  沐挽裳欣喜妹妹身上的毒解了,兩個人命保住了,就不在忍受蠱毒之苦,也不用受制于秋娘。

  若不是李舸用心頭血養蠱,她們身上毒也不會解除,雙手環住他的腰肢,靠在她的肩頭,“舸,謝謝你!”

  李舸素潔白皙的指尖掠過她清瘦臉頰,希望她永遠都像現在一樣歡喜,只是自己不能夠為她做什么?等回到新羅一定會好好補償她。

  良久,兩人分開,李舸溫柔眸光看她,“快吃,一會兒涼了。”

  沐挽裳將另外的草紙包遞了過去,與他在一起總是讓人感到溫暖。不是山珍海味卻甘之如飴。

  似乎又回到了山上的時候平淡安寧一直是她向往的生活,遠離勾心斗角,平淡安寧與世無爭,只想簡簡單單的過活。

  只是世事難料,生活未必如她所愿,等待她的將是一條充滿荊棘的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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