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梁大貴到了這個時候,還不相信她的話,蔣三娘急了,趕忙道:“你就是不信我的,對不對,我看的清清楚楚,一定是梁綠珠,不會有假。”
聽他這么一說,梁大貴不由道:“等等,你剛剛說還有誰?是男人,對吧,她這么晚了,還在村口晃蕩,誰知道跟野男人在外頭干了啥,我看,這事兒你就別擔心了,說不定,心慌的人是她呢。”
若是梁綠珠還是以前那個唯唯諾諾的梁綠珠,梁大貴倒也當真生氣不起來,因為她知道,梁綠珠不會將事情敗露出去,可偏偏現在的梁綠珠,膽兒比誰都要肥!
就連著他家里的那個惡婆娘也是對付她不住的!
想到了楊秀蓮,梁大貴心中一緊,不由道:“不行,這事兒我們得先發制人,你得先用她跟野男人的事情威脅威脅她,要不然,讓她將這事兒告訴了秀蓮。”
之后的話,他就沒有說出來了,只是看著蔣三娘的眼里,早就有了懼意。
蔣三娘從跟著梁大貴的哪天開始,就知道梁大貴是個妻管嚴,一次兩次倒也罷了,這時日長了,特別是在這種情況之下,他還是毫無顧忌的將這樣的話說了出來,蔣三娘心中當真是有氣的。
當下,蔣三娘猛的將梁綠珠推了推,十分氣氛的道:“秀蓮?楊秀蓮!你這嘴里只會說怕怕怕,你好歹也還是一個男人,不這么唯唯諾諾要死啊!”
梁大貴抓了抓后腦勺,月色下,清楚的能夠看見他的尷尬之色。
他家有個母老虎,他怕了那只母老虎這么多年,還當真是改不掉的性子了!
蔣三娘見梁大貴不說話,胸口起伏的厲害,也知道自己治不了他的性子,索性道:“你就別打那盤算了,和她一起的人是吳家二少爺派來的,我白日里才見過,這么晚了,一定是吳家二少爺不放心梁綠珠一個人回家,這才派人隨她一起回來的。你讓我去警告4,那不是明擺著跟吳家二少爺對立嗎!”
蔣三娘雖然不聰明,可這樣的傻事兒她還當真做不來。
她不過是一個平凡的寡婦罷了,要是當真惹了事兒,禍及到她兒子的身上,那就當真得不償失了。
“那,你可怎么辦?”梁大貴急了,她不去,難不成要自己去不成?這不是不打自招嗎?
“反正我對付不了吳家二少爺,不過,你們家不是跟吳家有關系嗎?”其實,蔣三娘清楚的很,梁大貴一家,根本就跟吳家沒有什么要緊的關系。
只不過,吳家當差的人是楊秀蓮遠方的親戚,一想到楊秀蓮平日里耀武揚威的樣子,蔣三娘就忍不住酸酸的挖苦人。
梁大貴的臉皺巴成了一團,苦道:“你這不是在為難我嗎,就沒有什么別的法子了嗎,梁綠珠要當真跟她表嬸說了這事兒。”
一想到楊秀蓮那兇神惡煞的模樣,梁大貴便急的直哆嗦。
“瞧你這慫樣。”蔣三娘涼涼的看了他一眼,轉身就往回走。
“這才剛出來呢。”梁大貴急了,這好處還沒有得到,他好不容易才出來,又讓梁綠珠給發現了,仔細一想,還真覺得虧!
蔣三娘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那么怕楊秀蓮,你還不趕緊回去?就不怕楊秀蓮收拾你!”
被她這么一說,梁大貴還真有些怕了。
試著想想看,要是這梁綠珠轉眼就往自家跑,到時候,秀蓮見著自己也不在家中,可不是坐實了自己的罪名了嗎?
不愿去想太多,他趕忙往家跑。
蔣三娘聽見腳步聲,以為梁大貴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這就是來拉自己的,正當覺得高興,誰知道,轉眼之間,梁大貴已經從面前經過,急匆匆的往家里跑了。
他這慌亂的模樣,眼里心里哪兒還有她的位置!
蔣三娘看的待了,回神過來,猛的躲了躲腳,嚷嚷道:“你個慫貨!”
因為這夜色當中,她的聲音十分的明顯,蔣三娘意識到了什么,嘴里還有一大堆的話還沒說出口,此時此刻,也只能閉嘴不言。
倒是梁大貴,被蔣三娘這么一呵斥,非但是沒停下腳步,反倒是跑的越發快了,蔣三娘恍然之間想起前兩日自己在山林里遇到的野兔子。
只覺這梁大海比那野兔子還跑的快!
