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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二七章 妖庭刑堂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耀在仙盟坊市的時候,萬壽宗已經完成了所有行動。

  這一夜,與萬壽宗相近的幾個小宗門也隨同出手,報喜的鐘聲從萬壽宗駐地敲響的時候,一庸站在天下堂大殿的正中,面對著陽光,默數著鐘響。

  十六聲。

  萬壽宗的鐘聲響后,是落云宗、五岳樓、百歲山的報喜鐘。

  也就是說,一夜的時間,他們一共端了佐蒙人十六處據點。

  “堂主,沒達到您的預期吧?”

  談鐘音看著這家伙蹙起的眉頭,心中的煩躁更甚,“我就說通知余求他們一起行動,您非不愿,現在好了,肯定已經打草驚蛇了,這報喜鐘,我們也只能聽這一次。”

  一庸很嫌棄地看了眼空有仙子面容,事實上比很多人還漢子的談鐘音,“你知道個屁!你以為劉叔異、余求他們都跟你似的直腸子呢?

  你也不看看,吳吉和魏時分開行動的時候,有沒有通知祝紅琳。”

  祝紅琳也有一副直腸子。

  要是知道,他們拿她徒弟林蹊玩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的游戲,肯定早忍不住了。

  “不懂就別說話。”

  什么?

  談鐘音大怒,“我不懂?那你怎么回回都挑著我說話?”

  王八蛋,太不是東西了。

  天下堂的某些人早就該警告的警告,該處份的處份,可是,這家伙倒好,拿她和那些人玩平衡之術。

  “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就是指你這樣的。”

  可恨,對商禮華那些個混日子的混蛋,他都能常給笑臉,對她就只有挑唆、利用,然后再嫌棄。

  “怪不得人人都叫你笑面虎。”

  “誰說的?”

  一庸一本正經地道:“我算計你的時候,從來沒跟你笑過。”

  談鐘音:“…”

  這真是沒法過了,她還不如去外域戰場呢。

  運了幾次氣,到底要防著被他氣死,便宜了佐蒙人,她轉身就走。

  “哈哈哈哈哈”

  一庸暢快的笑聲,這才在天下堂響起。

  與此同時,所有知道這鐘聲意義的修士,全都趕往萬壽宗、落云宗等打聽是出了什么事。

  “…看到沒?這就是人家的手筆。”

  打發走天下堂的執事,金毛老獅子站到了公羊三的身后,“人家有虛乘,他們可以等,等到能反擊的時候,一把按下。

  我們有什么,我們…”

  “閉嘴吧!”

  一大早的,公羊三實在不想聽他瞎逼逼,“你現在知道的都只是表面,有什么可說的。”

  虛乘是整個仙界的圣者,不獨獨是人族的。

  可是,族中的某些家伙,老是下意識地把他排斥在外。

  公羊三雖然對虛乘的為人也有保留意見,但是,他也相信,圣尊如果真對妖族出手,虛乘不會不管。

  真要不管,這些年,他們被佐蒙人占去的地界,就不可能只是幾百里了。

  “不要拿你妖族的肚腸,來評價人族干的事。”

  能跟人族比腦子的,只有迷幻天魔狐一脈。

  可惜…

  “老獅子,這里也不是你倚老賣老的地方。”

  公羊三拂拂衣袖,轉身就去敲敖桐的門。

  他們被天下堂統一安排在清風館,有些事,他不方便出面,只能請敖桐了。

  不過,這家伙怎么不在家?

  公羊三正要轉身,房門無聲而開,“請進!”

  敖桐的聲音微有沙啞,但另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柔。

  公羊三心下一頓,進門的時候腳步都輕松了些。

  房門在金毛老獅子的神識就要放過來時一下子關上。

  “恭喜道友,母子團聚!”

  那溫柔絕不是對他的,公羊三懷疑他們遲來的那點時間,人家母子已經團聚。

  果然!

  “敖象…”

  “小貝…”

  “見過前輩!”

  看著這命大的兩個孩子,公羊三目光柔和下來,“快快免禮!”

  兩個孩子眉眼帶笑,目光清亮干凈,跟他以為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恭喜你們夫妻,一家團聚!”

