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賀家 賀奚抬起手機,砸向面前的男人,“廢物,讓你撞個人,你特么磨磨唧唧的,都要撞到了,你慫了?你特么還是男人嘛!”
“二小姐。”站在她面前的人,就是曾經和她發生過關系的賀強,“這種事…她真的出了意外,是犯法的。”
“你不是口口聲聲說要補償我?我就要求你做這點小事,你就慫成這樣?”賀奚氣不打一處來。
“上回那么好的機會,你沒砸中,這次她身邊沒人了,還是毫發無損?”
“垃圾東西!”
賀強也是個正常人,平素做點其他壞事就罷了,但是殺人…
他不敢!
“她也不是毫發無損。”
“你在跟我頂嘴?”賀奚拿起手邊的東西就朝他砸去!
自從上回在酒吧外比賽,被湯景瓷羞辱,她徹底淪為整個圈子的笑柄。
都說她沒本事,還敢和人叫囂,最后被人按在地上踩,丟盡了人。
賀強沒躲,任由她打砸,“我聽說她眼睛看不到了。”
“你說什么?”賀奚停住手上的動作。
“段公子親自帶她去的醫院,好像失明了。”
賀奚怔了數秒,忽然笑了,“呵——報應,活該!”
那笑容表情莫名猙獰。
賀強從她屋里出去的時候,賀詩情也不知在門口站了多久,看了他一眼,“和我聊聊吧。”
另一邊 喬西延已經從段林白口中得知了具體情況,醫生只說是暫時性失明,具體原因還不是很清楚。
“暫時?”喬西延盯著湯景瓷,她眼睛完全是失焦狀態,“什么時候能好?”
她過幾天就得回家,此刻告知二師伯,她女兒暫時回不去,因為眼睛看不到了。
他二師伯,絕對會沖過來,把他削死!
“可能明天就好,也可能要好多天,但是肯定不會很長時間的。”段林白扯了扯頭發,“只是深更半夜的,眼科專家也不在,許多檢查都要明天才能做,具體原因明天就懂了,她又不想住院,我只能把你叫來。”
“我不想住院!”湯景瓷雙手一直緊緊抓著喬西延的胳膊。
她不是完全看不到,就是眼前全部都是花白的,人在這種情況下,本就極度沒有安全感,聞著醫院消毒水的味道,她更是忐忑。
“那明早過來檢查,今晚我帶她回去。”
“檢查的事情我安排,去醫科大那邊,我之前得過雪盲癥,就是…”段林白方才也是有點著急,“我還認識一個人,要不你們先回酒店,我回頭帶她過去,再給湯小姐看一下眼睛。”
“也好。”喬西延點頭。
段林白瞧著湯景瓷一直抓著喬西延的胳膊不放,伸手揉了揉方才被某人熊掌拍開的胳膊,我去——
這兩人之間絕壁是有奸情啊!
普通師兄妹至于如此擔心?
不過喬西延又不是會照顧人的,湯景瓷一路從急診大廳到門口坐車,中途差點摔了三四次。
段林白跟在后面都要看不下去了!
兄弟!
抱起來走啊!再不行背著也可以吧!
臥槽,簡直看不下去了,你剛才的氣勢去哪兒了…
段林白送兩人上車,才摸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沒打通,才想起來,某人把他拉黑了。
“差點忘了,上回劈了我的脖子,還沒找她算賬!”段林白找助理要了手機,循著號碼撥過去。
此時已經逼近夜里十一點,醫科大的實驗樓里,悄寂無聲,許佳木原本正在寫實驗報表,手機猝然震動,嚇得她身子一顫。
陌生號碼。
這深更半夜的,該不會是騷擾電話吧,她先掛斷沒接,后來響了幾次,她才接通,“喂——”
“許佳木!”
許佳木身子一僵,這瘟神大半夜的,又喝多了?
“你再敢掛我電話,我現在就沖到你宿舍樓下喊你!”段林白憋屈,還是頭一次找個人這么困難。
“您有事?”
“你還沒睡吧?有事要找你幫忙。”段林白總不能大半夜去找老教授,只能麻煩許佳木。
許佳木聽他口吻不似開玩笑,她是學醫的,找她幫忙,八成是有人出事了,段林白以前也幫過自己,如果有人需要救命,也無法推脫,“還沒,我在實驗樓。”
“我去接你,等著!”
說完他就掛了電話,許佳木又低頭寫了會兒實驗報告。
段林白到實驗樓,是在二十多分鐘之后,許佳木聽到車聲才收拾了東西,準備下樓。
整個實驗樓,只有一間屋子亮著光,段林白原本等不及,想上去直接拽著她就走,這剛進了樓,就感覺一股陰風吹來,帶著濃重的化學藥劑味道。
他忽然想起,白天來這里,這邊還有許多人體器官的標本,各類動物眼球更是不計其數…
他一陣后怕,此刻樓道感應燈忽然黯淡,他呼吸一窒。
這女人有病吧,深更半夜待在這里干嘛啊!
就在此時,忽然從樓上傳來腳步聲,感應燈亮起,一個白影出現。
“我靠!”段林白下意識往后退了步,臉都嚇白了。
“你干嘛?”下來的就是許佳木,也是被他嚇了一跳。
“你大半夜穿成這樣干嘛?”
許佳木垂頭看著自己的白大褂。
“有個朋友忽然就看不到了,想讓你幫忙看一下。”段林白招呼她跟自己走,心有余悸。
臥槽,嚇死老子了!
許佳木低頭扯了扯衣服,沒什么問題啊?醫學生穿白大褂不是很正常?
上車后,段林白和許佳木說了一下具體情況,她認真聽著。
“等我看了再說吧。”兩人同坐在車子后排,中間卻像是隔了一道銀河系。
這車里氣氛有些尷尬,段林白又是個閑不住的人,隨口問了句,“這么晚還學習?”
