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二人踏入這陵墓的瞬間,入口的大門隨著吱呀聲便重重的關上,伴隨著風卷起滾滾塵土。好在瀾夭靈敏先一步躲開了砂礫,花百歲瀲滟水色的雙瞳閃爍似思量著什么,吸入滿滿一肚子塵埃,驀的臉色難堪。
“咳咳······”花百歲努力將塵土從唇齒間擠出,黑暗中他瞧不見瀾夭的臉,卻能看到那雙如月牙清冷的眼眸里藏不住的戲謔。
“瀾夭。”他喚道,一伸臂將她的腰間住,那溫軟細致的觸感令他暗自贊嘆,雙眸迷蒙之色絲惑道,“有些時候,應當適可而止。”他慵懶的聲音帶著警告。
瀾夭知道雖氣惱鳳卿因他而被抓,可眼下的情況,不容許她再胡鬧了,于是她悠悠然的一推,向后退了兩步生生斬斷適才的曖昧氛圍,“知道了。”
聲落,一束光便從她的指尖流出,剎那間黑暗仿佛落荒而逃般被光彩逼得縮在一角。
“吶,拿著。”花百歲接過那流光肆意的球體,細細一看,原來瀾夭將藏于納戒中的夜明珠拿出來了,此刻在兩顆夜明珠的照耀下,整個室內的場景盡收眼底。
這地上已久鋪著琉璃,琉璃之下的魚之大,體不知其幾千里也,門外那些大魚與之相比渺小的似它身上的一處鱗片。若不是這魚兒的眼珠子正在瀾夭二人縮在的琉璃之下,眼皮翻動,她都要以為這條魚不過是死物。
更出奇的是,瀾夭的步子邁一步,那魚兒就跟一步。至始至終都緊跟著她的步伐,似監視似窺伺,瀾夭無可奈何任由它去。
再抬頭四周望去,只見一幅幅金光肆意的畫懸掛在石壁之上,畫之多多的看不到盡頭。而畫中竟然是一個個精妙絕倫的美男子,他們似乎很享受畫中之境,在畫里或仰頭長嘯、或手持玉蕭悠然彈唱、或端坐于榻、或金戈鐵馬、或嘆、或笑、或魅惑、或清冷、或優雅!全然不同的各色美男其其顯現,倘若瀾夭未曾見過天宮之中的上仙,亦或是花百歲這般絕色的男子,定然被這些美男把魂鉤去了!
花百歲眼底閃過一絲不可思議。有意思,真有意思。
忽然,離瀾夭二人最近的兩幅美男圖動了,其中一名身穿一襲金紋的緋色長袍男子,他烏黑長發宛若瀑布般隨意散開,彎彎的柳眉,長長的的睫羽似蝴蝶輕輕顫欲飛,他舉手投足間盡顯魅惑,薄薄的的雙唇輕啟,字字珠璣:“欲,見過二位公子。”
“欲,你可真壞,先一步出來。”隨著一聲耵聹,又一個氣質清蘭的美男從畫卷中躍出。他人似那天間的明月幽蘭整個人散發著淡淡的光,細細的發絲挽起,上面勾勒著祥云芍藥海棠栩栩如生,祥云是烙上去的,而芍藥是采用真花鑲嵌在其中,海棠則是翠鳥羽毛而制,他光潔的額頭露出襯的整個人更加的出彩。
“你們是?”瀾夭不知為何這畫卷竟然動了,而且活生生的出來兩個美男子!
“我們的名不正刻在畫卷之上嗎?”那剛出來的美男笑道,瀾夭這才發現每個美男圖旁邊都龍飛鳳舞寫的字,這不知名的男子畫卷寫的正是——喜字。
往后看去,有怒、哀、懼、愛、惡;還有嘆、嗔、癡、恨;亦有梅、蘭、竹、菊,再往后便是黑暗看不清了。
“公子若你二人怕了,便速速離去,我等‘七十二君’便當未曾見過你們。”欲笑著,那身子輕飄飄的在空中飛舞,緋色的衣袂迎風飄揚,青絲墨染。
那本關上的大門,隨著他音起邊再次緩緩打開。
走,還是不走,兩條路放在他二人面前。
“來了,哪有走的道理。”花百歲輕揚粉唇,紫袍一甩,大門再次關上。門外的聲音驟然消失,只余下幾人呼吸的聲。
“那么,喜就不客氣了。”喜揚起笑意,手中赫然出現一把紙傘,手中的紙傘直勾勾的迎向花百歲命門,花百歲側身躲過,那紙傘所過之處,砸出一個碩大的坑,而后又折返回喜的手中。
“哈哈哈,我真的太久沒出來了,連招式都差了些許呢”喜見并未傷到花百歲,也不氣惱。腳步一點緩緩靠近瀾夭,隨之那紙傘朝瀾夭襲來,曼妙輕舞,行云流水般似龍飛鳳舞。
瀾夭不再遲疑,將腰間的冰琉璃綢帶拿出,那綢帶借著石壁之力,折返朝著喜而去,而瀾夭的手抽空將本該打著她的紙傘用腳尖輕輕一點,紙傘又朝著喜的方向越過,前后雙面夾擊進退兩難。
“欲,你還不來幫我。”喜縱然在生氣,可他臉上的笑意依舊未變,若不是那語調帶著些許怒意,眾人還不知道他正生這氣呢。
“當真是技術生疏了啊。”欲不再一旁看戲,一瞬就移到喜身邊,將喜的身子錯開,躲過了冰琉璃綢帶的癡纏,那紙傘也砸向喜剛剛所在之處,又一個深深的坑落下。
