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淺淺低笑,為了解除慎兒的尷尬,我裝作若無其事地參觀起她的辦公室來。
慎兒的辦公室很十分簡潔,裝飾不多,白色墻壁配黑色地磚,整體來說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就連辦公桌,也是普通的紅木制作,辦公桌后面掛著一幅普通的‘大展鴻圖’裱框,辦公桌上放著一盆長得奇形怪狀的富貴竹,是用土壤養著的,枝葉嫩綠茂盛。
桌上還放了一楨裝裱著囡囡剛出生沒多久的照片。照片中的囡囡胖乎乎的非常可愛,辦公桌兩旁的角落里,則擺放著兩盆金錢樹,枝繁葉茂,甚是喜人。
我一邊欣賞她辦公室的裝修風格,一邊感嘆她當年的是學景觀建筑設計專業,沒想到最后卻做起了生意來。
慎兒似乎并不喜歡我提起這些陳年舊事,不再理會我,自個兒埋頭忙碌了起來。
我有些無趣,趁這個機會,坐在她的對面,寵溺地看著她,她被我盯得不自在,隨手拿起桌上的東西朝我一一砸來,不過力度掌握得非常之好,剛剛夠我接住,我接住后,自然又一一放回了原位。
來去之間,我被一個大拇指頭般大小的心形吊墜所吸引,因為墜子里面正鑲嵌著慎兒和囡囡的大頭貼,母女倆笑得比花兒還要燦爛幾分。
她砸過來的其它物件我都放了回去,唯獨這個心形吊墜,我一直拿在手中不肯松手,慎兒見狀,又孩子氣地從我手中生生奪了回去。
我思忖起陳琛和林宣剛才匆忙離去的情景,便知她一定是因為我的突然出現,擾亂了她的正常生活,以及許家輝找她洽淡葉氏百貨與鶯歌合作之事驚恐不安,才讓陳琛和林宣過來商量對策的。
相隔數年,陳琛依然是她最信任的依靠,我眼里黯然,只得適當地提醒她,林宣如今回來了,她今后應該和陳琛保持一定的距離,不能再讓林宣因為她而再次誤會離去。
我的話一針見血,短暫的沉默后,慎兒垂下了眼瞼,真誠地感謝我的提醒。
我驚訝地盯著慎兒,她變了許多,肯聽取別人意見了,我不由得對她更加另眼相看起來,這些年來,我雖然一直在遠處看著她,卻不曾如此近距離地接觸過她,沒成想她變得這般理智了。
眼里的笑意漸濃,這是我最樂見的,也是我最心疼的,我深曉若一個人不經歷風霜,怎么可能變得如此理性!
想起未來的十天德國之行,又看了看時間,起身,想陪她們娘倆去吃個午餐。
慎兒自然不同意,我有些失望,對她說接下來我要出個長差,晚上就要動身了,為了吸引母女倆人,我還特意說了用餐那里有很多的小朋友,希望約她出去的成功率會高些。
我看得出她眼里的掙扎和猶豫,正想著是否要再添一把火時,突見囡囡跑過來搖晃著她,哭著要去我說的那個地方,看來我的方式用得不錯,囡囡瞬間變成了我的神助功,她一哭二鬧三扮可憐的方式,成功讓慎兒妥協。
雖然她答應得有些勉強,可是我內心依然竊喜不已,這算是我走出邁向成功的第一步吧!
