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姑娘從美國回來,著實讓這個缺乏娛樂的小村莊熱鬧了好幾天。
家里也總不缺客人,不光有莊里的鄉親們,什么鎮上的領導、鄉里的領導,包括縣里的領導,全都排著隊似的登門探望。
當然,就一個蘇姑娘,肯定沒有這么大魅力。特別是縣委領導,來此的目的不言而喻。
可惜落花有情,流水無意。
吹吹牛、打打屁,甚至喝喝酒,李亞東都歡迎,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待在蘇家著實無事可做。
但如果是想要拉項目、找投資,那不好意思,就兩個字,免談。
他實在沒心思在宿縣這樣的小縣城里小打小鬧,純屬浪費時間和精力。能在這里弄起一個大商場,已經算是對得起全縣的父老鄉親們。
莊里的小孩子們無疑最樂呵,連李亞東都不知道,家里人竟然特地備了一箱零食,大概也就是這個考量。而蘇家又沒小孩子,還不得全部便宜他們?
蘇洋和小玉為什么沒要孩子這件事情,李亞東并不清楚。不過從科學的角度講,暫時不要也好,小玉還太小,自己都沒長成人呢。
待了一個禮拜之后,新年到來,各家有各家的事情,蘇家這邊熱鬧勁頭也就漸漸消停。
但這一消停下來,李亞東就感覺渾身不爽利,因為實在太清閑了,都能閑出個鳥來。
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天天待在家睡了吃吃了睡,李亞東估計等過完這個年后,自己少說得重十斤。
蘇姑娘倒是每天開心的很,倒真應了那句老話——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豬窩狗窩,就算什么都不做,在院子里坐一天,她都能從早上笑到晚上。
她笑得越開心,李亞東就越不得勁。
為啥?
因為放在嘴邊的肉吃不到,那能得勁嗎?
蘇姑娘自從回來后,晚上都挨她媽睡…
蘇姑娘要不在身邊就算了,可現在人在,卻硬是吃不到,而且每天還那么無聊,險些沒把李亞東憋出病。
想去外面轉轉、發泄發泄吧,可方圓十里地內,連座小山丘都沒有,能上哪去轉?
好容易熬過大年初三,蘇姑娘拜完了幾家重要親戚的年后,李亞東實在熬不住了,拉她上街…玩。
蘇姑娘善解人意,知道他最近確實悶壞了,恰好今天沒什么要緊事,也就答應下來。
一大早,吃過早飯后,齊虎洗好車子,李亞東就拉著蘇姑娘往車上跑。
“姐,你們是上街嗎,帶我一起呀!”
“…”蘇姑娘一臉無奈的望向李亞東。
而李亞東呢,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把蘇洋扇到茅坑里去。
“你去干嘛?早上聽叔叔說中午你家有幾個遠方親戚來,你不陪酒?”李亞東笑呵呵地說,遞給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相信過來人應該都能領悟。
“哦,那幾個親戚不怎么喝酒,沒關系的,也不是很親,以前都沒走,也就這兩年又走上了。”
“…”李亞東也是沒轍,心想難不成今天注定美好的一天,又要荒廢了?
這時,齊虎派上了大用場。
走過去踢了蘇洋一腳——倆人這段時間朝夕相處,關系很熟絡,而且蘇洋也挺佩服齊虎的功夫,那一聲“齊哥”叫得敬意滿滿。沒好氣道:“大過年的,你又是老蘇家唯一的兒子,不留在家里幫父母招待客人,瞎往外跑什么?”
“哦。”
居然就這么輕易解決了。
李亞東那個開心啊,真想獎勵齊虎一顆棒棒糖,可惜箱子已經空了,全便宜了莊里的那幫熊孩子。
宿縣是真的窮。
不過也很正常,李亞東他們那個縣城也好不到那里去,這個年代的中國一線城市尚處在發展初期,更別提像這樣的五六線小縣城。
整個縣城能稱得上“賓館”的地方,只有兩家。
一家就是李亞東曾去過一次的“市府賓館”,不過那地方就算了,干部多,以免碰上麻煩。
至于另一家,叫作“幸福賓館”。
很鄉土、很符合時代特色的名字。
就建在馬路牙子上,也有五層,就是占地面積很小,出門就是人行道,再往前就是一條縣城主干道。
難得后院被開辟成一個小型停車場,這大概也是它與那些“旅社”之間得以區分的一個重要標準。
可憐巴巴的十來個停車位,還有大半空在那里,令人驚訝的是,里面居然還停有一輛豪車。
一輛懸掛本地牌照的日產公爵。
超過三十萬的售價,在這樣的小縣城里,無疑是正兒八經的豪華座駕。
“這怕是我們縣里首富的車吧。”就連蘇姑娘都打趣著說。
“也差不多了。”李亞東呵呵一笑。
“東哥,我就在車上等。”齊虎很知趣。
李亞東點點頭,倒是蘇姑娘俏臉一紅,這種事情被人知道了總歸不好。
被李亞東拉著手下了車,倆人從停車場繞出去,來到幸福賓館。
(以下省略一萬字…)
快到中午飯點的時候,李亞東才軟著腿從賓館里走出來,蘇姑娘榮光煥發的跟在身后,低著頭,有些不敢看他。
實在是剛才的那些姿勢太羞人了。
也不知道他怎么會…
“走吧,阿虎那小子估計都等睡著了。”
“還不是你,說好了一次,你又…”
“誰叫我媳婦兒這么誘人呢,好不容易出來一回,那不得盡個興?”李亞東淫·笑道,伸出手指勾起蘇姑娘的下巴,“來,給爺笑一個。”
“笑你個頭,打死你,你個壞人!”蘇姑娘本就因為剛才那些姿勢而嬌羞不已,再被他一調戲,頓時惱羞成怒,作勢要打。
李亞東豈能被她得手?