  給敖象和小貝免了禮,公羊三又朝汲古夫婦拱手恭喜,“看到他們,我的心…就更有底了。”

  天淵七界回來了。

  天地因果下,佐蒙人要倒霉了。

  今明島大戰以及萬壽宗的反撲,都是因為世尊基本廢了。

  要不然,人家兩位圣者,不要說虛乘不是很厲害,就算很厲害,想一個人戰人家兩個人,也是千難萬難。

  “敖道友,我記得,你與童嬡的關系一向不錯,這一次,要麻煩你幫忙暗請童嬡了。”

  童嬡是迷幻天魔狐,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用迷幻天魔狐的天賦,幫忙尋找證據,否則妖庭的那些個長老,肯定要跟老獅子一樣,接著裝聾作啞。

  以前裝聾作啞也就罷了,整個仙界都在茍著,但是現在…

  人族在進步,妖族若還是原地踏步,甚至成為拖后腿的,那結果會是什么,公羊三不敢猜。

  “我請可以,但是公羊堂主,你不會再像當年一樣,把童媛扔半路上吧?”

  當年,童媛之所以遠走仙界,與這位出爾反爾不無關系。

  “不敢!”

  公羊三鄭重拱手,“童媛若是不應,麻煩道友問問她…”他的面色有些黯然,“她在仙盟過得是不是比妖庭好?”

  敖桐若有所思。

  童媛在仙盟刑堂妖部,聽說日子過得非常不錯。

  但是,妖族的迷幻天魔狐卻…卻一個也無了。

  “當年得雪舞大人厚愛,公羊三從不敢忘。”

  房中的諸人,一下子都沉默了下來。

  “我和小貝沒有見過雪舞前輩,不過,我們知道她,她是白萌萌的老祖宗,是我們師父非常尊敬的人。”

  敖象打量大人們的神色,“前輩,您可能不知道,雪舞前輩身隕多年,一直以魂體把血魔牢牢困在血禁之地。

  血魔是什么人,您應該是知道的吧?”

  公羊三嚴肅起來,“自然!”那是個只要見血,就能讓你馬上死的人。

  曾經,佐蒙人來襲,仙盟那邊還給了大量寶物,想要請他對付佐蒙人,結果,人家的自愈之體太厲害,他沒在佐蒙人身上弄到好,反而在戰場上收割他們自己人的性命,成了助紂為倀之人。

  這也是后來,大家那么防范美魂王的主因。

  “他…沒被鎮于托天廟嗎?”

  “托天廟被人打壞了,一個完整的屋頂都沒有,血魔從一開始,就逃出了托天廟。”

  什么?

  哪怕汲古夫婦都面容嚴肅起來。

  血魔不同于其他魔頭,一旦讓他禍亂出去,天淵七界…可真的危險了。

  當年的托天廟大戰,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連血魔都能逃了?

  “雪舞前輩有跟你們說,當年大戰的細節嗎?”

  “沒!”

  敖象搖頭,“我師父在血禁之地,見到血魔,見到雪舞前輩的時候,那里還有很多托天廟前輩們的白骨,那些前輩都隕落了,但是,他們一靈不滅,陪同雪舞前輩,把血魔困在了血禁之地。

  終他一生,都沒能踏出血禁之地。”

  大家的心頭莫名的都有種酸酸、鈍鈍的難受。

  “公羊前輩說得了雪舞前輩的厚愛,是指您繼她之后,執掌了妖族的刑堂吧?”

  踏雪都跟他們說了,妖族的刑堂亂得很。

  不講證據,憑交情,憑人情,憑想當然辦案的太多。

  妖族所謂的刑堂,現在十年都接不到一件案子。

  能接的,都是那些大佬小娃吵架打架的案子。

  具體說,那根本就能叫案子,就是讓他們刑堂過去當和事佬的。

  而且,是哄人的和事佬。

  敖象記得昨天師父的震驚和痛心,“說句真心話,您真不配她的厚愛。”

  雪舞前輩下界,留在刑堂的迷幻天魔狐前輩還有三位呢。

  但他們現在在哪呢?

  妖庭已經沒有迷幻天魔狐了。

  還說得人厚愛,從不敢忘?

  這所謂的不敢忘,是把恩人的同族、后人照顧沒了嗎?

  這算照顧嗎?

  簡直比無相界的妖庭照顧他和小貝還要糟糕。

  “她是個頂天立地,絕不后退的人,前輩…身為妖族刑堂堂主,卻一再對自己的手下妥協,雪舞前輩若是知道了,一定會覺得她識人不明的。”

  公羊三被小家伙有理有據的打臉,還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敖象說的不對嗎?

