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船,暈船的狀態還沒好些嗎?”
容清蹙眉,手輕輕的拍著冷若的后背,眸中滿是布滿了擔憂之色。大書包 冷若擦了擦嘴邊的污漬,面色蒼白的搖了搖頭:“不是暈船…”
“那是什…”
話未說完,冷若牽起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之上,抬眸,沖他微微一笑:“女子害喜多半都是如此,過段時間便會好些…”
容清一愣,連著放在冷若小腹上的手也不不由的一顫,似是碰到了什么燙手的東西一般:“害喜?”
心,無端的痛了起來。
些微的心疼,即便他再怎么不想承認,可是,若兒喜歡的人終究是郇玉…孩子也是她和他的…
冷若見他雙目微微圓睜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以為他是太過驚喜還未反應過來,卻也沒太在意。
走至桌邊,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杯水,漱了漱口,稍稍淡化了口中的酸味:“昨日在船上聞到魚腥味便一直作嘔,月事…也有許久未來,就搭上脈給自己瞧瞧,卻沒想到‘他'來得這么及時。”
冷若輕撫著小腹,眸中滿是愛憐之色,腦中的畫面一閃而過。
“感覺…許久之前…”便有一個人溫柔且有無賴的在自己耳邊一遍遍央求著,為他生個孩子。
眼前不由的浮現了一雙濕漉漉略帶可憐之色的墨玉眸子。
冷若看向還未回神的容清:“夫君不喜歡孩子?”
溫軟的聲音入耳,這才將他拉回了心神,從身后將癡戀許久的女子攏在懷中,笑道:“怎么會…只是這孩子來得太…快了,我還沒有做好父親的準備。”
冷若無奈的笑了笑,點了點容清的額頭,目光移到桌子上的一桌未動筷子的飯菜和窗戶外照射進來的斜陽,不禁蹙了蹙眉:“我睡了很久了嗎?”
容清笑著點了點頭:“從早上進客棧洗漱后,你便一直在睡…”湊進她的耳邊調笑道:“若兒如今真的像極了小懶豬。”
“撲哧”
抱住冷若的手又收緊了些,觸手的感覺讓容清微微蹙眉:“若兒最近好像瘦了許多,抱起來有些隔手…臉似乎也蒼白了…”
聽完容清的話,冷若摸了摸自己的有些蒼白的臉:“有嗎?我覺得倒是與之前一…”
話未說完,容清松開了她,冷若微微一怔:“怎么了?”
“去給你做吃的…你睡著的時候,我在客棧旁邊的書局里買了幾本做菜的冊子,都是臨月的特色美食,剛好可以試試…”
冷若看著容清,艱難是咽了咽口水:“我有些害怕耶…”
容清嘴角抽搐了下,少頃終是忍不住笑出了聲來,挑眉道:“吃了許久我做的飯菜,現在才覺得害怕是不是有些晚了?”
冷若忍俊不禁,拉住容清的手道:“走吧。”
“去哪?”
“不是說做飯給我吃嗎?僅憑書上看得定是會欠缺些什么,不如入鄉隨俗,去幾個有名的酒樓,嘗上幾道特色菜,做起來也比較得心應手。”
容清沖著冷若溫潤一笑,拱了拱手道:“為夫受教了!”
腦中的畫面一閃而過。
冷若蹙了蹙眉。
好熟,這句好似在哪里聽過一般。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耳邊響起了男子的擔憂的聲音。
冷若搖了搖頭,斂目:“有些餓了而已。”
“真的?”
“比珍珠還真…”
容清:“…”
臨月樓,雕檐映日,畫棟飛云。內部隔音雖好卻也擋不住街面上的喧鬧非凡、人聲嘈雜,但也被酒樓內悠揚悅耳的琴聲給覆蓋,讓人不僅沉淪。
冷若看著坐落在酒樓一角圓形的舞臺上,用心彈琴的雪衣男子,一時之前有些失神。
容清:“樓下太過嘈雜,不如去樓上包間吃吧…”
冷若搖了搖頭,環視了下四周道:“此時剛到飯點,吃飯的人并不是太多,而且我覺得樓下這處到也清幽雅靜,吃飯的人很少私語,最主要我想聽聽那琴聲…”
“嗯…”
小二殷切的前來招呼,容清在一側點菜,冷若手撐著下巴,饒有興味的看著一曲終了,而隨即前來吃飯的儒衫雅客走了上去,替代之前彈琴的人,沖臺下拱了拱手便坐下自顧自的彈琴。
冷若道:“小二哥,你們酒樓莫非是在舉辦什么慶典?”
小二手上的動作一頓,抬眸笑道:“夫人好眼力啊!”
