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幫工程師平時是一點正事兒都不干是吧…”孫立恩的腦海里再次響起了抱怨的聲音。雖然給老東西配上這么一套動畫動作,確實能夠在平時的使用過程中很好的隱蔽他的存在。但這么人性化的動作,傻子也能看得出來——工程師們在設計的時候肯定花了不少心思在里面。
這些心思你們用在優化老東西的工作效率上不好嘛?孫立恩腹誹著那群看上去就沒什么頭發的技術宅,然后直接把電腦給關了。老東西的主要工作是靠著計算中心里的那一堆能夠把人腿砸骨折的服務器,而不是孫立恩這臺小小的臺式機。就算關了電腦,老東西也會在服務器里勤勤懇懇的繼續加班。
正在孫立恩考慮是不是需要給沈夕打個電話的時候,孫立恩的手機上突然響起了微信電話的聲音。從桌上拿過手機一看,果不其然,還真就是沈息。
“你這人可真不禁念叨。”孫立恩在電話里和沈息開著玩笑,“我這剛剛還在琢磨要不要給你打電話,你自己就送上門來了。”
電話那頭的沈息聽起來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對不住啊孫哥,我本來想著早點給你打電話的,不過有一家測序公司那邊給的回復慢了點,所以我才晚了這么一會…”對孫立恩解釋完了之后,沈息迅速報告起了自己的收獲。
“價格方面,五家公司給的報價范圍都差不多,所有的報價都和時間有關。最快的話,七天就能給報告。不過價格就得一萬多接近兩萬。如果是正常速度,那就是兩周出結果,價格五千四。”沈息在電話里大概說了一下報價,然后道,“如果需要對作出結果的基因圖譜進行數據庫比對,查找可能的遺傳病基因,那就還得再加四千塊的對比檢索費用。這個價格倒是沒有變化的空間,而且也不影響出檢測報告的速度。”
“檢測樣本怎么說?外周血行不行?”孫立恩對于取樣的事情現在心里還是有些陰影。如果可以的話,外周血當然是相對來說傷害最小的檢測樣本。
“外周血是可以的,樣本最少需要15毫升。”沈息的回答很干脆,“這幾家公司都是和我們實驗室有過合作的,相對來說比較靠譜——他們的效率都挺高,而且數據準確性也很不錯。”
“你把這些公司的聯系方式都發給我一下。”忙了一下午,事情終于有了些進展。這讓孫立恩的心情好了不少。“這些公司都是自己做比對的吧?為了保證檢測結果切實可靠,要是檢查出了問題,我這邊打算再找一家公司做一遍檢測的。”
“據我所知,他們都是自己做測試的。不會出現外包的情況。”沈息答道,“那我這就把資料給你發過去。”
基因檢測的事情這就算初步搞定了。孫立恩和沈息推薦的公司取得了聯系,在約好樣本送達的時間和送樣途徑后,他重新打開電腦,下達了采血30毫升的醫囑。
這邊的事情終于搞定了,孫立恩這下算是松了口氣。看時間也不早了,他準備收拾收拾東西,等著胡佳和徐有容她們聊的差不多了,自己就開車把帶著行李的徐有容和瑞秋送回家。然后…晚上也許可以和胡佳一起看場電影?
然而這種美好的想法并沒有按照孫立恩的設想進行,事實上,這個計劃一開始就出現了巨大的問題。
孫立恩沮喪的發現,自己把聽診器放在第九診室里了。
這把聽診器最早是屬于徐有容的,在柳平川給自己的得意弟子贈送了一副3M心臟大師之后,徐有容原本買來自用的聽診器就成了擺著。然后,這副聽診器就被當做“拜師禮”送給了孫立恩。
從各種角度上來說,徐有容贈送的這把聽診器都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把它弄丟了可實在是不太好。孫立恩站了起來,打算去第九診室找找看——它大概還躺在第九診室的辦公桌上吧?
第九診室目前并沒有投入使用,孫立恩輕車熟路的走進了房間,然后摸到了自己的那副聽診器。還好,大概是因為這副有兩個拾音頭的聽診器外形太過奇特,所以收拾房間的保潔大媽認出了它屬于孫立恩,所以才沒有當做遺失物品放到護士站去。
孫立恩拿好了聽診器,正準備出門,卻忽然在身后聽見了一聲大喊,“醫生,我可算找見你了!”
被突然的動靜嚇了一跳,孫立恩縮著脖子往后一扭頭,站在門口大喊的,正是上午那個橈骨尺骨骨折的小朋友。
陳瀟是自己一個人偷偷跑來醫院的。
現在是晚上七點鐘,距離上午陳瀟骨折已經過去了九個小時。這九個小時里,陳瀟先是被自己的父母帶來了醫院,然后未做任何處理,又被帶到了縣衛生院里。
縣衛生院的醫生一看陳瀟父母帶來的X光,當機立斷讓陳瀟的父母帶著孩子馬上回寧遠市,找一家大型的三甲醫院進行復位手術。他們非常明確的表示,發生在這個位置的骨折必須通過手術進行復位才行。耽誤很可能會出現極其嚴重的后遺癥,可能致殘甚至致命。
然而,陳瀟的父母就像是吃錯了藥一樣,仍然堅信“事情還遠沒有這么嚴重”。隨后,兩人帶著孩子直接回了家。并且他們開始打電話詢問親朋好友——據說西北有一種名為“接骨丹”的神奇中藥,吃了這個東西骨折能好的很快。
而感覺手臂越來越不對勁的陳瀟卻覺得自己大概不能再這么拖下去了。他的手臂從之前的劇痛,慢慢變成了不怎么疼的地步。可同時,他的右臂甚至手腕也開始發白。在QQ群里詢問了幾個關系還不錯的“大齡網友”之后,陳瀟當機立斷,決定自己來醫院治病。
爹媽靠不住,那就只能靠自己。陳瀟身上沒有什么錢,更沒有掛號所需的醫保卡。他唯一的希望就是找到上午那個拼命想讓自己接受手術治療的醫生,然后請他給自己幫幫忙。
在急診室門口轉了好幾圈,但卻發現第九診室關門的陳瀟幾乎快絕望了。但不死心的他還是在門口蹲著,同時在自己平時聊天的QQ群里尋求幫助。
皇天不負苦心人,終于,他等到了回來找聽診器的孫立恩,然后帶著哭腔求助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