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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才進 陵墓

  花百歲低眸凝視著瀾夭,眸光中有藏不住的疑慮,鬢云欲度香腮雪,精致的紫袍飄散。他緊緊拽著那已經皺巴巴的地圖,鳳眸凝聚,“地圖上分明顯示在此處,為何尋不到入口?”

  他二人身處絕谷之中,兩岸的陡峭石壁蜿蜒看不到盡頭,那來時的路早已被不知何處的石塊堵住,花百歲欲飛出去一探究竟,卻不知何處來的禁制,將他人的法力盡數封存,進退兩難。

  瀾夭頭一次見花百歲吃癟的模樣,杏眸盈水顧盼柔軟,白色拖地的煙籠柳杉,身系軟煙羅。睫毛宛若欲飛微振翅的蝴蝶,將眼底的精明藏得干干凈凈,“我不知道。”

  “哦?你不知道?”花百歲定是不信,這瀾夭一路跟著他不語,靜謐的讓他覺得這個人仿佛壓根就不存在。可此地如此怪異,若是換作平日里的瀾夭,定然早有防范,哪會這般沉寂?她肯定是有了對策,或是尋得他法,卻故意看他狼狽,就是為了懲罰他將狐族族長喚來。

  “你信不信就算我沒有法力,也一樣可以離開。”花百歲見瀾夭并不作答,不妖不媚的朝她一笑,那與鳳卿迥然不同的膚色攀上了瀾夭盈盈一握的細腰,漸漸束攏,兩具身子緊緊相貼,瀾夭感受到了屬于男性特有的氣息,卻帶著點淡淡的梅花香。

  瀾夭清冷的眸子眨也不眨一下,青衿淼淼的彎眉輕佻,美好的粉唇如含苞待放的淺玫瑰勾勒起淡淡、略帶嘲諷的笑意:“盡、管、去、試。”

  花百歲縱然此刻使不得任何法力,但殺死瀾夭對他來說易如反掌。他滿腔怒火無處可以發泄,他從未想過瀾夭在他面前有如此膽魄。是了,她從來如此,只不過之前有了鳳卿、有了莫容,與他相處的時間寥寥無幾,他都快忘卻了那在幻城之中與她相遇的驚鴻一瞥,便是一眼萬年。

  “若是,你帶我去敖國皇后陵墓走一遭,我許你一個愿望。”這是花百歲的恩賜,他是一個活了十幾萬年的上仙,比起鳳卿而言不論收獲珍寶還是其他,都要多上數倍。只要瀾夭想要的,她盡管開口,上天入地任意萬物,他都能幫她尋來。

  “好。”瀾夭的指尖一錯,毫不費力便脫了花百歲的桎梏。

  花百歲見懷中的香玉驟然消失,那屬于瀾夭特有的清香與溫軟都隨之而去,心里仿佛缺了一塊,他來不及細細品味,畢竟他根本不懂此為何意。

  瀾夭凝住心神,閉眼尋覓。封鎖了視野,卻讓整個人看的更加遼闊,她竟然聽得到萬米之外的水滴從石縫中墜落‘滴答、滴答。’,她可以看到在千里之外的蟻穴,螞蟻搬著各種面包屑進進出出,次序井然。

  突然,她感受到這方圓一里的空氣中有著不尋常的波動。

  師兄給她這地圖之際,還說了一個猜想,若是一個人進了敖國皇后的陵墓出不去,怕是本事不精卻想獲得奇珍異寶。然而,當一個又一個訓練有素的專業盜墓團隊在此處消失,那必然只有一個原因——陣法!

  神子在世時便精通此法,而瀾夭廣泛涉獵自然將陣法爛熟于心,能將上仙都困至一處的陣法,怕不單單只是陣法了,執陣法之人可能也精通法術,在陣法中注入神力,使得本就復雜的陣法更加讓人難以逃脫!

  縱然千變萬化可萬變不離其中,瀾夭一直喜好將復雜的事物簡單化,自然透過現象看本質她一開始便知道,他二人早已踏入陵墓的范圍,此刻怕是置身于顛倒八陣圖之中。若是想要逃離,必然得先尋得陣眼。

  剛剛那不尋常的波動,怕是陣眼的所在,她聚神凝氣,再細細聽聞。

  來了!

  花百歲見瀾夭精致的面容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越發傾城,雖雙眸閉闔但那卷翹的睫毛在風中翩然起舞,白皙無暇的肌膚透出淡淡的粉色,嬌柔的身形微微一動,雪白的衣袂迎風飛揚。她輕飄飄宛若一只搖曳在風中的蝴蝶,眨眼的功夫便落在三米之外的一處毫不起眼的小石前,她繡著彩鳳的鞋輕輕一踢,景物瞬息萬變。

  砂礫陡石的景致化作一座輝煌的宮殿,幾根百丈巨柱巍然聳立勢有斗破蒼穹之意,那宮殿宏達到抬頭一望都瞧不見盡頭。巨殿金光流轉,腳下踩著的是精致的琉璃,竟然有色彩斑斕的大魚在琉璃之下游動,宛若深海一般的水流波動,他們二人在這些巨物之下,此刻像個渺小的螞蟻一般!

  “有趣。”花百歲眼里劃過一絲趣味,畢竟他從未見過哪國皇帝有如此財力能夠建造這么一座輝煌宏達的陵墓!

