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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朝三暮四計

“好,那就照逸崧說的去做。水印測試  水印測試”接著朱泚說到,“鳳翔這邊就全力城武去汧陽筑城營田,涇原呢我不常去,已奏請姚令言為行營留后,有什么事逸崧都可以找他商議,你倆先前也是同僚。”

  “萬分感謝節下。”高岳急忙說到。

  涇州城內,姚令言接待了高岳,答應給予他三千涇原兵去營田。

  “實要二千四百兵即可。”高岳不慌不忙地說到。

  姚令言滿臉問號。

  但高岳只是輕笑不語。

  不久姚令言會意,“高孔目啊你回一趟京城就學壞,要三千兵的伍籍,卻實際只要二千四百,剩下的六百你要吃虛額?這一吃就吃五分之一(比段秀實黑多了)!”

  高岳就給姚算了筆賬:“據仆昔日于百泉屯田所得,一頃設百畝,一百三十頃立一屯,一屯一百三十人即可,即每名營田兵及其家人種百畝地。仆此次在百里城開十五屯,故而需一千九百五十名營田兵即可;又需在百里城四周,西到華亭,東至麻亭,設烽堠二十處,每烽置兵五人,三人上烽,二人于烽堠邊營田八畝耕作自持;又設三百兵為‘游奕’,護城、場、驛、邸。”

  “那還有五十人呢?”

  “這五十人升格為百里新城的吏員,維系巡院、公廨運轉。”

  “不不不,差點被你給蒙過去,那六百人的空缺虛額?”

  “當然是吃掉,充百里新城公廨的雜給錢。”高岳大言不慚。

  姚令言挑挑眉毛,聳聳肩膀,內心里暗自表示這高三,膽子也不是一般的大。

  不過這六百名的虛額還是要從涇原軍里拉出去,本來段只吃十分之一的虛額,也即是說在涇原三萬兵伍常額里吃三千,現在要扒拉出六百送給高岳,好在高岳也不算貪婪,是要當公廨雜給錢均分給吏員的,不是讓自己獨占的,何況營田營得好,我們軍州也會得利。

  于是姚令言也沒什么掙扎,就同意了。

  涇州講武臺上,高岳第二次登上去,這次他說話的底氣比上次充足多了,一襲朱色的緋衣,腰帶上懸著的橫刀、銀魚符,魚符上刻著“侍御史內供奉承務郎高岳”的名字,再加上先前在涇原擔當過孔目官,和大伙兒都很熟悉,所以二千四百名涇原營田兵很快選出。

  隨后高岳轉向,對從鳳翔帶來的一千范陽兵說到,“爾等前去華亭屯田。”

  “華亭在最西,當西蕃入侵要路,不去。”范陽兵吵吵起來。

  “那可去良原。”

  “良原距百里城太遠,也不去!”范陽兵各個都很傲嬌。

  “那可至最東的靈臺舊城的白石原。”

  這下范陽兵交頭接耳番,想想白石原也不錯,離前線很遠,于是就這么答應了。

  “的,對付這群盧龍鎮(幽州)的猢猻,果然要使朝三暮四之計。”高岳心中暗想道,其實他原本就不準備跑到良原、華亭一帶屯田,因那里確實距離西蕃過近,而西蕃如有入侵的話,第一個要破壞的就是屯田。但如不這么一路順接下來,范陽兵怎么能爽快答應?

  很快,按照高岳的計劃:靈臺白石原開六屯八百頃田,交給這群范陽兵。

  離開涇州城時,于城東門處,阿蘭陀寺的主事僧明玄在塵土里等候多時,見到緋衣銀魚的高岳,就合掌說到:“高檀越,真的是和涇州有緣!”

  高岳急忙下馬,扶住明玄的肩膀,“法師不如去百里新城開新寺,各種規劃圖制還要仰仗法師!”

  明玄笑起來,也很痛快地應承下來。

  當然在此前還有個最緊要的事:度支要給種子、農具、耕牛、鐵等諸般錢物,另外還要運來營田兵‘三月所食之糧’,畢竟營田是要等段時光才能有收獲,至此前他們所吃的所穿的還要度支司負責。

  但畢竟朝中有人好辦事——本來戶部判度支和東南鹽鐵轉運使已被楊炎上奏罷廢,可正如劉晏所預料的,“戶部的金部、倉部原本已名存實亡,而今倉促間要接管利權,怎可能勝任?”于是楊炎只能提拔叫趙贊的為戶部侍郎兼判度支,重新負責西北邊軍財政及鹽利;同時又讓杜佑為權知江淮轉運使,取代原來劉晏的角色,督促兩稅錢、斛斗米及鹽利的輸送,一切照舊,可謂換湯不換藥——很快在接到崔寧、朱泚、段秀實等宿老的奏疏后,皇帝親自要求度支司盡快“打錢”。..

  趙贊不敢違背,便真的發給錢、帛、鹽于平康坊涇原進奏院。

  而進奏院又行牒文給長安的商人們,蕭乂等積極響應。

  度支司籠絡商人的法寶在于“虛估法”,這也是劉晏的發明,劉晏在東南執掌利權時,推行榷鹽法,食鹽的專賣便成為暴利行業,每斗鹽價錢在三百文(榷鹽法前,每斗鹽才十文錢,比較下不難有所感受),其中官府可得百文錢,鹽商可得百文錢,利潤率百分之一百,那么自然鹽商趨之若鶩。劉晏便和鹽商達成協議,鼓勵他們用絹布來換鹽,每匹絹布價格他抬高二百文,是為“虛估”,讓鹽商有利可圖,隨后又讓鹽商出錢,用船將這些絹布送到京城,再分到西北邊軍士兵那里充當衣賜(給錢沒用,西北邊地當時的荒殘情況,你有錢都買不到糧食、布帛)。

  這次度支司的趙贊在朱泚、崔寧等大臣建議下(實則就是高岳的方案),也照葫蘆畫瓢,同樣“虛估”給商人些利益,讓他們采購各種物資,再組織隊伍,源源不斷地運輸物資從京城往西出發,運到百里新城后清點核查后,由高岳在牒文上蓋上涇原軍府和原州現在營田巡院的印章,這群商人再回去,直接去京城的涇原進奏院里憑印章、牒文領取錢或鹽。

  這就是高岳所說的“以商補軍”的環節之一。

  在長安的商隊出發前,百里舊城前的一株大甘棠樹下搭起草棚,高岳坐在其下蒲席上,劉德室、明玄分坐其后,恰如昔日“燕召公治政”般,將靈臺全縣的民戶喚來,要貌閱整籍。

  這一整結果真的是慘,整個靈臺縣的民戶,才三百戶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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