左右環視了一圈,指著柜臺后面一個圓咕隆咚的中年男子道:“那是我們的掌柜的,別看他肥頭大耳,其貌不揚的,那做菜創新的本事可不是一般人能及的,雖然賺的盆滿缽滿的,但是為人可是這臨月城數一數二的鐵公雞,不過今天…”
小二哥說道此處一臉的惆悵。
冷若與容清一臉的詢問之色。
“不過今日日落黃昏之時,我們掌柜的不知怎么突發奇想與我們說道,要在酒樓中舉辦什么狗屁‘曲色大會’,要是彈琴彈的好聽的人,終生來我們酒樓吃飯,無論點什么,吃多少,都不要一分一毫的錢,真是他娘的破天荒的大方,老子跟著他這些年就連他一塊饅頭渣子都沒嘗過。”
冷若強忍住笑意,問道:“不過,既然是舉辦曲色大會,為何不見酒樓之內有什么招牌橫幅之類的。”
小二哥挖了挖鼻屎,順帶往身上一抹,很是貼心的指了指趴在柜臺上的貓。
冷若與容清猶如晴天霹靂般愣在當場。
這還讓人踏馬的怎么吃得下去…
冷若心底忍不住吐槽。
抬眼望去,便見離掌柜的不到半米,一只瞇著眼,神色看著很懶散的乳灰色的貓的脖頸掛著一個巴掌大的牌子,上面白紙黑字寫著——曲色大會。
冷若與容清成功的嘴角抽搐了下。
目光不由的又在那只貓身上打量了幾眼,眼前閃過幾抹肥大且扭捏的身影。
“美男子…”
冷若不知道為什么這個稱呼,這般輕易的就脫口而出。
難過的心緒滿溢整個肺腑,就如每當腦海中響起那個雪色的身影,墨玉般的眼眸一般,讓人心碎難過的想要大哭一場。
那個人…到底是誰?
腦海中的一聲聲或溫柔低喚,或無盡纏綿,滿滿的都是濃若化不開的深情,到底是為了誰?
他懷中抱著的那個青衣女子又是誰?
察覺到冷若越發蒼白的面色,容清眸中布滿了擔憂,柔聲的詢問著:“可是那里不舒服?還是孩子踢你了?”
冷若聞言,蒼白的面色上不由的溢滿一絲笑意,垂眸,輕柔的撫摸著小腹:“才一個多月,他還不會踢人…”
容清:“那是為…”
話未說完冷若看著又換了一個人的琴座,口不對心道:“只是…聽說曲色大會的優勝者可以等到那么豐盛的獎勵,突然很想要而已…”
握了握冷若的修長的手,容清道:“莫急,我去將那頭籌拿下給你。”
一旁聽了許久的小二哥插嘴道:“我們酒樓的曲色大會有個要求,終身免費吃的頭籌只限于優勝者…”
冷若嘴角輕抽了下:“那不就是,若是我得了頭籌,但是兩個人來吃飯,那便還要付另一個的錢?”
不等小二回答:“你們曲色大會的頭籌不是說優勝者可以隨意吃嗎?比如,我若是打著幾百人,甚至幾千人的分量帶回去,且每天都來,總沒話說吧!”
小二哥被冷若這突如其來且有些無恥的比喻給說得一哽。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一張臉一會白一會青,真真是像極了一副調色盤。
乖乖的,一天幾百人,幾千人的飯菜,一直吃到死,這酒樓的生意即便是再好,一個月也得把酒樓給吃垮了。
與此同時樓上雅間,一個身穿水墨道袍,通過梳妝臺的鏡子窺視著冷若一桌的玄機,聽到此處口中的酒水猛的噴了出來,酒水甚烈,入到喉間,只嗆得玄機眼淚直流。
這夫妻倆真是讓人好無語。
外表看著溫溫吞吞的像極了純良無害的小白羊…可是就連失憶了,時不時冒出一句也讓人吃一壺的…
真是絕配!
見小二被哽的說不出一句話來,冷若心中甚是歡喜,雖不自戀到覺得自己的琴談得可以拔的頭籌,但為了做足戲,嚇嚇著小二哥與掌柜的也是好的…
起身,沖著小二哥微微一笑。
那笑容,仿若冬日里的一抹暖陽,又似春天里的一縷暖風,說不出的純凈與美好,直叫人移不開目,可卻看在小二哥的眼中,說不出的陰險、寒冷。
哇啊啊啊!!!奶奶個腿,老子得趕緊去告訴掌柜的改改那好死不死的頭籌,怎么說那個肥老頭也是老子的舅舅啊!!!
想到此處,小二哥腳底抹油,飛快的向柜臺飛奔而去。
冷若稍稍屈了屈膝,沖著大廳內的人微微行禮,隨即坐下身來,舉止投足間盡是幽蘭之姿!
不禁讓幾乎坐滿人的大廳內素雅儒衫的男子看亮了眼。
容清卻是自冷若碎步輕挪,緩緩向臺上走去之時,一雙琉璃眸子便未離開她的身上,此時更是炙熱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