搶腳就跑。
倆人追追打打,很快臨近賓館拐角,往里就是停車場。
就在這時!
“啊,小心!”
李亞東因為調戲蘇姑娘,是倒著走的,驀然看到她花容失色,頓時一個激靈,腦袋下意識地一扭,余光就看到一輛車從停車場中駛出,且速度不慢。
完犢子了…
李亞東現在兩條腿都是軟的,想跑都來不及,心知肚明這一下指定得撞個結實。
要命的可能性不大,但傷筋動骨只怕不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眼前閃過一片模糊,緊接著,就感覺身體被一股大力猛地推開,推到了安全地帶,然后…
一個嬌柔的身影被車撞中,倒飛出去。
這一刻,李亞東感覺自己的心都快碎了。
那身影自然就是蘇姑娘無疑。
很難想象她那嬌柔的身軀里竟然還潛藏著如此大的爆發力,在近乎一個呼吸的時間之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狂奔到李亞東身旁,并將他斜推出去兩三米,整套動作一氣呵成。
而她自己,則由于身體慣性,仿佛碰瓷一般,猛地撞在那輛公爵車的車頭之上。
“薇薇!”
沒有半分猶豫,李亞東第一時間沖了過去。
所幸,人是清醒的。
“我…沒事。”她躺在地上居然還笑了笑。
大概是慶幸自己得手了,至少保護了自己的男人一回。
“什么沒事!你看,牛仔褲都磨破了,腿都流血了!”李亞東瞬間紅了眼。
還得多虧現在是冬天,蘇姑娘穿得厚,雪白的羽絨服很好的護住了上身,但下身的藍色牛仔褲就單薄了一些,被磨破了,沒能保護好腿,左腳膝蓋已經血肉模糊一片。
“抓緊我。”李亞東準備將她抱起來,地上太冷了。
蘇姑娘乖巧地伸手兩只手,勾住他的脖子。
如果能起來的話,她肯定就自己起來了,但現在身體好似散了架一樣,確實沒力。
就在這時,只聽身后傳來“啪”的一聲,緊接著響起一個不太和諧的聲音,“你這個臭婆娘,怎么搞的,走路不長眼睛的嘛,把我車都撞壞了,你他娘的賠得起嗎?!”
是一個穿貂皮大衣的中年男人,身材壯碩,滿臉橫肉。
講道理,他如果好好說話,這件事情李亞東說不定就算了,因為他確實走路沒看路,這里拐彎處又是一個視覺盲區。
但千不該萬不該,他說話太沖了,而且不該罵蘇姑娘。
“你特么的,還敢在這兒BB,這里是停車場出口,不是大馬路,你剛才車速多少碼?”
“喲,講普通話的,還是個外地佬?我艸你娘的,老子開多少碼,管你個狗籃子什么事?老子這車三十多萬,現在車頭凹了,看你們的穿得人模狗樣的,也不像窮人。這么的,三萬塊,這事兒了了,要不然…”
“要不然怎樣?”李亞東將蘇姑娘抱起,瞥了他一眼后,眸子里寒光一閃。
在這家伙剛才罵他娘的那一刻,李亞東就給他判了刑。
即便不死,也是無期。
“怎么樣?”貂皮哥惡狠狠地一笑,道:“信不信老子讓你這個外地佬有來無回?”
李亞東搖搖頭,然后目光從他身上錯開,望向身后,淡淡道:“弄他,我沒開口,不準停。”
就在貂皮哥顯得不明所以的時候…
“哎喲!”
腰背間猛然傳來一股大力,直接將他踹飛出去,在地上打了幾個滾。
“特么的,誰!”
“你爹!”
“艸!你特么想死是嗎?知道老子是誰嗎,敢動我?!”
“你爹今天打的就是你。”
貂皮哥的身體素質確實不錯,硬是從地上爬了起來,不過沒用。
因為剛一爬起,一記鞭腿又到了。
“噗通!”
他整個人好像做俯臥撐時體力不支一樣,整個胸口硬生生地貼在了堅硬且冰冷的水泥地上。
可即便如此,齊虎也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
因為東哥還沒開口。
“哎喲,你特么的,老子要弄死你們是三個狗籃子!”8)