小囡囡顧不得擦干眼淚,立即興奮得手舞足蹈起來,末了竟然還朝我眨了眨眼睛,我抿著嘴偷笑,也回了她一個感謝的笑容。
這小妮子,變臉比翻書還快,不過我喜歡。
我想帶她們娘倆去的那個地方,其實是動物園,不過里面還設有各種游樂場,吃喝玩樂自成一體,這也是我剛才在車上補眠前臨時搜索的。
動物園雖然熱鬧非凡,可是我沒有料到第一個景點竟是蛇園,我倒是沒有多大關系,可我知道慎兒從小就怕這些軟體動物,每次見到蛇呀、蚯蚓之類的東西,就會嚇得兩腿發軟。
囡囡也遺傳了這個弱點,她和慎兒一樣,一靠近蛇園,便嚇得臉色蒼白,朝慎兒懷中直躲,慎兒本來看到那些巨莽時心神俱碎,可是為了在囡囡面前表現得堅強些,一直硬著頭皮,裝成堅強的戰士,不停地安撫著囡囡。
看著母女倆互相撫慰的情景,我心里疼惜不已,從慎兒懷中抱過囡囡,又心疼地牽著她的手越過蛇園。
穿過蛇園后,慎兒讓我放囡囡下地自己走,囡囡回到地上后,就像從籠子里放出來的野孩子般,一會兒去逗逗身邊比她大的小孩,一會兒四處亂竄,到處撒潑賣萌、歡暢無比。
我被她的各種搞怪行為所感染,時常小跑著跟上她的節奏,真不知道慎兒是怎么把一個漂漂亮亮的小公主,養成一個男孩性格的調皮鬼的。
我的時間實在有限,差不多下午一點時,我怕囡囡餓到了,在動物園里找了間環境優雅的餐廳,慎兒看了菜單的價格后,一直皺著眉頭,我知她的意思,適當地提醒她不用替我省錢。
慎兒孩子氣地將菜譜扔給了我,我拿起菜譜叫了一名服務員過來,細心地詢問來這里的孩子都喜歡吃些什么菜,又點了幾個慎兒喜歡吃的菜。
點完菜后,囡囡和我聊起了天來,她問我是什么時候的飛機,又問我是幾個人去,德國好不好玩兒,我一一回答。
囡囡最后問,和我同去的是不是女生?我用眼角瞟了一眼慎兒,只見她正在喝茶,似乎并不關心我去德國的事,可是眼睛卻滴溜溜地轉動著,我似笑非笑地對囡囡說是一位漂亮的阿姨。
送娘倆回到超市后,我想讓慎兒送一下我,意料中的被拒絕,我上前逼視她,兩人隔得如此之近,能聽到彼些不規則的心跳聲。
我嗤笑一聲,牽過慎兒受傷的手,交代她以后不可以再帶囡囡去酒店那樣的場合,慎兒嫌我啰嗦,催促著我快離開。
我眼眸一暗,見囡囡正一瞬不瞬地盯我著倆,眼里滿是探視,只得和慎兒說起了正事,就是許家輝來和她洽談合作之事。
聽慎兒的語氣,她是極不愿意同鶯歌合作的,我心里清楚,她并不是愚蠢到有商機不好好利用的人,而是因為我的緣故才不肯合作。
經過我的一番算計后,目的總算達到,慎兒很快就發現上了我的當,可是她話已出口,不太好意思耍賴,便倔著嘴問我,如果合作后,她的業績超出了鶯歌規定的范圍,我這個鶯歌總裁又該如何?
我問她想如何?她伸出一根手指比劃著,說進貨價再給她降一層。
我笑罵她奸詐,表面裝作無可奈何,撫額嘆息,心里實則早已樂開了花。
別說進貨價給她再降一層了,就是讓我把鶯歌拱手送給她,我也是愿意的,何況是小小的一層利潤了,但愿爸爸知道我這樣的想法后,不至于責怪我,因為我一直堅信,將來,我的一切都是慎兒的,慎兒的,也必定就是我的。
臨走時,我對她說,等我回來!
短短的四個字,似勝似千言萬語,慎兒抬頭,正巧撞入我深邃的眼簾,她看到了我眼中濃濃的不舍,想避開我的眼神,我則迅速地捧過她的臉龐,在她額間輕吻了一下,然后迅速轉身、離去。
稍頃,我開著車絕塵而去。
回到公司后,我立即進入緊張的工作中,下午四點鐘,我又召開了緊急會議,交代我離開中國這五 六點半散會,我讓秘書室給我叫了一份簡單的晚餐,邊工作邊簡單地吃了幾口,臨走前,我又打了個電話給爸爸媽媽后,向倆老匯報了行程后,就和秘書組組長楊碧怡一起動身去了湛陽機場。
十幾個小時的旅途奔波,并不覺得十分疲憊,可能是因為心里有了牽掛,全身就有使不完的勁頭。
下了飛機后,先來柏林的一批工作人員同來迎接,我讓楊碧怡先回酒店,自已直接去了柏林的分公司。若想以最快的速度進入工作狀況,必須抓緊每分鐘才行。
第二天,我就開始忙碌起來,連著幾天,我都在會見客戶及接待廠商,接著參加了幾個德國的高科技產業研討會,再接著是訂單簽約會,最后是各類慶功酒會…
我不擅長飲酒,好在楊碧怡的酒量無限,時時幫我擋一些不必要的酒,這也是我寧愿挨程浩然的罵,也要她跟著我來德國的原因。
天知道我工作起來如此的賣力,僅僅只是因為想早些回國,更因為她在電話中對我說的那句‘早些回來’,為了這四個字,我一天工作十多個小時,卻依然精神抖擻。
那天,我坐在辦公桌前,細細品味慎兒的那句話,她讓我早些回去,意思很好理解,她是期待著我回國的,不管她是下意識地,還是無比期待地說出這句話,我都驚喜不已。
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她已經在試著對我敞開心懷了。
接下來,我想我得更加努力、更加迅速地完成此次德國之行的所有行程,爭取早些回到國內,回到那個讓我朝思暮想的人兒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