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老宅 老太太正在清點清明祭掃的東西,所有人都忙忙碌碌。
“老三,催一下聿修,快出發了。”老太太偏頭看著還在曬太陽的傅沉。
“你這年紀輕輕的,都在外面蹲一上午了,像個小老頭子一樣。”
傅沉撩著眼皮看她,“我也快三十了,難不成你還想我這個年紀,整天活蹦亂跳?那你肯定會覺得我是個地主家的傻兒子。”
“你趕緊上樓催他!”老太太冷哼。
傅沉到樓上時,傅聿修房間的門都沒關,他站在門口敲了幾下,無人應答。
這小子該不會是在孫家受了太大刺激,昏厥在里面了吧。
傅沉直接推門而入,傅聿修剛洗了澡從浴室出來,身上只穿了一條內褲,看到傅沉站在門口,嚇得魂兒都沒了。
“三叔!”
傅聿修心底暗罵一聲臥槽,幸虧還穿了一條內褲,要不然…
這得多尷尬啊。
傅沉隨意打量著他,“快出發了,抓緊下來。”
“嗯。”傅聿修慌亂地從衣櫥里找衣服,手腳顫抖得往身上套,“那個…三叔,你要不要回避一下?”
“你小時候光屁股滿院子跑,我都看過。”傅沉輕哂,“再說,你這身材…”
纖瘦白條,也沒點肌肉線條,還沒段林白的有看點。
“也是沒看點。”
傅聿修簡直想哭,那您老盯著我看什么啊!
“下次回來,記得關門,你嫂子在家,要是不小心撞見,會很尷尬。”傅沉叮囑,畢竟余漫兮也住這個樓層。
“我知道。”傅聿修回來時,慌不擇路,心神不寧,根本沒在意門是否關上了。
“昨晚在孫家…”傅沉將門關上,神色如常得看著他。
果不其然,傅聿修提到孫家,系皮帶的手一抖,扣子都沒搭上,“昨、昨晚…”
傅聿修是打死都沒想到,昨天會在孫家見到江風雅,而且據說,她和孫芮現在是好朋友。
自從之前在云城她的生父養父同時入獄后,傅聿修也被母親送出國,兩人就再沒聯系,這次碰面,也是在他意料之外。
江風雅變了很多,說話仍舊溫柔小意,可是舉止談吐卻又像是另外一個人,許久未見,兩人說話也格外生分。
當天除卻江風雅、孫芮,還有他的舅舅孫公達和孫芮的男朋友在,幾人推杯換盞間,他就喝多了…
傅聿修知道自己第二天還有正事,要去掃墓,他對自己酒量心底有數,所以沒敢多喝,饒是如此,還是醉得不省人事。
之后的事,就完全超出他的掌控…
一覺醒來!
簡直天塌地陷,具體事情,他此刻回想起來,還覺得心驚。
傅沉視線平靜,卻像是能直抵人心,將他那點心事,看得一清二楚,難免擔憂,“三叔,昨晚…”
“以后在外面,少喝酒,現在社會不安全,即便是男孩子,也要懂得保護自己。”傅沉說完就轉身走了。
他這話聽得傅聿修更是心驚肉跳,難不成他發現什么了?
不至于吧?
可他總感覺傅沉話里有話,但又不敢細問,出發去祭掃的時候,他還坐在傅沉車里,把他憋得險些嘔血。
傅沉臉色如常平和,之前進傅聿修房間,那小子身上別說抓痕,就是半點曖昧的紅痕都沒留下。
他方才隨意試探一下,這小子就露了怯,肯定是以為發生了什么。
他怎么會有這樣的傻侄子?如果不吃一次大虧,怕是長不大。
另一邊的京城大學 宋風晚難得睡了個懶覺,起來的看到,班級群里發了個活動通知。
關愛兒童近視活動,志愿者報名,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對小朋友有耐心,美院學生做志愿者,是去幫忙出畫板和黑板報。
一個學校只要200名志愿者,但是光他們班級,就有一大半人已經在底下留言說想去參加。
“晚晚,那個志愿者你想去嗎?”苗雅亭起得早,已經在宿舍畫設計圖了,似乎要參加什么活動。
“我想去,聽說這個有很多活動加分,還有證書拿。”胡心悅補充道,“晚晚,你上學期文化課成績很好啊,你活動分夠評獎學金嗎?”
大學要拿獎學金,都是學業與日常活動的加分綜合考量,宋風晚雖然加了不少社團,但光顧著談戀愛了,壓根沒參加什么活動。
“可能不夠。”宋風晚都忘了這種事。
“那你更該去報名了,沒有活動分,你文化課再高,也很難評優評獎的。”胡心悅直言。
宋風晚盯著志愿者活動通知,也給班長發了報名信息。
許是報名的人太多,后來還經過了一輪篩選面試,宋風晚進了面試的地方,才知道,主考官,居然是段林白的助理小江。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小江當時正被邊上的人溜須拍馬,悠哉喝著茶水,忽然瞧見宋風晚進來,差點沒一口水吐出來。
我的姑奶奶,她怎么來當志愿者了。
之后宋風晚才知道,活動是段林白安排的,主要是為了迎合六月六的愛眼日,前期搞得系列活動,歷時持續三天,最后一天,還會有大型募捐活動,屆時也會來不少社會名流。
湯景瓷也是暫定在這場活動后離開回國,她是想看一下段林白實際的組織宣傳能力如何,畢竟眼見為實。
活動前一天晚上,段林白還邀請湯景瓷去活動場地觀摩。
湯景瓷最近都在和他磋商合作的各種細節,這段林白平素大大咧咧的,可是牽扯到利益問題,寸土不讓,精明得要死,所以細節磨合了很久。
這是她第一次離開所有人幫扶,獨自工作,平素在家,父親總會指點一二,加之這是父親第一次回國的設計展,她也希望精益求精。
光是打磨合同細節,她也兩三天沒好好合過眼。
眼底有點紅血絲,最近滴眼藥水,眼睛都會出現短暫的刺痛,極不舒服。
“湯小姐…”段林白和她介紹半天,她似乎在晃神,“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我讓人先送你回酒店?”
