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岸,冷若顯然比在船上的時候精神了許多。
臨月的街道,雖不如天祁皇城來的氣派,碼頭攤販也有些雜亂無章,一眼望去卻也繁華至極。
碼頭邊小攤上叫賣著各種當地特產,這里多是暫作停留的過路人,往往下船逛一會,買些稀奇的玩意兒便又回到船上。
冷若自下船以后,便被兩邊賣著各類精巧的小玩意兒給吸引。
往來路人,確實應了船家的那句話“臨月盛產美女,更盛產美男”。
來往行人間,隨便放眼望去便是身段裊娜,皮膚白皙的窈窕淑女,說話柔聲細語,便是一個賣花的小姑娘也有著三四分的姿色,更別說長身玉立,男生女相,多溫潤的男子,這一路上著實看花了冷若的眼。
路人熙熙攘攘,容清將冷若護住內側,避開人群,無心之舉,卻也煞羨極了別人的眼。
即便臨月美男成群成山,容清的容貌在此依舊極為讓人驚嘆,引來眾人側目,尤其女子眾多,有些膽大的女子甚至直接當街沖著容清拋起了媚眼。
見女子沖著他獻媚,說實在的冷若也著實被自己冷靜和大方給嚇到了,說不上醋,心中隱隱倒是有幾分真心誠意的祝愿。
當然冷若的出塵的氣質與容貌,著實也引得不少男子驚嘆唏噓,甚至上來搭訕。
冷若嘴角抽搐,只在心中道了一句:“世風日下,民風彪悍。”
容清則是全程黑著一張臉,這也是冷若第一次這么傲嬌的容清。
容清忽的拉住了冷若的手,在一個攤子前停下,冷若抬眼詢問,便見如玉般的指節,抬手拿起了一塊青色的面紗將她的面容遮蓋,倒是與身上的那件青衣顯得極為的相配。
冷若無奈的笑了笑,抬手挑了條淡紫色的面紗附上了容清的面容。
容清今日身穿一襲淡紫色的廣袖衣袍,衣襟處繡有曼莎珠華,如墨般的墨發用一根玉質通透的紫玉簪子,半簪半散與腦后,整個人看上去亦仙亦妖。
淡紫色面紗附面雖遮住了俊美無儔的容顏,卻更將一雙流光溢彩的琉璃眸子襯托的更加蠱惑、醉人,宛如黑夜中閃閃發亮的星辰,直讓人移不開眼。
周圍一時間騷動更大,冷若收回了眼,腦中一時之間想起了“欲蓋彌彰”這個詞。
“無月公子為何自我們下船時便一直未看到人影?”
容清眸中快速閃過一絲幽光,微微垂眸,斂盡面上的表情,溫柔笑道:“想來那個無月公子是遇到什么急事先走了吧!”
冷若點了點頭也不再多問,畢竟那是別人的事。
江面上碧波蕩漾,碧水推動著船只緩緩行駛…
房間內,無月輕顫了幾下睫毛,幽幽轉醒,撫了撫有些疼痛的腦袋,目光移到窗外的蔚藍蔚藍且太陽高照的天空,一張臉黑沉的嚇人,袖下的手也攥的咯咯作響,顯然一副氣惱的樣子。
起身,扶著頭痛的腦袋,向外走去,剛出門沒多久,便在甲板上發現了七八具尸體,細細打量了眼尸體的穿著,正是船家與船上的長工。
人道公子如玉,呵呵…這般痛下殺手于一眾無辜之人,也能與玉相比…
腳步加快,約莫半柱香的功夫便找到了一家極為奢華的客棧。
從客棧門前望去雕梁畫柱,匾額兩側懸掛著兩盞極具古韻的走馬燈,上面的水墨暈染的畫,在縷縷光束下,仿若要呼之欲出。
“尋常客棧?”好熟的名字。
客人還未進門模樣、身高均很養眼的客棧小二便出來迎接,殷切客氣的模樣仿若見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一般,讓進客棧的客人有些飄飄欲仙的趕腳。
冷若環視了四周打量著這些極其華貴裝飾,心中不禁輕嘆:真是奢華啊!
心中又有些說不出的熟悉,好似在哪里見過一般。
小二目光移到打量了下容清,隨即面上掛起了招牌笑,沖著容清道“這位爺您是要打尖還是住店?本店服務一應俱全,保證滿足你的一切要求,本店有十二時辰熱水,不定時提供免費夜宵,若是客官您需要,本店還可以提供十二時辰美人貼身服務,若是客官有特殊癖好的話,本店也可以提供的…”
說完眉眼含羞的看了容清一眼。
容清嘴角抽搐。
這是什么鬼客棧。
小二依舊不死心的貼到容清身邊熱情的推薦著“本店…”
“夠了!”容清看向站在客棧內,環視著大廳裝飾打量的冷若,走至身邊道:“若兒,我們走吧!”
冷若這才回神,問道:“為何突然要走?”