  “走吧。”瀾夭也未曾想過會有此番場景,心里略微有些驚詫,而后回歸平靜。她先一步邁開步子,朝那大門走去,而花百歲眉眼生輝,薄唇輕揚,那雙在琉璃瓷映照的光彩眸子,緊緊鎖定著前方似飄似仙的身影,真想永遠將她瑣在身邊,給他漫長的生命生花燦爛。

  二人已然來到厚重的大門前,這門上鑲嵌著在凡塵中價值白金的夜明珠數不勝數,而大門上纏繞著龍鳳圖,每兩顆夜明珠便代表一龍的眼,一鳳的眸。此處明晃晃的竟三百多顆夜明珠,說明整整有一百多只龍鳳在門上盤旋飛舞,每一只都形態各異,斷然沒有完全相同的兩只龍鳳!

  縱然他兩人驚嘆這大門的建造奢華的讓人人神共憤,可依然要尋得入陵墓的訣竅。

  在花百歲沿大門細致入微觀察,這邊敲敲,那邊摸摸之際,瀾夭神色未變的伸出如白玉的柔夷,緊握住一顆夜明珠,另一只纖細的小手執著把鑲嵌著紫水晶的小刀,重重一劃!一顆夜明珠便完好無損的挑了出來。

  “······”花百歲知道瀾夭愛財,卻不曾想她如此愛財,此刻尋得入門才是第一要事!而瀾夭竟然在慢條斯理的挖夜明珠!每挖出一顆,她便將夜明珠放在納戒之中,仿佛在路邊買菜一般尋常隨意,覺得沒有任何不妥。

  “你在干嗎?”花百歲終究忍不住出言阻止了。

  瀾夭黛眉下的雙眸水映梨花,長睫翩绖輕眨,這顯而易見的答案她自然不想回答。

  “能不能做正事。”花百歲眼眸中帶著些許陰郁。一頭墨黑及腰的長發挽著金冠,這璀璨的風華若是讓旁人見了,定然癡癡不愿動彈,如果可以忽略他風雨欲來的臉色的話。

  “我做的就是正事。”嘴里應著花百歲的話,可手卻毫不遲疑,手起刀落見又一顆完好無損的夜明珠落于她的納戒之中。

  “這算什么正事?”花百歲隱隱作痛的眼眉輕挑,平日鳳卿在瀾夭從未這般待他,如今她依舊在氣惱鳳卿因他而離開。

  “我要養你,自然那一點錢是不夠的。”瀾夭知曉跟花百歲鬧翻了定然自討沒趣,尋了個理由便堵得花百歲無話可說。

  養他?她說要養他?花百歲從來都只有驕傲的眸子,此刻透著氤氳,半闔半起,深邃的仿佛能引人魂魄,他怔然心里的某處仿佛燒火般炎熱。花百歲不再阻止,而是腳下生風,借著石壁輕輕掠,一踩一立,很快就不見身影。

  瀾夭也不管他,畢竟這白花花的銀子,哪有不要的道理?

  她雖破了陣法,可禁制卻沒有被解除,如今只能徒手挖夜明珠,而不是像平日里動用靈力這幾百顆珠子就收入囊中。

  “瀾夭,你看。”不知過了多久,那身子沒入云霄的花百歲回到了瀾夭的身邊,平整的衣袍被他撩起,那紫色華貴的袍子中安然躺著百余顆夜明珠。

  “謝謝。”瀾夭也不矯情,直接將它們盡數放入納戒中,抬頭剛想瞧那人,他圓潤的下巴抵在她的發間,半掩半露的雙眸中有過從未有過的柔情,紫袍繚繞。

  “這是報酬。”還未等瀾夭掙扎,他先一步放開了她的發絲,這柔順的質感當真讓人欲罷不能,下次他才不要這么快就放手了,還沒享受夠呢,他的羽睫黑如漆。

  終于這三百多顆珠子在二人的通力合作下被挖的精光,本來栩栩如生的龍鳳圖現在看來眼眸中少了靈氣,光禿禿的很是難看。

  “我們可以進去了。”瀾夭伸出粉色小舌輕舔唇瓣,那潔白如玉的額頭上有了細細的汗珠子,她不甚在意的擦了擦,滿意的看著眼前的情況。

  花百歲這才知道瀾夭的用意!那本該放著夜明珠的窟窿里,雕刻著各種各樣的細紋,認真探勘便能發現那細紋和所在的那鳳那龍的形態一模一樣!每個眼珠子里面,還藏著一條龍鳳!這樣算來,就是六百多條風龍圖,當真是大手筆。

  而個別龍鳳圖泛著金光,瀾夭蓄力而發,輕松躍到那瞧不見頭的大門上方,拽著冰琉璃綢帶,盈盈一打,那處便跳動出一個音符。她由上至下,細細敲打,如仙女長袖善舞,恍然間似乎看見滿天花瓣在空中輕輕翻滾,她是一個輕盈的精靈,若仙若靈。手中的綢帶仿佛長了眼睛般,準確無誤的一一落下,待最后一個音敲完,一首悠然的曲子輕啟,赫然是她剛剛敲打的零零落落的音符匯成!

  那笨重而又華貴的大門,隨著曲起緩緩開啟。

  那些個盜墓賊總有人擅長陣法,但從這石門上每一顆夜明珠完好無損的模樣看來,他們根本尋不到該如何進去,而紛紛退卻最終葬身在不知名的某處。她此生有幸,遇到神子,自然知曉一些隱秘的墓穴該如何做,眾人不屑偷這夜明珠,以為里邊兒的瑰寶更加價值連城,他們沒有瀾夭的納戒,自然要將空間留給更深處的寶藏,可他們卻不知道,若要進去就必然要耐著性子挖夜明珠!

  花百歲勾起一個滿意的笑容,這小家伙當真讓他驚喜萬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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