段林白是商人,有時候忙起來,能一個多月都不怎么睡,吊著精神工作,這點上湯景瓷自然不能比。
“可能最近真的有點累,你這邊還有很多事要忙,我自己打車回去吧。”湯景瓷實在撐不住了。
“我讓小江送你!”
湯景瓷也沒推辭。
辭別段林白,她走出場館,這邊屬于郊區,晚風很涼,吹得她眼睛直流淚,畫著眼妝,她還不敢直接揉,低頭從包里翻找面紙的時候,只聽將不遠處有車子疾馳而來的聲音。
呼嘯低吼的引擎聲,可以知道,車速很快。
湯景瓷原本就是在站在路邊等待段林白的助理,瞧著有車子過來,下意識抬頭,車子開著大燈,刺得她睜不開眼,眼前出現一瞬間的白茫…
而那輛車子似乎是沖著她來的,車速極快!
湯景瓷眼睛出現了短暫的視覺盲區,下意識往后退,險些摔倒。
她能清晰感覺到那輛車子從她面前疾馳而過,帶著鼓鼓的風聲,帶起的風勁兒,吹得她頭發都散亂了。
這車子方向盤,只要稍微偏離一點,她絕對會被撞飛。
道路這么寬,她站的地方,也不是機動車道,這車子…
分明是沖著自己來的!
她陡然想起那日的高空墜物,后背爬滿冷汗,莫名手腳發軟。
“湯小姐!”段林白的助理已經開車過來,對于剛才發生的事情,全然不知。
湯景瓷回過神,卻覺得眼前模糊一片,只能依稀看到一個車影,小江下車幫她拉開車門,她此刻也顧不得眼妝上的東西揉進眼睛,使勁搓了下眼睛。
可是眼前仍舊一片模糊。
“湯小姐,快上車吧。”這荒郊野嶺的,天黑了,還真是冷。
可是他卻眼睜睜看著,湯景瓷跌撞得走到車邊,一腳踏空…
“湯小姐!”小江急忙扶住她,饒是如此,她的膝蓋還是磕在了車上,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您怎么樣?沒事吧?”
“我…”湯景瓷晃了下腦袋,“我有點看不清東西…”
“您有低血糖嗎?還是貧血之類的?”
“不是…”湯景瓷身上是有勁兒的,就是眼睛酸脹,看不清東西。
“您先坐一下,我去您找點水什么的。”小江扶她坐到車里,急忙跑回場館去找段林白。
待段林白出來的時候,喊了她一聲。
湯景瓷以為自己是休息不夠,雙眼有點昏花,一直在車里閉目養神,聽到車門被打開,有人喊自己,才意識睜開眼…
段林白之前得過雪盲癥,一看她雙目無神,眼睛失焦,當時就懵逼了。
這特么哪里是低血糖啊,她這是…
他抬手在她面前晃了下,“湯小姐?”
“嗯。”
他將手在她面前使勁晃了兩下,她居然沒反應,眼皮都不眨一下,這特么是瞎了?
不是吧!
剛才還好好的啊。
段林白有點抓狂,急忙鉆上車,“趕緊去醫院!”
“去醫院…”湯景瓷此刻也意識到自己眼睛出了問題,雙手隨意抓著,拽住段林白的衣服,“段公子,我這眼睛…”
“你別急,應該沒事的,可能就是最近太操勞。”段林白心底也著急啊。
這人是自己帶出來的,結果盲了眼,他都沒法和人交代。
喬西延當時剛洗了澡,正在看某個電視臺的一檔鑒寶欄目,電視上的時間,已經播報到了夜里十點整。
她還沒回來?
最近回來的真是越來越晚了。
自從上回討要說法后,兩人接觸就很少,湯景瓷在躲他。
喬西延思及至此,莫名有點煩躁,搓了下手指,拿起床頭的煙,剛準備點燃,手機震動起來。
來電顯示:段林白 他怎么會給自己打電話?
“喂,我是喬西延!”
“喬先生,不好意思這么晚打擾你,湯小姐出了點狀況,我們現在在京城第一人民醫院,你抓緊過來一趟。”
“醫院?”喬西延蹙眉,“怎么回事?”
“具體情況你過來再解釋吧。”
湯景瓷在京城只身一人,唯一能依仗的只有喬西延,段林白肯定要通知他。
喬西延抵達醫院時,湯景瓷和段林白正坐在急診大廳的椅子上。
他一路過來,腦海里不斷閃現高空墜物的畫面,以為她出了大事,受了傷,醫院門口下車,一路狂奔,后背驚出一層熱汗,瞧著她安然無恙坐著,心底才松了口氣。
“出什么事了?”
“師兄!”
湯景瓷聽到喬西延的聲音,心底一顫,下意識起身要找他,可她眼前的景物都是模糊的,腳下一崴,身子往一側傾斜。
段林白離得近,剛想伸手扶住她,手臂被人一檔,她已經穩穩落在了另一人懷里。
段林白手臂一陣發麻!
臥槽,這么大勁兒!這是要把自己拍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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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更新啦日常求留言求票票 打個預防針,我不是后媽呀,湯姐姐什么事都沒有,馬上就能看到了。
有貧血、低血糖的人應該都有過這種感受,忽然起身,眼前一片漆黑,這種一次性黑朦,持續的時間也可能會久一點,那就是大腦短暫缺血缺氧,有的嚴重的會造成短暫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