  他說的對,太對了。

  他是怎么一步步落到今天這個地步的?

  又是怎么一步步把當年非常好的刑堂,帶到再也爬不起來的深淵?

  公羊三抹了一把老臉,“你說的對。”

  他錯了,但是,有些錯,也是迫不得已。

  就像仙界早前對佐蒙人睜著一只眼,閉著一只眼一般,妖庭…各方勢力混雜,再加上妖族本就是弱肉強食的地界。

  連隕了兩位半圣,又一下子走了那么多妖皇,當時妖庭還剩下的…

  公羊三慢慢定下心緒,“我錯了,我認,我現在來仙盟,就是想把曾經的錯,再挽回一點來。”

  當年,童媛他們的修為都不高,又失了大人保護。

  他盡了自己的力量,奈何…

  “敖象、小貝,我可以邀請你們加入妖族的刑堂嗎?”

  什么?

  敖象和小貝對視了一眼。

  他們家管事的人特別特別多。

  師弟師妹們,一個比一個厲害,不管扔到哪,都能混得風生水起。

  但他們…

  他們還從來沒真正具體的管過事呢。

  “爹、娘,我可以加入刑堂嗎?”

  小貝看向爹娘,然后又替敖象看向敖桐姨,“我和敖象沒遇到師父之前,吃過很多苦,我們想親手抓到那個偷了我們的大壞蛋。”

  不管是敖桐還是汲古夫婦,看著兩個特別認真的孩子,都升不起拒絕的理由。

  “去吧!我們做你們的后盾。”

  “對,有我們在呢。”

  誰再敢欺負他們的孩兒,弄死他。

  汲古眼中閃過一抹戾氣,“公羊堂主,從現在開始,我們一家三口,都可以是敖象手中秘密的兵。”

  重回刑堂,陸靈蹊原本想去見見魯堂主,問問他,是不是把她賣了,卻沒想他居然不在家。

  他不在家也就算了,連長史飛南也不在。

  這兩個家伙,不是心虛,特意躲了她,便是…去干什么大事了。

  果然!

  聽著刑堂也敲響的報喜鐘,陸靈蹊肚里原有的那點氣,也消了差不多大半。

  如果真是因為賣她,而連著打了這么多勝仗,那就賣吧!

  能賣她,那是人家的本事。

  陸靈蹊反思自己,覺得主要還是因為她太不謹慎了。

  如果她能更謹慎一點,除了她自己賣自己,不論誰,都賣不著她。

  “哇!聽著好厲害呢。”

  踏雪在妖庭憋屈了幾百年,現在突然聽到這么暢快的報喜鐘,真是太高興了,“靈蹊,我要是不帶我去見爺爺,我就跟影六玩了。”

  “怎么是我不帶你去見爺爺?”

  陸靈蹊好氣又好笑,“不知道我才被人家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啊?現在馬上再去今明島…”

  “現在去正好,大家肯定都以為,你被嚇住了,沒膽子再去了。”

  是嗎?

  瞅到小家伙眼巴巴的樣子,陸靈蹊到底心軟了,“行叭!”

  她好歹回家幾次,立志要養爺爺的踏雪,可是一次都沒回去過。

  好不容易爺爺也上來了,再不讓他回家,恐怕吃飯都要不香了。

  “你等一下,我換個樣子。”

  雖然每次換的樣子,好像都被人認出來了,可是,真要一點也不變的跑今明島,就不僅是在給她自己找罪受,還是在給陸望老祖和今明島惹禍。

  陸靈蹊對著水鏡,一邊捯飭自己的這張臉,一邊道;“我可能很長時間,都不能去接你,你要不要跟你們的部長請個假啊?”

  “不用!”

  踏雪就等著回家呢,“我在妖族刑堂呆的這些年,也算是出公差,好不容易回來,總要給假期的。”

  現在誰還敢攔他,不給假期,他就哭給誰看。

  “那什么妖族刑堂的工作經驗,每天每天干什么,我一回來,不就交上了嗎?”

  該他干的活,他都出色的完成了。

  “靈蹊,我要先給自己放十年假,以后,你要想我了,就到今明島找我吧!”

感謝書友蝶豆花、無憂是希望的境界、納蘭笑雪、瑾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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