又看了眼大廳笑道:“我倒是覺得這處挺好的,服務也很貼心…”
二人交談,卻未注意到當容清說道“若兒”的時候,客棧內無論是趴在柜臺上,原本昏昏欲睡突然順眼發光的掌柜,還是一眾原本忙著手中活計,突然停下看向冷若的小二。
小二斂目,連忙順坡下驢道:“這位姑娘說得極是,極是…”
容清:“若兒,想住下?”
冷若笑著點了點頭。
掌柜默默的從柜臺下的抽屜里拿出了一副畫卷,緩緩打開,露出上面身穿一襲火紅嫁衣的美貌女子。這畫上的女子除了冷若還能有誰。
掌柜沖著小二打了個手勢,小二心中了然,立馬殷切的準備上去去拿行李包袱,剛走沒幾步,小二腳下一滑,踉蹌了幾步,作勢就要去扯冷若面上的面紗。
容清見此目光一寒,腳上用力,小二被一腳踹出了數十米,一時之間客棧內滿是小二的呼痛聲。
掌柜的連忙出來作揖道歉。
冷若含笑道:“連日來趕了許久的船,剛著(zhao)路,倒是累的慌,掌柜的不如派個小二哥領著我們夫妻二人去房間歇腳吧!”
掌柜詫異道:“你們是夫妻?可是我見姑娘一直梳著的發髻還是未出閣的姑娘…”
冷若輕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發髻:“平日里梳慣了簡單的發髻倒也習慣了…掌柜的若是沒有什么事便…”抬眼看向通往樓上的樓梯,眼下之意不用言說。
掌柜的斂了斂面上的表情,笑道:“便讓小的為夫人領路吧!”
冷若當下微微詫異:“那實在是…太過讓人受寵若驚了。”
“嘎嘎嘎嘎嘎嘎”一只花里胡哨的不明物體飛了進來,在冷若的頭頂上盤旋著:“仙女…仙女…仙女…”
冷若面上忍俊不禁,沖著它笑道:“你也很俊美。”
那只花里胡哨的大鸚鵡似是聽懂人話一般,頓時將胸脯挺得更直,身上華麗的羽毛,撲簌的越開,似是像高傲的孔雀一般,不斷的展示著自己俊美的外形來博取更多人的稱贊。
“噗”
“噗”
“噗…”
客棧內噴笑聲不斷,冷若忍住面上的笑意道:“這只鸚鵡是誰喂的,這般的嘴甜?”
掌柜的看著飛身而出的鸚鵡道:“這是我們的賬房先生的喂的,今日初一,先生喂的鸚鵡先來了,想來先生也要來收賬了。”
冷若斂目也不多問。
掌柜的道:“二位客官請吧!”
冷若與容清應聲,隨著掌柜的上了樓梯。
“吱吱吱…”一只雕大般花里胡哨的鸚鵡,盤旋在江面上一艘大船的上空。
甲板上,如柳伸出手心,那只花里胡哨的鸚鵡似是識得主人一般,落到了如柳的肩膀上。
一邊正喝得迷迷糊糊的美男子見此,沖了上去,不斷的嘶吼著,嚇得這只花里胡哨的大鸚鵡不斷的亂撲簌著翅膀,一邊亂叫著:“大貓…大貓…如柳,有大貓…”
話落,惹得朝云朝雨和一船的暗衛不斷的噴笑著。
如柳瞇著雙眸,眼神威脅的看著美男子,直將美男子嚇得如泄了氣的皮球一般,趴在地上蔫蔫的,一雙流光溢彩的金眸不斷的轉來轉去,眉宇間說不出的憂郁…
如柳輕撫著它的華麗的羽毛,安撫著:“可有夫人的消息?”
“仙女…仙女,在客棧…在客棧…”
如柳看著它,嘴角輕輕上揚,給予贊揚。
大鸚鵡見此歡喜的直撲簌著翅膀:“如柳,如柳,喂食,喂食…”
如柳撲哧一笑,從袖中拿出了幾塊糕點放在船的欄桿上讓它自己去吃。
看向船頭上,那抹如同冰封了數萬年的雪衣道:“主子,已然找到夫人!”
站在船頭,那個如萬年雪雕像一般的身影聞言動了動,沒回頭,一雙墨玉眸子中水光晃動,聲音輕顫道:“她…在哪里?”
如柳:“回稟主子,夫人在尋常客棧…”
夕陽西下,一抹殘陽在大地上灑滿了余暉。
容清坐在床邊看著床榻上熟睡的女子,眉眼間盡是笑意。少頃,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撫了撫女子的凝脂般的臉頰。
似是覺得有些癢癢的很是難受,床榻上的女子輕顫了幾下睫毛,睜開了一雙狹長的鳳眸,眸中還帶著幾分未睡醒的朦朧,讓人看著心頭癢癢的。
容清附身而下,便要吻上那讓人欲罷不能的蜜唇,冷若面色一白,一把推開容清,沖到了窗邊,不斷的干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