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由木板、銅釘、鐵條組成的大門緩緩打開,透過大門的縫隙,馬奴能看到遠處敵人眼中的驚訝。
他右手緊了緊手中的長槍,左手撫摸了一下焦躁戰馬的頭顱,深吸一口氣。
當大門打開到容一馬穿過之時,他的雙腳微微一夾。
長久以來與他合作的戰馬感受到他雙腿的力道,立刻明白主人需要的速度。
戰馬展開長腿,小跑著馱著馬奴走出城門。
緊隨在他后面的,是屬于逐馬的千人西涼鐵騎。
兩千西涼鐵騎,一千有單獨的千夫長指揮,另外一千,屬于逐馬統領。
馬奴這個千夫長,其實只是一個副官。
但如今不同了,剛剛逐馬與他談過后,在諸軍及族人面前,逐馬親任他直統這一千西涼鐵騎。
他如今,是實至名歸的千夫長,而另一個千夫長,則悲劇的成為了逐馬的副官。
這,是逐馬對他的信任,亦是逐馬在為他鋪路。
有了這個身份,當逐馬戰死,他以西涼鐵騎千夫長的身份暫統城防,會方便很多。
整個西涼城,最值錢的就是這個千夫長的位置,因為西涼城中,西涼鐵騎是最強的隊伍。
馬奴出城,控制著戰馬的速度小跑向前,而隨著身后城門開的越來越大,跟隨而出的鐵騎也越來越多。
他們都聚集在馬奴的身后,跟隨著馬奴向前,一邊小跑,一邊整編隊伍。
慢慢的,整個隊伍呈現箭矢形狀,馬奴才緩緩提速。
而此時,敵陣正在騷動。
在前方搭建攻城器的都是沒有著甲的戰士,他們見了鐵騎,當即慌亂的便要向后。
可后面是著甲的戰兵,他們有自己的陣型,自然不愿意被他們沖散。
雙方沖突一觸即發,赫斯拉莫趕忙組織前方戰士從左右散開。
可這些不著甲的戰士根本不是職業軍人,他們都是第一次上戰場,此時慌亂的很,又豈是赫斯拉莫幾句話就能組織好的。
看著敵人前隊的慌亂,馬奴哼了一聲,繼續讓戰馬小跑前進,回頭望了一眼后面的隊伍。
城門雖然寬大,但一千重騎全部出來也需要花費一段時間,可如今敵人慌亂,戰機稍縱即逝。
“鐵騎聽令,準備進攻。”
馬奴回頭說了一句,右手撫向頭上頭盔,向下一打。
“啪。”
面罩扣在臉上,后面的騎士紛紛跟隨。
這是戰前動作,當這個動作出現后,后軍就知道進攻即將開始。
馬奴雙腿稍稍用力,戰馬從小跑開始加速,身后的戰士以他為尖峰,開始次第擺開。
“轟隆隆…轟隆隆…”
馬蹄聲越來越大,騎兵身體的律動也越來越強。
沉重的鎧甲下,跑動不久騎兵就開始喘起粗氣。
這不是累的,只是運動起來需氧較多,而面罩中氧氣不足,只有大口喘息才行。
安全和通氣,頭盔在制作的時候只能二選一,而生死之間,安全顯然比通氣重要。
“殺。”
敵陣越來越近,馬奴一邊喊殺,一邊斜向打馬。
他沒有直沖敵陣的想法,后面的西涼鐵騎還沒有全部出來,若是自己沖不動敵陣,陷入其中就得不償失了。
鐵騎隨著他的引領兜了一個弧線,斜斜的向著敵人攻城器后殺去。
此時那里正是混亂一片,隨著戰馬轟隆隆的聲響,這些人越發的焦急了。
“頂住,不能讓他們破壞沖入戰陣。”
赫斯拉莫騎在戰馬上高聲嘶吼著,他怕前面隊形被自己人沖亂,到時候敵人順勢卷來。
他也想過讓自己組建的騎兵擋一擋,可敵人明顯是重騎,己方輕騎兵上去,不合適。
在他的努力下,著甲戰士的陣容總算沒有亂,馬奴見此,調整前沖的角度,帶領大軍再次開始畫弧。
如果敵人陣營亂了,他就不會畫弧,而是筆直殺進去,但敵人穩住陣腳,他就只能吃掉前邊混亂的這些。
轟隆隆的鐵騎沖鋒起來,大地仿佛都在震顫,給人的震懾力頗大。
馬奴的身體開始微微低伏下去,眼看要與敵人接觸,手中的長槍也從高舉變成平端。
隨著他的動作,后面的長槍也都放低下來,這也是給后軍的信號,代表準備接敵。
以馬奴為前鋒,騎兵瞬間殺入敵人混亂的前軍。
戰場之上,個人武力作用會變低很多,尤其是以重甲敵無甲,而且前者還借助著馬力沖鋒。
只一瞬間,敵人便被沖的東倒西歪,馬奴手中的長槍更是連串兩個敵人。
敵人鮮血崩出的瞬間,馬奴特意看了一眼,這些金發碧眼的家伙,流的血并不是金色或綠色的。
跟他一樣,這些家伙也是紅色的鮮血。
“棄槍持刀,不要戀戰。”