還不等二人喘息,瀾夭便再執起冰琉璃綢帶,毫不客氣的朝著他二人襲來。花百身影攢動,如影如幻,似龍似鳳,不期然就抓著欲的身子,令他動彈不得。
一旁的瀾夭也已經用冰琉璃綢帶將喜緊緊捆住,雖用不了靈力,可上古神器不是玩笑,抓住一副畫于它而言又何難。
“說,這里究竟藏著什么!”瀾夭肌膚美的就像陽春三月的春花爛漫,眸光帶著幽深。她不相信,這里是敖國皇后的陵墓,就算十個敖國也不可能修出這般奢華的境地。
“呀,你都不憐香惜玉。”欲紅唇皓齒,煙視媚醒,媚的如天間尤物,那眼珠子烏黑的似瑪瑙。
“就是,我等雖比不過你二人,但也是天下數一數二的美人”喜根本沒料到這二人這般強悍,他本以為這兩個人不過是以往來的的炮灰之一,卻不曾想他與欲便被輕輕松松的制服了。
“既然你知道我二人比你們漂亮,你覺得對著比自己差勁的劣質品,能憐香惜玉起來嗎?”花百歲不知為何,見這兩人似勾引似誘惑的模樣,讓他心里很不舒暢,生怕瀾夭被勾著去了。
他側身凝視,只見瀾夭眸光中只有質疑,渾身清冷,不為所動。流熒小巧的鼻梁,宛若罌栗花的唇瓣緊閉,那溫軟如玉的指尖執著冰琉璃綢帶,綢帶的那頭牽著喜,花百歲這才悄悄地松了口氣。
“嘻嘻,那太遺憾了。”喜見二人不達目的不罷休,便當著花百歲和瀾夭的面化作一縷青煙,又回到了畫卷之中。
欲見喜已經溜之大吉,也不再遲疑回了畫卷,此刻兩幅畫卷依舊懸掛著,里面的兩人恢復如初,可那畫卷里的人眼眸里分明是能奈我何之意。
瀾夭氣急敗壞,這兩幅畫就是在戲耍他二人,她何時出過這么大的虧!
“冷卉!”不再猶豫,瀾夭喚出冷卉,一時間火光肆意,一只漂亮的九尾鳳凰出現在偌大的空間,將整個室內照亮,瀾夭終于可以看到更深處,依然掛著兩排美人圖,而美男圖的盡頭,又是一道石門!
“你們不告訴我,可以!”瀾夭目光淺淺,眉間不染浮塵,下頷與脖頸形成一條優美的弧線,她紅發在空飄散,帶著王者的氣息冷呵道:“那我就讓這上古神獸,將這些畫卷燒的干干凈凈,反正于我而言,你們就是一張白紙而已!我一樣可以進入陵墓里面一探究竟,你們遇到我也算是你們的榮幸了!”
這些個畫卷本該安安靜靜的懸掛在石壁上,卻見瀾夭語畢,各個輕顫似乎十分恐懼一般。
“那么——就由你來開刀吧。”瀾夭慢慢踱步到一副畫卷面前,只見畫卷旁的“丑”字躍然紙上。這畫卷上的男子并不似名字般丑陋不堪,反而出落的十分雅致,嘴角掛著梨梨酒窩,眼眸中是百般星辰。袍子上的花紋復雜交錯,用紫線勾勒出上古兇獸八歧的丑陋模樣,似笑非笑的薄唇演繹著譏笑。
“冷卉,燒。”瀾夭沒有任何遲疑,她踩著石壁,躍上那畫卷的盡頭輕輕一扯,畫卷飄落,冷卉正欲噴薄三味真火,一個清冷地聲音打斷:“慢!”
瀾夭回身,便見最盡頭的一處,兩個一模一樣的男子各自從畫卷之中落下,“我等‘七十二君’愿意誓死追隨公子!”
雙生子齊齊一跪,瀾夭見那已經空白的紙上寫著“黑”、“白”。而“白”字旁跪著的是黑袍男子,他頭白發在黑袍的襯托下熠熠生輝;而“黑”字旁跪著的是白袍男子,他一頭黑發宛若潑墨,延綿不絕。
“我哪里知道,你們會不會趁我不注意,將我殺了便棄之呢?”瀾夭冰冰涼涼的美眸中,滿溢的全是不信。
黑白二人幽深的黑瞳暗了暗,沒料到這紅發的絕色公子竟然能將他們的心思猜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瀾夭,這兩人若我沒猜錯,便是他們‘七十二君’的頭頭,亦或者說是整個畫卷的控制者,若是你將他二人收服了,那另外七十幅畫就都是你的了。”花百歲悠然開口。
黑、白抬頭,便看見一個神色睥睨天下的男子,他身著紫袍似染似天成,五官毫無瑕疵,縱然在七十二個美男圖面前,也燁燁生輝能吸引萬千目光!
黑與白這對雙生子知曉躲不過了,這兩個人若不是被禁制所困,定然分分鐘就將他們消滅的粉碎,尤其這個氣質高貴、十分高傲的男子,能在彈指一揮間將他們瞬間制服。
“我黑白二人愿意與公子定下契約!”那黑說著,他抬起指尖,兩幅空了的畫卷就立于手中,“公子只需在我二人畫卷上簽下你的名字,契約便完成了。”
瀾夭側身看著花百歲,見花百歲微微頷首,便毫不遲疑的在空中劃下自己的名字,一瞬間兩個金字便落在畫卷之中,流光滿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