再說梁大貴跑了之后,沒有第一時間回家,而是站在梁家的籬笆外蹲守了一陣。
只聽見梁綠珠的聲音從院子里傳來,頓時大大的松了一口氣,想來梁綠珠那丫頭也沒有去找過秀蓮,心中一安,他趕忙往自己走。
此時,院子里的栓子正要走,梁大海早已經杵著拐杖跟了出來,他二話不說,徑直的拉住了栓子的手,解釋道:“這么晚了還往哪里走,就留下來吧。”
梁大海能站起來,倒不是梁綠珠最為驚訝的事情,因為,早從之前他偷了那五百文錢開始,梁綠珠就知道了。
只是,這時候,他忽然出來,二話不說就拉著栓子,還說了這樣的話,確實讓她詫異!
他們家就兩個房間,梁大海是要讓栓子住在哪里!
起初梁綠珠還想不懂梁大海為何忽然之間會這么熱絡,直到看到梁大海那根本就沒有從馬屁身上挪開過的目光,心中恍然明白了!
這人根本就是看上了吳家的馬!
梁綠珠有些郁悶,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這人,當真是臉皮厚,什么樣的想法都敢有!
栓子也不明白梁大海的意思,只覺得是梁家人熱情,正要多謝梁大海的好意,梁大海猛的從栓子手里抽了馬鞭,一邊又是伸手摸著馬背,喃喃自語道:“呀,吳家還當真是氣派,瞧瞧,你不過是二少爺身邊的跟班,竟也有給你配上這么好的馬車。”
栓子嘴角的笑意僵了僵,連忙點頭:“是,是,梁叔見笑了。”
而梁綠珠則面色越冷了,按照她對梁大海的了解,梁大海當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來的。
當下,她再也不說別的話,快步上前,猛的拉了梁大海手里的馬鞭,一臉警告的看著梁大海。
這馬的主意可不是他能打的!
梁綠珠的舉動有些突如其來,梁大海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愣愣的看著梁綠珠,好半響,終是詫異道:“你在干什么!”
梁綠珠扭頭,將鞭子交給了栓子,微微一笑:“路上小心。”
“等等,誰讓你走了,我讓你走了嗎?”梁大海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梁綠珠面色一緊,回頭,平靜的看著他:“那五百文錢的事情我還得跟爹商量商量呢。”
言語之間,她湊近了梁大海,輕聲嘟囔:“要不然,告訴他,你光顧了吳家好幾次?”
她是在威脅梁大海,梁大海但凡敢說出什么讓人貽笑大方的話,她就會毫不留情的,將梁大海交出去。
“你!”梁大海兩頰氣的直哆嗦,卻當真不敢多說一句話。
栓子有些弄不清楚情況,看了看梁大海,又看了看梁綠珠,終是困惑道:“梁姑娘,可有事兒?”
梁綠珠回頭,滿臉帶笑,擺手道:“沒事兒,沒事兒,路上小心。”
栓子雖還覺得古怪,可畢竟現在時間不早了,繼續說下去,想來興許是他們父女之間的秘密,自己一個外人也不便多問,只能笑著點頭。
將栓子送出門,眼看著他架馬離開了,梁綠珠關上院門,面色難看至極,還沒有發作出來,倒是梁大海先發了難:“梁綠珠,在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當爹的,當著別人的面對我大呼小叫,我真后悔生養了你,不孝女!”
梁綠珠眉頭一皺,原本想反問反問他何時生過自己,何時養過自己,但又覺得這人本就是個臉皮厚的,與她說起這事兒,倒也實在沒有意義,終是涼涼一笑。
“我還沒過問那五百文的事情,怎么,現在,又看上了人家的馬?”她發現,梁大海就是一個眼里全是錢的,但凡他有機會,即便是天上的,他都要想法子的勾下來。
梁大海是這么想的,如今經她這么一說,只覺面上有些掛不住,扭頭道:“什么五百文不五百文,我用了嗎?還不是回到你手里了!”
“你要是連一個死人的錢都敢用,那也真沒別人了!”梁綠珠涼涼的說著,倒是覺得梁大海做的出來這樣的事兒!
“你,你說什么?”梁大海怔了,那姓錢的不還好好的嗎,看起來,也有點手藝,多少能賺點錢,不像是自己。
越想,梁大海心里越發憋火,忍不住氣氛道:“你牛氣什么牛氣,再牛氣,你也是老子生養的,要他吳家一只馬怎么了,我生養一個女兒,費了那么多的精力,要一只馬還虧了呢!”
梁大海聲音很大,說的理直氣壯,周氏見得情形有些不好控制了,連忙低聲勸慰道:“好了,他爹,跟孩子說些什么話呢,你這腿腳還沒有好完全,別再院子里吹冷風了,走,我扶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