馬奴吼了一聲,雖然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可他還是忍不住提醒,怕一些戰士舍不得長槍而拖著尸體前行,那會嚴重的影響馬速和戰士的殺傷力。
不要以為這種情況不會發生,西涼城資源匱乏,這些鐵騎基本上都是聯盟供應的,戰士們是真的舍不得。
最初建立鐵騎的時候,戰士們上了戰場,甚至有舍不得用槍尖殺人的。
說是怕折了槍尖,反而用槍屁股搥人,雖然也會有殺傷力,但作用卻小了很多,看起來也不倫不類。
如今戰場上廝殺的多了,自然不會出現這種狀況,戰士們不用馬奴開口,已經紛紛棄槍,抽出腰間的長刀。
長刀不如彎刀,但聯盟那邊出現彎刀時間也不長,這邊自然不可能匹配。
但長刀總比長槍要好一些,殺敵后不容易被卡住。
馬奴也抽出長刀,對著一個屈身用長劍捅殺自己敵人砍去。
“噗。”
那敵人速度頗快,一瞬間就把手中長劍捅入馬奴腰間。
關鍵時刻,馬奴只來得及微微躲避,便被那長劍破甲刺透腰間。
一身的鎧甲,對那附加著昏暗光芒的長劍仿佛沒有作用,輕松的就被捅透。
疼痛瞬間襲來,但馬奴忍著疼痛握緊長刀向下一個敵人砍去。
不是他不想殺這個人,而是戰馬速度極快,一個交擊間已經錯開,這個傷了自己的敵人,自然有下一個人去進攻。
一刀砍死下一個敵人,不等他收刀舉刀,又有一個敵人沖來。
此時他左側突然有鐵騎沖出,先一步把那人撞飛。
馬奴笑了一下,調整好姿勢后,雙腳用力一夾,戰馬猛然前沖,再次沖殺到隊伍的前方。
鐵騎轟隆隆的向前,馬奴全不在乎傷痛,只是奮力殺敵。
此時右翼騎兵已經開始破壞敵人的攻城器,而左翼也在嘗試進攻敵人著甲戰陣。
右翼鐵騎還好,破壞的非常順利,可左翼就有些殘了。
那些著甲敵人定死不動,手中都舉著長長的長槍,即便破開長槍,戰馬沖上那些戰士也是巍然不懼。
而那些熱血上頭的西涼鐵騎直接沖入敵人陣中,卻發現最多撞倒一個著甲戰士,后面的戰士根本撞不動。
而被撞停的騎兵失去速度,等待他的就是死亡,哪怕是重騎兵,也會被敵人捅殺。
馬奴抽空向左翼看了一眼,見那邊傷亡頗大,趕忙領著大軍畫弧離開。
“轟隆隆…”
騎兵在敵人著甲戰陣前奔跑而過,這些人也沒有出擊。
面對這奔馳的重甲騎兵,他們敢沖出來,也容易被卷入洪流而死。
等所有西涼鐵騎從他們面前離開,他們前方已經變成了一個修羅場。
滿地的鮮血,尸體被踐踏的不成樣子,還有百余戰馬和鐵騎倒在地上。
大多倒地的鐵騎都是左翼的,那邊貼著敵人戰陣,總有不信邪的鐵騎嘗試攻入,結果都不怎么好。
從敵人面前奔襲出來,他先是舉起長刀,身后的鐵騎也跟隨舉起武器,這是減速的意思。
隊伍開始緩緩減速,來到城下后,馬奴掀起面罩回頭看了一眼。
身后的戰士有樣學樣,這是大軍停止的信號。
騎兵奔走,起止間都要有信號打出,否則很容易出現混亂。
步兵要好一些,但最好也要做好溝通,否則容易戰陣混亂。
大軍停下,馬奴遙望敵軍前陣,望著那些倒在地上掙扎的鐵騎,和那些把長槍捅入倒地鐵騎體內的敵人,長嘆一聲。
“一次沖鋒,只殺了二百余人,敵人果然比我們想象的強大。”
逐馬打馬走來,望著戰場說道。
剛剛敵人前軍有千余人,急切間一部分跑到軍陣后方,還有一部分,居然是向著城池方向跑。
等馬奴軍隊回到城下,這些人又退回陣前。
他們行動間速度頗快,高速奔走的鐵騎想要轉向追殺,根本做不到。
“接下來怎么打?”
馬奴問道。
他當然知道逐馬過來,不是為了跟他說敵軍的強大,而是為了下達指令。
“我沖敵人前軍,你繞后發起進攻,咱們看看能不能把敵人穿個通透。”
馬奴的臉上帶著笑容,可望向敵人的目光卻頗為冷冽。
“剛才有士兵嘗試過,全速沖鋒,破一人而不能入陣,正面沖鋒,傷亡必然慘重。”
馬奴皺著眉頭說道。
他不希望逐馬身死,更不希望這場仗成為戰敗的哪那一方。
“我們慘重,敵人也好不到哪去。”
逐馬收斂了笑容,道:“總要打疼他們,才能守護我們的家園。”
他說著,回頭望了一眼高大的西涼城。
晨光之中,西涼城屹立在那里,高大、肅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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