“趕論文。”
讀博的都是苦行僧,每天都是在磨論文,就算讀博幾年,只專心寫一篇畢業論文,最后延畢的也不在少數,許佳木怎么可能不拼。
段林白也接觸過不少博士、博士后,他余光瞥了眼許佳木。
不是說這些讀博的人,每天用腦過度,容易脫發?她…
發量還挺多的。
小姑娘漂漂亮亮的,要是禿頂了…
許佳木注意到他的視線,微微蹙眉,這廝干嘛一直盯著自己看?
難不成她看完病人,他就打算找自己算舊賬?
另一邊 湯景瓷與喬西延已經抵達酒店。
“到了,下車吧。”喬西延率先下來。
湯景瓷雙手哆嗦著摸著車內的座椅陳設,慢慢往車邊挪,雙腳也顫顫巍巍,小心翼翼往前探,整個人都慌了…
她第一次感覺到,看不到東西是多么無助。
好不容易摸到車門,她的腳,慢慢往前挪,試到了車邊,蹲低身子,就像是小孩剛學會下樓梯的姿勢,慢慢往前試探。
喬西延瞇著眼,“再往下一點就到地面了。”
好不容易落了地,她心底一喜,原本弓著的腰背,順勢繃直,腦袋直直往車頂撞去。
意外的,撞到了一個溫熱的東西。
原是喬西延伸手護住她的腦袋。
“你急什么?”
“我…”湯景瓷咬了咬唇,這才顫巍巍的下了車,雙腳落了地,她知道,噩夢才剛剛開始,因為緊接著,就是酒店的臺階。
“現在往哪兒走?”她雙手攥緊衣角,手心都是冷汗。
這輩子還從沒有一刻,這么慌張無助過。
“喬先生,湯小姐,你們回來啦!”酒店的保安也認識他倆,畢竟是長住客。
湯景瓷垂著腦袋,不愿讓人看到自己眼睛出了問題,她略顯局促的往前挪了半步,手腕忽然被人拉住。
那人手掌寬厚,帶著粗糲的繭子,厚重溫熱。
“你別動!”
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腿彎被人截住,有雙手從她腰上半寸穿過,摟住了她,身子懸空,她整個人就落在了一個溫熱的懷里。
“摟緊了。”
他聲音落在耳邊,低沉干燥。
湯景瓷又看不到,只能試探著伸手去環住他的脖子,這手指卻不偏不倚的摸到了他的臉,再往下一滑,就落到了他的唇邊。
“摸錯了。”他張嘴一張一合,呼出的熱氣燙得她指尖發麻。
她這次顫巍巍的往一側伸去,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
喬西延這才抬腳,抱著她,大步進了酒店,直接到電梯樓,他手指無法按電梯,還是工作人員幫的忙。
“湯小姐沒事吧?”
“沒事。”喬西延抱緊懷中的人,“麻煩幫我按一下樓層,19層。”
“好。”酒店工作人員蹙眉,湯景瓷是閉著眼的,臉色發白,這是生病了?
湯景瓷知道有人在打量她,下意識將頭往喬西延懷里埋。
她身上很香,手指皮膚被磨得又軟又嫩,柔柔掛在他脖子上,可是手心卻熱得發燙,貼在他后頸,熱度灼人。
她很緊張,將頭埋在他脖頸處,呼出的氣息,一急一喘,溫軟馨香的氣息,吹得他渾身不自在。
電梯合上,湯景瓷甕聲甕氣說道,“師兄——”
她也是真的怕了,說話聲音都不若平常有力氣,軟綿綿的…
緊貼著他脖頸,像是有什么窸窸窣窣的電流竄過,惹得喬西延身子僵直。
“嗯?”
“要不你放我下來吧?”
“你摔了碰了,二師伯不會放過我的。”
“我也挺重的,怕累著你。”越是看不到,人的其他感官,就越是清晰,她此時都能聽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像是要擠破胸腔般。
心悸到簡直要窒息了。
喬西延蹙眉…
若是尋常,他肯定會說一句:“是挺重的。”
此刻看她慘白著小臉,還是心軟了,“不重,抱著你再久點…”
“我也受得住。”
湯景瓷耳根隱隱發燙,便沒再說話。
兩人到了房間門口,喬西延才放下她,她摸出房卡,兩人直接進了湯景瓷房間,只是她房間地面堆了許多特產,非常雜亂,難免磕碰,最后還是去了喬西延屋子。
坐在喬西延床上…
湯景瓷腦袋昏昏漲漲的。
難不成今晚要和他單獨度過?
喬西延回屋后,脫了外套,才注意到傅沉打過電話來,料想是段林白和他說了什么。
不過此時在京城,如果湯景瓷眼睛真的出了問題,還得依仗傅沉幫忙,猶豫片刻,還是回撥了過去。
“喂!”喬西延煩躁的拿起床頭柜的煙。
“湯小姐怎么樣了?”
“你說呢?”
傅沉輕哂,火氣這么大。
“需要我給她找個保姆嗎?”
“保姆?”
“她看不到,行動不便,要不然你就貼身照顧她,不過…”傅沉撩著眉眼。
“像是上廁所,洗澡之類的,你怕是不太方便吧。”
“畢竟,你和她只是師兄妹,又不是她男朋友,貼身照顧,容易惹人非議。”
喬西延剛把煙塞到嘴里,被他這話一噎,洗澡…
他瞥了眼坐在床上的湯景瓷,莫名喉嚨發熱。
------題外話------
許佳木小姐姐,要是禿了頂…
浪浪,你丫要是敢說出來,絕壁會被打死的!!!
表哥,你沒聽出來,三爺的話外之音嘛!
貼身照顧走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